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我下了汽车，砰的一声关上车门。这个声响对于那一段空虚的、黑暗的日子是多么多么的干脆！“汪。”那条狗漫不经心地叫着。我上前按下门铃，铃声在我周身震响。“汪。”那条狗又叫了一声。一阵忙乱又拖着脚步行走的声音响起，“咿呀。”门开了。
高了两三英寸，一副粉色的框架眼镜挂在脸上，头发高高束起。那样简单，那样高不可攀。哦，她怀孕了。裸露在一件褐色的无袖棉布连衣裙之外的小腿和双臂失去了原来的棕褐色，因此那些细小的汗毛露了出来。而她的脚上，踩着一双十分邋遢的毡拖鞋。哦，我亲爱的洛，这就是你离开我之后的生活。
“哎哟！”安静了片刻，她带着惊讶叹道。
“你丈夫在家吗？”我挺了挺身子，沙哑的声音掩盖着慌乱。
“进来吧，”她并未发现我的异样，热情又欢快地说道。她紧靠着那扇摇摇欲坠的干木板门，缩着身子，甚至垫着脚地让我走过去。她低着头，面带着笑容。
我走进屋子，洛的气味，只是多了一些淡淡的油烟气，我眯着眼深深地吸着，牙齿也激动地打颤。“不，你留在那儿。”她对着那条狗说。她关上门，带着那隆起的婴儿走进一个极小的客厅。“狄克在那儿，”她对我指着，把我的目光从她的肚子引向厨房，经过后门，到达一个梯子上的穿着工装裤的黑头发陌生男人身上。
“要叫他进来吗？”
“不用了，”我望着他，“他不是我要找的那个家伙。”
“谁？”她眼里洋溢着的热情消失了，眉头紧皱着，像是从前痛苦日子里那样。哦，真幸运。看见这样的表情，我知道，我的洛还在的。
她是一个聪明的姑娘，“听着，”她把头歪向一侧，摇了摇，“那件事你就别再提了。”
“我当然要提！”我说。我当然要提，那个家伙企图偷走你，而你，仍然为我所有。“告诉我他的名字。”我伸手抚上她的脸。这熟悉的触感好极了！她像是被恐惧笼罩般的后退，我笑着将带余温的手放在鼻尖，闭上眼贪婪地嗅着。
片刻，我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在原地等着。”连我自己都捋不清的，依恋的、不舍的、灼热的、占有的种种，交织着缠绕着一丝丝珍惜的陌生情愫。她要我别再犯傻了，过去的已经过去了，她觉得我是一个很好的父亲。“狄克，这是我的父亲！”她喊道，声音响亮有力。哦，这是个退伍的军人，耳朵已经不好用了。
狄克皱着眉，他以为我要住下来，随后提议他和洛睡到厨房里，我睡在那张属于他俩的，唯一的小软床上。我绅士地摇了摇手，告诉他我只是顺路经过这里。我起身离开，左臂蹭过洛柔软的乳房。我僵直了身子，我很清楚洛已经具有强烈的女性气息，这是我从未见过的！他们在一起多久了？客厅里张那被当作床的长沙发上有过多少次尽情的交欢？这样的男人凭什么沾染我的洛，他凭什么抢夺我的东西？我回头望向狄克，猩红的眼将他看得不知所措。
转身离开。我感受到前所未有的背叛，这种近似于嫉妒的感觉刺激地我快要发狂。我想我一定是疯了，没有人比我更有资格拥有她。我要毁了他们。只要我还在她身边就够了，我的洛，只需要我就够了。至于狄克么？这是一个对那件乱七八糟的事情一无所知的男人，对什么都信以为真。我想我必须抖露出那些污秽的丑事，让情况变得比实际更不好受才行。
（二）
