当我的学校有殡葬专业丨看电影《人生大事》,他们都是种星星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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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学校是北京唯一一所有殡葬专业的学校,每次外出参加市级比赛或者活动,拿出校旗合影时,都会被指指点点:“诶,就是他们,有研究死人专业的那个学校!”我听了之后有些反感,也有些难堪,偶尔会想为什么要有殡葬专业啊?

说实话,大学上了三年,我对于殡葬专业的同学总是存着敬而远之的想法,原因比较简单:我害怕。不仅是因为那个专业的学长、学弟、同级男生们总喜欢给我讲他们缝合尸体时的细节来吓唬我,更因为我作为一个普通女孩,天生对“死亡”“尸体”这些词的恐惧,用不礼貌的话来说,我也曾庸俗的认为那些东西沾染上多多少少有点晦气。

大一下半学期因为学生会工作的原因,我需要把一份文件亲手交给所有院系的指导老师进行签字,包括涵盖殡葬专业的生命文化学院。

这个院系好像从地理位置就透露着一股阴森,和其他院系不同,它坐落在校园的最北面,需要穿过一大片荒草地,半人高的荒草丛生,其中依稀可以辨别出曾经人为铺的石板路。我捏着文件,在30多度的高温下慢悠悠走着,一边走一边抹眼泪,逐渐从最初的哽咽演变成扯着嗓子的嚎啕大哭。

明明是上午10点半,通往生命文化学院的路上却没有一个人,我四处环顾,只能看到摇曳的杂草和偶尔惊起的黑鸟。几乎无法控制,我想起那些男生告诉我“生命文化学院里泡着好几具尸体”的事,于是路边大雨过后的积水坑、教学楼下的小喷泉、园林大爷用来浇花的胶皮管子,我感觉那里面的水都是福尔马林。

稀里哗啦,涕泪横流,我终于把文件送去了老师那里,不敢做过多停留,老师一签完字我就用百米冲刺的速度往出跑。大概是受到了惊吓和高温的双重打击,回到宿舍我就开始发烧,直在床上躺了3天才算好,同学们都开玩笑说我去生命文化学院撞到鬼了。

这次我没应茬儿,其实那里没有我们想象的恐怖——简单整洁的教学楼,精致的喷泉水池,鲜艳的小花坛,方正的石板路,阳光落下,很是温馨,仿佛童话故事中住着好心老婆婆的美丽小镇。

这大概是我生平第一次对人们口中的“殡葬”产生了恐惧之外的情绪,那种情绪或许可以解释为好奇?

大二那年学校邀请往年优秀毕业的学长学姐回来做演讲,其中一位殡葬专业的学姐让我记忆犹新。她神色肃穆,穿着不苟言笑的黑色套装,把头发紧紧盘在脑后,跟随着PPT的翻动,不紧不慢做着讲解。

在她的PPT里我看到一张让我至今难忘的照片,一开始是恐惧,下意识就用手捂住眼睛,顿了顿才敢从指缝中继续看。她说那是一个和我们年纪相仿的女孩,因为车祸所以变得面目全非,刚参加工作的她也是努力克服掉强烈的恐惧,一点一点把尸体恢复成女孩生前最美的模样。“直到死者父母扶着尸体大哭时,那一刻我才开始明白这个职业的意义。”

不瞒各位,时至今日我依然恐惧死亡、尸体、飞来横祸,对殡葬行业的师傅有种敬而远之的畏惧,如果有的选择,我希望永远不用和他们打交道。

但好像也有所不同了,我从内心尊敬他们,也理解为什么当初学校会把那个院系命名为“生命文化学院”——生命是个很神奇的东西,有来就有去,是个轮回,只有怀着敬畏的心去认真研究,才能了解到关于生命的文化传承。

人固有一死,是他们的存在让每一段离别变得更加体面、温暖。

该怎么去称呼他们呢?如果可以用最温暖的的词去包裹这个看似冰冷实际滚烫的职业。这个我一直思考、苦恼的问题在看了《人生大事》这部电影之后终于有了解答。看着电影中以三哥为代表的的[上天堂]殡葬事务所的主人公们,我就想到了曾经相处三年的,那帮不被大多数人理解的同学们——

我们曾经最爱、最珍惜的亲人在因为各种原因不得不离开后,其实并没有消散,是他们让爱我们的人变成了天上一颗明星,依旧可以时时闪烁,继续陪伴在我们的身边。

他们都是种星星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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