歪说汉乐府（2）：贵圈之乱由来已久啊

昨天我们讲到，刘邦被流矢射中，唱完《大风歌》后不久就死了。

刘邦之所以能成为汉高祖，自然有他厉害的地方。比如说，他临死时，吕雉来问他后事，他安排的明明白白：

“若萧何死了，朝廷大事可拖曹参；曹参死了，大事交与王陵裁决，陈平、周勃辅助。”

当时吕雉问他：“那以后呢？”

刘邦淡淡地说：“以后的事情，就不是你我能知道的了。”

如刘邦所交代的，虽吕后专权，但后来的人事安排，基本是按这个套路走。大汉这辆车，就这样过了文景之治，安安稳稳。

直到公元前141年，大汉迎来了刘邦的曾孙刘彻——汉武帝。他推开了有一个波澜壮阔的大时代，直到今天，中华男儿说起汉武，依然热血沸腾。

他以武力打击匈奴，解除了数代以来的北垂边患。

匈奴人被远远地赶出漠南，没了脾气，他们悲伤地唱着：

失我焉支山，令我妇女无颜色。

失我祁连山，使我六畜不蕃息。

——《匈奴歌》

译文注释

失去了焉支山，我们放牧困难，生活贫困，妇女们因过着穷苦的日子都没有好的容颜。

失去了祁连山，使我们丧失了良好的牧场，牲畜不能繁殖。我们是多么凄伤啊！

同匈奴一样命运的，还有古朝鲜。

汉武帝派杨仆、荀彘进击卫氏朝鲜（今朝鲜北部），古朝鲜被灭，汉在朝鲜设置乐浪、玄菟、临屯、真番四郡，至此，大汉的版图逐渐成型。

在乐浪郡，同样流传着一首忧伤的曲子。

公无渡河，公竟渡河。

堕河而死，当奈公何。

——《公无渡河》

译文注释

叫你不要渡河啊，

你却偏偏要渡河。

现在你渡河被淹死，

叫我拿你怎么办？

据说这是乐浪郡霍里子高去撑船摆渡，见一披头散发的狂人提这葫芦一路狂奔，其妻在后面追赶不及，眼睁睁看着他跑进河里被淹死，她徘徊岸边，最终也投河而死。霍里子高记下了她临终时的悲歌，回家告诉了妻子，“乃号天嘘唏，鼓箜篌而歌”。

那是一个群星闪耀的时代，除了卫青、霍去病这样的名将，还有才子佳人，比如司马相如，又比如，我们前面提到过的李延年。

公元前112年，汉武帝拨专款设立了乐府。命采诗官们从民间采集民歌，配上音乐，便于在朝廷宴饮或者祭祀时演唱。据班固《汉书·艺文志》记载，乐府人员最多的时候曾有800多人，曾采得歌诗28家、314篇。

李延年就是这个时候入的乐府，他是武帝的宠臣。出生于音乐世家，是绝世的音乐天才，他所整理的除了我们上篇所讲的《挽柩歌》，还有把张骞从西域带回的胡曲，改编成《摩诃兜勒》二十八曲，其中有两首响当当的曲子——《折柳》和《梅花》。采诗官们带回来的大量民间乐歌，也是李延年加工整理、编配新曲，才能广为流传。

那年随他而来的，还有他的妹妹。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

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李延年歌》

译文注释

北国有一位美人，姿容简直是举世无双，她娴雅之性超俗而出众，不屑与众女为伍，无人知己而独立。

她看守城的将士一眼，将士弃械，墙垣失守；她对君临天下的皇帝瞧一眼，皇帝倾心，国家败亡！

纵然如此，也不能失去获得佳人的好机会。美好姑娘世所难遇、不可再得！）

通过这首歌，李延年向汉武帝隆重介绍了他的妹妹，后来妹妹成为武帝的宠姬，李氏一门，显赫一时。

李延年被封为乐府的协律都尉，他的兄弟李广利为贰师将军，他的妹妹，封李夫人。

但是伴君如伴虎，武帝让李家显贵无比，后又让它万劫不复——李夫人重病死后，李家逐渐失宠。显示老三李季跟宫女搞一夜情，被灭族一次，后又因为李广利投降匈奴被灭族。李家被族灭两次，终灰飞烟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