半个月后，我找到了那个男人。人们都叫他奎，住在和洛距离不远处的城镇里。但我不允许这样肮脏的男人靠近我的洛半分。狄克，就是一枚再合适不过的棋子。
一个灿烂的日子里，我折返那个破旧杂乱的小屋。半个月的时间，足够我在朋友家玩个痛快。以这样的理由，我邀请洛和狄克在一家精致的小餐馆里共进晚餐。
“嘿，我的旅行就要结束了。一起出去吃一顿如何？”我兴奋地望着洛，心里的想法只有自己清楚。
洛似乎察觉出一些端倪，“父亲，你要离开了吗？”她带着怀疑的眼神望向我，无声地询问着：“你想要做什么？”
我的洛就该如此聪明。“是的，不过也许我会再回来。”我望着她温柔地笑着，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充满慈爱。
片刻停顿之后，狄克站起来高兴地说道：“好的父亲，”他搂着我的洛，“开心一些，难得见到父亲不是吗？”
我微笑着，右手紧紧攥着。洛的一切都该属于我，搂着洛的人只能是我。
掉了色的淡蓝色墙纸上挂着有小雏菊的相框，橘黄色的灯光暖暖地洒在洗的泛白的灰绿色桌布上。我的洛在灯光的抚摸下显得那样优雅迷人，性感的嘴唇时而张开时而合拢，也许是被菜肴讨了欢心，洛闭着眼露出享受的神情。悄悄地、让人无法察觉地，我半眯着眼享受这窥视带来的快感。如烟雾蔓延般的，慢慢地，慢慢地占据着我的心。我的洛，像一朵成熟的玫瑰花散发出阵阵幽香，不浓郁也不妖媚，若即若离地绕在我鼻尖。
晚餐结束。
我从裤兜里拿出烟盒递向狄克。狄克左手接过烟盒，右手揽过洛的肩凑上前说了几句话，随后又将嘴唇贴在洛的左脸。洛笑着推开他，向车子走去。我划开火柴，烟雾弥漫，笼罩住我俩的脸。
“听着孩子，”我抬手搭在狄克的肩上，“现在的你给不了我的宝贝女儿舒适的生活，无非是让她跟随着你吃苦。”
狄克垂下头，双眼闪躲，不安地说道“不，不是这样的父亲，我也不愿意让洛受委屈，”他攥着手。“可是我一个有残疾的退伍军人，我，没有人愿意要一个这样的员工。”
很好，鱼儿似乎上勾了。我低下头，嘴角在暗地里勾了勾，又抬起头注视着他，“这次旅行，我与一位老友重逢。他是一名画家，洛也认识的，他正需要一个司机，也许，我可以帮你…”不等话音落下，狄克握住了我的手。“真的吗父亲？我会开车，我愿意做他的司机！”安抚似的拍了拍狄克的肩膀，我说“也许，我可以把你介绍给管家。”不等他道谢，我过转身，“后天到阿兹尔最大的房子去找他。”
就这样，狄克，成为一名合格的司机。很好，一切都被我一手掌握着。我的画家朋友？呵，我跟这个长着猪脸又秃头的丑陋男人才不是什么朋友，人们都叫他奎，而他，偷走了我的洛。不可原谅，那些沾染过或是企图触碰洛的人都不可原谅，她是我一个人的，只要我就够了。
（三）
又是半个月，一切井然有序地发展着。我每天都站在这座阿兹尔最大楼房的大树后面看着这场谋杀的两个主人公，从狄克傍晚下班时分的笑容来看，这位称职的好员工似乎让他的老板很满意。舍不得太轻易走到结局，就让狄克再安稳一个月。
一个月后的清晨。
“嘿！狄克，”料理花园的胖妇人热情地对着狄克打着招呼，“这个时间，奎老爷还在梳洗呢，你怎么还是天天来这么早呢！”
“我想为老爷服务地周到些，”狄克厚实的大手挠了挠头皮憨厚地笑着，“老爷人很好。”
突然，“啊！….老爷……老爷..啊..不..老爷…不要这样…..”不远处的阁楼传来女子痛苦中带着隐忍的呻吟。
狄克不解地望着胖妇人，“这是...”
