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在阳台上。站那,看蓝天、白云和不时从头顶越过的飞机。最开始,在接近六点三十分的时刻,从远方过来,越来越近,没有变向,就在自己头顶上过去。自己仰头看向它,它迎着光而去,身子尤其是头部显现出有些发亮的银灰色。它飞过去了,在头顶上留下一阵轰鸣。
想起来,该刚才把它拍下的。如果说,刚才是无意地遇见,接下全是有意地守候。望着远方,见到了小点朝这边飞来,准备拍它,它走到半途,往它的左手我的右手一拐,划一道弧线而去,虽然它还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内可以拍,但没先前那架飞机离头顶近,把它放过去了。
心想:也许先前自己错过了一次绝好的机会,接下来的飞机都像这架中途拐道,不像那架直接地从头顶上过并且飞得也不是特别高,看着是那么大那么清晰。继续等,后面陆续有一架又一架的飞机过来,也有拐弯的,也有直接从头顶过的。远远地看到了,取下眼镜,握住屏幕。
朝蓝天对准,也没见到屏幕上有飞机的影子,只管拍了一张,又一张。大多,在回头检视的时候,只是蓝天,根本没有飞机的影子。继续拍。持续到七点,三两分钟有一架飞过,自己不知道拍漏了多少次,总算是在几张上面,见到了飞机的影子。这个过程让自己觉到很有趣。
这是一种训练,如果我不断地练,练到一定的程度,大概总能在看到远处的飞机时,举起屏幕朝着特定的方向,在延时特定间隔之后,将它捕获,就像埋伏在某处的猎手,经过一次又一次训练之后,最后能够十拿九稳地在恰当的地点和恰当的时间,将过路的猎物给捕获了。
就站在那里,想着昨天故事里的她们两个:关系也是有生命的,就像我站在阳台上看一架一架飞机,从头顶上飞过。任何的事情都是好坏合掺的,合还是分不是那么重要,重要的是,合的时候共同协力,分的时候相互祝愿。合也好分也好,始终是要自己做好,做好自己。
就站在那里,随意地想到:这两天总在惦记爱情。假如婚姻是爱情的坟墓或者一个终节点,那么就把爱情归于婚姻之前吧,就像假如把成人看着结婚,那么把青春年少看着爱情? 如是,爱情不过是人在成其为人的过程中,试图与另一个结盟,一起去探究终极的人生意义。
这另一个无非成了自己的一面镜子,当自己照着它时,能够看到海枯石烂时的自己;当自己照着它时,能够包容自己的一切,为无论是什么特点,都能够加以欣赏。爱情,或者泛泛地说归属于人的情感总属之中的某一特定小类,终归只是人的生物和文化基因编码的表达。
就站在那里,随意地想到:“距离”确实很重要,不是有距离产生美吗?即便是敌人,隔开了一定距离,相互都会欣赏对方,甚至引以为知己。即便是让你觉到害怕的猛兽,保持了适当距离,你也能够优雅地欣赏它。你没法改变对方,无论敌人或猛兽,你可以改变距离。
透过改变你自己。收到一个回音:无论过往如何,都是成长的过程,往前看希望大家越来越好。收到另一个回应:我依然坚信亲情、友情和爱情,只是可能我要去再配付眼镜了,余生有你们相伴,我想我依然会是那个快乐的人。好,无论这一跤摔得如何,爬起来走下去。
读到了一则分享,标题为“蜕变与成长”的四格图,图一中有四只鸟蛋,图二中有两只雏鸟,图三中有一只鸟,图四是蓝天白云。我让你来看,那些蛋的样子,很像上次我给你看过的图中的蛋。请你分辨图二中倒底有几只雏鸟,你仔细看过,说是二或三,不是很确定。
问问吧:这里,图一四个蛋,图二三只雏鸟?图三是小鸟长大还是爸爸妈妈?答案是:四个蛋,全部长大了,只是图三是小鸟开始学飞,爬到上面去了。时间是差不多一个月,从蛋到鸟。这个答案是如此简明扼要,三言两语,四格画立马活了,让我看到一幅生动的画面。
那些小鸟一一没入了那蓝天白云。先前,站在阳台上,看着前方。突然听到一阵八哥噪杂的叫声,然后见到一只八哥嘴巴里好像叼着什么在我的眼前,自右往左地飞。好奇:它的嘴巴明明闭上的,怎么还能发出叫声?又有一只八哥,跟在后面飞过去。叼着的八哥又飞。
这一次,是在我的眼前,自左往右。想起来,昨天有一只鹎鸟在阳台上的树枝上歇脚,直到另一只飞过来,两只一起飞走了。你起来之后说你感冒了,我觉得纳闷:先前没见你有啥表现。你说这感冒是昨天早上就有的。想起来,你当时好像是提过一嘴,我还开你玩笑。
别到了学校门口,被拦住,要求回家休养。以前我撞见过一次的,一位女学生背个书包来到她爷爷边上,她好像是在流着鼻涕的。爷爷问了她什么,好像没见她说什么,爷爷就牵着她的手,两个人一起往远离校门的方向走去了。看样子你是有点像感冒了,你说的这会。
问题是昨天一整天,我没有见到你有感冒的丝毫迹象。在你说过之后,没多一会,我开始觉到鼻子有点不舒服,头有点晕或痛,全身有点发软,尤其是脚有点发软,这些个当然都是感冒了的迹象。奇怪的是:你没说出时,什么也没被觉到;你说过之后,这些都觉到了。
我说是你传染给了我,又有点嘀咕:没可能这么快吧?我猜是心理暗示的作用,又有点嘀咕:没可能感觉这么真实吧?那一天,我才回到家,你就立马跑来告我:有一条鱼跳出来了,在阳台上,死了。跟着你走过去看,那条鱼挺直地躺在那里,用手把它拎起扔花盆里。
它的身子已经很干硬了,可见它躺在那不是一时半会。你和我一样,都很好奇它为什么会跳出桶来。我和你一样,摸不着头脑。我只能猜:突然有一阵什么巨响,那条鱼被吓得乱窜乱跳,就跳出了水桶;或者,它身上有伤,桶里的其他小鱼突然冲向它那伤口处要下嘴。
吓得它乱窜乱跳,就跳出了水桶。先前,我有见过那条鱼在水中很迅猛地窜动来着的。严格地说,桶里有两条这样子的鱼,我是见到了其中一条在窜动,所见到的那条,和躺在地面上成了鱼干的这条,是一条还是两条,不是我能够回答的。感觉是几条小鱼都够凶猛的。
晚上踩死一只大蟑螂,扔到水桶里。第二天早上,水面上一点蟑螂的影子都见不着。从小黑身上用钳子拔下来的蜱虫,扔进水里,不管是在游动的还是不在游动的,大多是只要被发现了,就会瞬间被某条小鱼吞噬掉。看着小鱼的那动作,忍不住想到一个词:穷凶极恶。
修正一下,成了:饿极。这些小鱼,大概是饿极了,才这样子,吃相凶猛?又或者,人也好,鸟兽也好,真的饿极了,恐怕是身边的什么都会抓起来就啃。饿极了,会不会啃自己的身体?饿极了,试试?她说:男人不是不哭,只是未到伤心处。大概也似这个道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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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周惠来,完成于2021年05月22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