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里行间（其六）老师，我的试卷还在吗

那年带着高三，是两个理科班，学生大多对语文并不十分在心，有时候在课堂上都有学生偷空做起数学物理题，至于课外自学，更加不必提起。反复强调多次，依然收效甚微，久而久之，也就看得淡了。学什么都是学，只要他们在努力就可以了，我这样安慰自己。

一次调考后，恰逢我有事耽搁了几天。等忙完事情赶回学校时，其他几位老师已经把试卷改完都发了下去。虽然我还没来得及看学生们的作答情况，但也只能作罢，毕竟再次收上来看也是一件非常麻烦的事。

晚上第二节课下后，我走出教室，在昏黄的灯光下走上台阶。“老师，我的试卷还在吗？”，忽然，身后一个怯怯的声音响起。我颇感诧异，回过头来一看，原来是s同学，瘦瘦的身影站在台阶边上，微微地笑着，略带几分羞涩和不安。

“你的试卷还没有发下来吗？”，我有些诧异。

“是啊，他们的都发下来了，就是没有我的”。s的口气中带着几分失落。

我想起每次分试卷的时候，有些试卷会被不小心分到其他班，从而导致这些学生没有自己的卷子。其他老师细心的话会给你拿来，但随手放置最后不知所踪也不是不可能。这本是一件极为平常的事，之所以没怎么注意，也是因为多年来发现学生似乎对自己的试卷也没那么留心，不发下来反而省了几许尴尬。

但是今天s让我意识到，我是犯了一个多么愚蠢的错误。原来我以为的不在乎充其量只能代表一部分学生，根本不能代表所有人，既算是满园寂寂，也可能会有一花独放，何况我只看见了一花，谁能保证就没有其他的呢，说不定没看见的会更多。

我抱着这样的愧疚匆匆回到办公室，翻箱倒柜开始寻找s的试卷，也寻找其他和s情况一样的学生的试卷。不出所料，果然在厚厚的一摞书山题海里发现了它们的踪迹，他们静静地躺在哪里，很是有些寂寞。我知道，若没有这番寻找，它们怕要一直呆到毕业的时候，随着其他一切没用的资料一起进入垃圾桶了。

后来每次发试卷的时候，我都会认真清点一番，就算有的确实找不到了，也得给学生有一个充分的理由。因为我知道，很多时候，你以为没人重视的东西，实际上对很多人来说都弥足珍贵。

感谢s，让我懂得，并且还不算太晚！

张远超写于2018年7月12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