“哦，这是老爷的新玩具，看样子你今天要多等一会儿了。”胖妇人转过身摆弄花草，漫不经心地说着。
玩具？狄克低下头心里疑惑地想着，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狄克猛地抬起头， 向退了一步。一朵带着露的玫瑰在这场撞击中坠落，“啪！”雨滴般晶莹剔透的小露珠儿试探着探入泥土，紧接着，纷至沓来的“啪啪”声想起，娇嫩的花朵儿跌落，又在泥土玩弄般的推送下弹起。
胖妇人早已是被我收买了的，拨弄着花草接收来自狄克的震惊。她转回身捡起掉落的玫瑰，肥厚的手轻柔地抚弄染上泥的，瑟缩着的红色花瓣。
“老爷喜欢一切古怪、肮脏又异想天开的事情，”她用肥厚的手抹掉污泥，“我是说，他喜欢下面有女孩儿和男孩儿，也许还有几个三四个大男人。他要让所有人赤身地缠在一起，并且由一个我这样的老婆子拍成影片…”
“到底都是些什么事情！”狄克眼神充满着难以置信，垂落下的左手微微颤抖着。
“哦？那些事…”胖妇人抬手将清理干净的玫瑰送到面前，凑近，亲吻，“就是那些疯狂的，龌龊的勾当。”
她闭上眼：“我记得就在前几年，老爷带回来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一头亮丽的卷发，柔顺的披在肩上，白皙的皮肤在阳光下闪闪发着光，淡淡的小雀斑点在脸上，两侧是一双透着狡黠的眸子，鼻梁下粉嫩的嘴唇微微翘着。笑起来的时候有一对浅浅的酒窝，像是一个红得诱人的苹果。”狄克的呼吸愈发沉重，他攥紧左手强压下内心的不安。是不是洛？不，不会的，洛是纯洁的，不会这么巧合。
胖妇人睁眼，将狄克的反应尽收。笑着徐徐道来：“就像你的妻子一样。”
“够了！”狄克别过脸，深深吸进一口气道，“老爷快出来了。”快步离开，在褐色的土地上留下一串深浅不一的脚印。
胖妇人静静地看着狄克慌乱的脚印，片刻，冷笑着回过身。
狄克坐进驾驶车位，闭上眼睛深呼吸道：“老爷很好，我不要随意猜忌，我只需要安心做好自己的工作。”
一刻钟后，奎带着少女的馨香上了车。狄克皱了皱眉，不动神色地朝镜子里看了看。打开车窗，整理呼吸，发动了车子。
道路两旁的栅栏开始后退，狄克的思绪仍停留在刚才花园内与老妇人的对话里。镜子里的奎老爷，拿出一块印有特殊花纹的白色手绢，闭着眼嗅着。突然，“吱！”的一声，车子突然停下了，镜子里的奎老爷没有防备地向前倾，额头撞到了前座。
“狄克！”奎气急败坏地说道。
“对不起老爷，”狄克脸色灰白，“刚才前面有只猫。”而后继续发动车子。狄克双手紧紧捏着方向盘，那是洛的手巾！那样的花纹！烧成灰我都认识！
接下来的路程，气氛紧张而又沉默。狄克的大脑已经不能运转，他不得不相信胖妇人口中十几岁的少女是自己怀孕的妻子！“那么，现在洛怀着的孩子是我的吗？他们背着我偷偷联络了吗？”狄克越想越发慌。
狄克黑着脸回家，一声不发。洛抚上他的眉心，“今天有什么不顺心的事情么？”狄克摇摇头，深深地看着她。过了一会儿，狄克沙哑地问道：“你的第一个男人是谁？”
洛抬头难以置信地望着他，神情犹如受惊的小兽。一片安静，门外狗走动时链条蹭过地面的声音都听得见。狄克懊恼地说道：“对不起。”起身冲出房门。留下洛和肚子里的孩子孤单地坐在沙发上。
（四）
狄克来到一个小酒馆，给自己叫了一打啤酒。脑子里嗡嗡作响，“哦天哪！我都做了些什么！这不是洛的错！”一瓶又一瓶的啤酒放缓了狄克的思维。模糊糊的视线让狄克全身放松，恍惚间听见别的酒桌上的争吵声，狄克甩了甩头，支撑着站起身，摇摇晃晃地走着，边走边说：“我要杀了他！我杀了他！”
