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唱大戏

家乡的年总是热闹的,放社火,擂大鼓,舞狮子,踩高跷扭秧歌,以声势震撼的放铳队来开路。我一直很奇怪的是,家乡春节时的庙会日期定在正月十九,刚好是每年学生过完正月十五、十六开学后的日期。十九的热闹过后,就预示着偷懒的时光已经结束,大家该各就各位,各干各的活,各学各的习了。

初一到十八,是各村在自己的地盘里热闹的时间,有组队练习的,也有聘请专业团队来表演或者聘请领队者来带队组团的。印象中是擂大鼓的比较多。有个临村的牛皮鼓比较出名,还会有租鼓的出现。

年轻人在鼓捣这些比赛或者是表演的项目,另有一部分人有自己的乐趣。从初一开始临近的几个村就开始陆陆续续搭架子架起戏台来准备唱大戏。一般都是相互问询过,不会重复的日子。这个村初一到初三唱,那个村就初五到初九,三五七天的不等,基本也就延续到了庙会的时间。

基本上请的都是豫剧团,偶尔也有曲剧团的演出。每逢此时都是拖家带口,呼朋唤友的。吃过午饭就急慌慌相互招呼着出发了。唱戏的村里有亲戚朋友的,就甩着手大步前往,不愿意去惊扰亲朋的经常会拎着小板凳或拿个棉垫子,到时搬两块砖就席地而坐了。你说离开始还早呢,这么早就去呀?等你到的时候就发现戏台之前好的观赏位置上满满当当的已经摆满了本村的村民已经占位的板凳及砖头块。对于爱看戏的人来说风雪无阻,下着雪,拎着小板凳,穿上最保暖的衣服,顶上围巾,然后台上是咿呀咿呀的唱着,台下雪花飞舞,坐着或站着一群白毛女。

我和妹妹最喜欢去姑姑家的村子看戏。她邻居家有棵很大的腊梅树,如果这时节去了,我们总会去折好多梅枝,一路香招摇地香来香去。过村头的时候经常被他们的村民调侃说又来偷我们的花了,我们总是又气恼又胆怯,几乎是一溜烟的,就在他们的笑声里跑掉了。

看戏的人多,周围的小孩子更多。戏台子周围除了有卖小孩子的玩具,也一定是各种小食的集聚地,一毛钱一块的糖果,白生生圆滚滚的米糕,长长的空心的膨玉米棒。对了,偶尔还有吹糖人的,吹糖人旁边肯定是小孩子最密集的地方。还有边缘处用柴火生火取暖的人们时不时从燃尽的灰烬中扒拉出来几个烤红薯烤土豆烤花生,香气一爆出,孩子们立马蜂涌而上。

常香玉和马金凤,是豫剧的名家。那是没有见过的,但她们的徒弟徒孙还是有可能见过的。期间最常演的曲目有《穆桂英挂帅》、《秦香莲吊孝》、《五女拜寿》、《花木兰》、《卷席筒》、《寇准背靴》、《打金枝》等等等等,上岁数的人在议论是今儿的戏好还是前两天邻村唱的更有味道,小孩子们却也能津津有味的,听着讲着故事的进展。这可能是最早的农村的艺术形式的启蒙吧!那时候大大小小的孩子也总会南腔北调的来几句。

除夕基本上从早晨就开始准备饺子馅,那时候的习俗是破五前是不干活的,基本上这五天要吃的饺子馅都要准备出来。如果天气够冷的话,甚至要包出来。小时候最常吃的就是萝卜馅的饺子,也有肉肉,总体的比例是很少的。从早上起来就把萝卜切丝淖熟,然后挤出水分,剁碎,加入葱花姜未肉末及调料,酿成一大盆的饺子馅。到半下午的时候就开始全家动员来包饺子,有的和面,有的擀皮,有的来包。小孩子啊是真心实意来捣乱,就被吩咐去洗几个硬币啊花生的过来,随机包到饺子里。要是还调皮捣蛋,就被指派去贴春联,小孩子总归是坐不住的,立刻就踢踏踢踏的去了。到吃饭的时候都小心翼翼的看谁能吃到有钱的饺子。吃到的就很兴奋,大人则在旁边道,嗯,今年你有福气,今年你有钱。我那时候也会诧异,大人们是怎么把那样包有异物的饺子分辨出来,继而均匀地分发到不同孩子的碗中,使得所有的孩子都能得到不同的祝福语相同的新年希冀来。

时光追溯到若干年前的今天,年二十玖的晚上,基本上都正在享用各种油炸的食品。虽然那时候物质很匮乏,但是也是尽力而为,红薯条,麻叶,最多的就是丸子,我们那叫咸食。蒸的几笸箩的馒头。还有我们爱吃的豆包,菜包,蒸的扁垛。大家都在家里忙活,准备过年的物品。二十九之前基本上这些东西都会完成。然后就期待着越来越热闹的年的气氛。就如同我们此刻,期待着不再期待的春晚和终于到来的长假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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