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代皇妃文绣:13岁到22岁,她用9年羁绊换取一生韶华

1931年,当22岁的额尔德特·文绣决绝地迈出天津静园的大门,缱绻回望生活了多年的监狱牢笼时,或许内心还对溥仪有着丝丝留恋与不舍,但是她已然真正地成为了一个有着自由生命的人。

这位年轻的小姑娘此刻也许不明白这个决定意味着什么,但这一出走引起的滔天巨浪与振聋发聩的激荡却是喊醒了许许多多精神上依然保守与自卑的人。

(一)

额尔德特·文绣的一生有很多个名字与称谓,乳名唤为大秀,字蕙心,自号爱莲。上学的时候,她改名为傅玉芳。后来,她有了一个辉煌的,镶着金边的姓氏:爱新觉罗。

于是,她又被唤做淑妃,成为大清高高在上的宣统皇妃,可9年的皇家生活,在文绣眼中却是生不如死。她的一生有个绕不开的人——爱新觉罗·溥仪。

1922年,仅仅是溥仪看到照片中文绣衣服上的花纹甚是别致,13岁的文绣一朝被选在君王侧。在故事的开始,也有着情窦初开的少男少女的甜蜜。

他为她聘请了汉文和英文的教师,她把他对自己的好放在心上,付诸行动。她用心学习,进步极快,思想也随之开放,她是努力想要变成他喜欢的样子的吧。

他经常到她的寝宫与其论诗品文,略尽体贴之意。高兴的时候,他还经常带着她放风筝,到景山游玩,郎情妻意,相敬如宾,关系融洽。

夜坐阶生冷,

思君方断肠。

宁同千万死,

岂忍两分张。

这是18岁的少年溥仪送给心爱的文绣姑娘的情诗,想必文绣也是日日诵念,熟读于心。也许,在皇家9年形同枯槁的无数个日日夜夜里,这首情诗与曾经的美好回忆就是她抵御层层闺愁的牢固寄托。

文绣也是曾经被皇家隆重的婚礼娶进紫禁城的。那日,她在养心殿第一次觐见溥仪,三拜九叩之后等待她的却是冷冷的一句:下去歇着吧。

当温柔的月光洒满了整个窗台,时间跨过子夜的门坎,新婚之夜的文绣,也没能等到新郎官踏进婚房半步。

这就是嫁入皇家的第一夜呐,一切在最开始就已经埋下了伏笔。

哪个女人想要过这样看不见夫君的日子?一条腿迈进这紫禁城里,终是身不由己,接下来就是俗套的后宫争宠的日子。

两女一男,暗流涌动地争夺,这2000多年的宗教礼法,一后一妃的名分,打从根上就注定了文绣处于劣势的忍让与被欺压。

《九州海上牧云记》中的苏嬷嬷说:宫里是什么地方,这么多优秀的女人争抢一个男人,长日漫漫,终日无聊,心里的怨发不出来,人就会得病,聪明的人,就一定搞出事情来给自己治病,你若斗不过她们,便成了她们的药。

文绣也生病了,可是她不会给自己治病,仍然对溥仪,对爱情怀有幻想的,向往自由与平等的她痛哭质问自己的丈夫:这到底是为什么?

“因为她是皇后,你是妃子,君子礼法,乱不得!”她唯一的救命稻草这样告诉她。

整天被关在紫禁城和静园,跟囚犯一样,再这样下去,文绣怕是不死,也会被逼疯。

罢了罢了,这或许就是文绣所能遇见到的自己的悲怯命运。

深宫锁闺愁,自古就是如此。文绣许是不应该进宫的。


(二)

“有夫不能相见,有泪无处留,有家不恩爱,有怨恨无法诉说,这般生如不死的日子,我算是过够了,紫禁城也罢,静园也罢,对我,都是一座囚笼,我就是带着枷锁的囚犯。”

这想要获得出宫的自由的“囚犯”深思已久,她要过一个“人”的生活,不愿再做静园后楼的一件摆设。

绝处,才能逢生;柳暗,必会迎来花明。

当离婚二字以天崩地裂之势撞击文绣耳膜的时候,她有了壮士扼腕般地决绝。天下之大,她要寻找一席容身之处。

感情已经破裂,实无可留恋的必要。

上天厚德,一切计划周翔,行动顺利。

胡编了一个出宫的理由,待进入安排好的地方之后,命太监转告一起生活了9年的那个男人一句:我要向法院控告你,决定同你离婚。

“控告溥仪虐待文绣,使其不堪忍受。溥仪生理有病,同居九年,未得一幸。决意离婚,索要个人日常所用衣物和赡养费50万元。”

无法无天!无法无天!

那个她曾经喜欢过的男人听到这个消息,一时震怒,皇室的颜面何存!他疯狂地命令手下寻找她,并安排代表与律师见面,仍旧以皇上的口吻命名她不许离婚。

溥仪啊溥仪,你终究是不明白一个从13岁就跟了你的女人想要的是什么。

接下来,举国皆惊,各大报纸都在醒目的位置刊登了这则千古奇闻。

“此等事件,岂是我守旧人家所可行者?

且漫云逊帝对汝并无虐待之事,即果然虐待,在汝亦应耐死忍受,以报清室之恩德。

今竟出此,汝实糊涂万分,荒谬万分矣!”

来自腐朽卫道士们的攻击铺天而来,刀妃革命中的女当事人可想而知要承受了多么巨大的压力,她在舆论的漩涡之中举步艰难,但从未低头。

即使在面对溥仪多次的和谈,她也坚持离婚,她是铁了心要追寻自由的鸟儿,向往天空,义无反顾。

当溥仪的叔父载涛以族人的名义出面调停会见文绣时,文绣吐露了自己的心声:“我生是皇家的人,死是皇家的鬼。我从未想过再嫁人。涛七爷,您就跟皇上说,让我好好过日子,给我那笔钱吧。”

曾经岂忍两分张,如此被逼无奈,必须要天各一方。

可是,溥仪呢?那个或许自始至终都没有爱过她的丈夫呢?

他心烦意乱地吩咐律师:“我已没时间耗下去了,尽快私下解决此事。只要不上法庭,一切都好说。”

皇家颜面重于天,重于地,重于一切,自然也重于区区微不足道的文绣。既然你仍旧是我皇家的鬼,就按照规矩,颁发一道上谕,将你撤去原封位号,废为庶人。

(三)

没有了皇妃的身份,文绣真正过起了清贫的庶人生活。

她租起了房子;

她以傅玉芳为名,在北平的府佑街私立四存中小学当上了一名教授国文和图画的教师;

她向画家傅儒专心学习国画技艺;

她变卖宅院,出卖体力讨生活;

她在华北日报社当上了报纸校对员;

她再次嫁人,过起了平常百姓的夫妻生活……

没有过对生活的绝望,就不会热爱生活。她终于活成了“一个人”的样子。

自由,独立,美好,不是任何人的附属品。

回首自己44年的生命,她应是喜欢自己叫做傅玉芳的。她是自由的,她享受过平等,她不再是一具行尸走肉。

她曾经与所有想要束缚住她双手双脚的人为敌,与2000多年固守的宗教礼法抗争并成功获得新生。

她来过,展开双翅,又飞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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