狄克摇摇晃晃地走向厕所，打开泛着锈的水龙头，任凉水冲过脸庞带来清醒。还要接老爷回家，就趁这个机会！冷风吹走狄克身上的酒气，狄克冷静地发动车子。
临近傍晚，黑色的车身穿梭在路上，像是披着黑暗的死神般步步逼走光明。狄克的眼里透着兴奋的光芒，速度来越快，酒精完全调动起了狄克的情绪！远远的，在望见阿兹尔最大房子的房顶时，狄克变得冷静。
道路两旁的建筑开始放缓后退的脚步，后座的奎老爷从头到尾都在闭着眼睛休息，车子里到处都是死亡般的寂静。车子缓缓驶向大门，对着正门的大雕塑，狄克停下了车。狄克转过头，如往常一般对着奎恭谨地叫到：“老爷，到了。”唯一不同的是，在看见奎老爷睁开双眼之后，狄克重新发动车子，以最快的速度驶向雕塑。车子良好的性能没有让奎察觉出丝毫不对劲，直到雕塑越来越近！
“狄克！快停下！”奎老爷慌乱的拍着前座。距离愈发近了！车门早已被锁住，奎老爷贴着车窗尖叫着！
“轰！”的一声巨响！惊声的尖叫、无助的恐惧伴随着巨大的冲击将一切毁灭。四周除了安静，再不能够有别的东西。
狄克在巨大的疼痛中醒来，这时候酒劲已过。巨大的冲击力挤压了内脏，殷红的鲜血从口中缓缓流出，狄克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这样冲动？杀了老爷，洛怎么办？
“滴答，滴答”是汽油滴落的声音，车子极有可能爆炸。狄克努力挣脱安全带，想要从车子里逃出来。而我，站在树下，静静地看着这一切。我看见车里的狄克正在挣扎着离开车子，真是一条有着顽强生命力的虫子啊！我想我必须做一个了断，狄克是牺牲品。我拿出火柴轻轻划开，橘色的火苗象征着美好，我微笑着，手一扬，紧接着，漫天的火光照亮黑夜，爆炸声响起，一切，都结束了。
这件事是我第一件完美的作品，我把它记在了日记里，方便以后我拿出来欣赏。
（五）
再见到洛是三天后，在狄克的葬礼上。
我故作匆忙地下了车，洛穿着白布做的衣服，肚子里带着他们的孩子，眼窝下陷，嘴唇也不再粉嫩，她静静地靠在柱子上。这样脆弱的洛是我所熟悉的，这叫我想起了那年她得知她失去了妈妈而只有我，那时的她那样小，缩在床上痛哭，我在房间外，只是多了个孩子。那天的洛哭了很久，最终还是投入了我的怀里，我抱着她，轻声安慰着，怜悯与心疼很快就被肉欲所代替，那天，我们做了很久。而此时此刻，肉欲再次袭来。哦上帝，洛总是能轻易激起我内心的欲望。
我调整好呼吸，迈着沉稳的步子向洛走去，黑色的皮鞋在白色的地毯上很是显眼。我走近洛的身边，静静地看着她那憔悴的脸，当与她那双透着无助眼神的眸子相对时，我感觉我的心里有一块东西脱落。她太美了！美得让人想要将她撕碎！
“你还好吗？”我伪装成关切的模样，理所当然地上前搂住她。
也许是还沉浸在悲痛中，我并没有得到回应。相信我我的宝贝，因为很快我会带着你从悲痛中走出来。我默默地把头地埋进洛的肩窝，贪婪地嗅着这好闻的香气。很快，你会属于我。我们依旧保持着拥抱的姿势，直到我感受到怀里的人儿肩膀的颤抖。天哪！我的洛在哭，像那天一样！我松开双臂，温柔地抹去她脸上的泪珠儿，隔着衣服，掩饰着情欲地，缓缓地抚弄她的背。轻声安抚道：“丢掉恐惧，我会照顾你。毕竟，我还是你的父亲。”
洛的眼神轻轻地跳到我身上，眼里有我看得懂的无助、感动以及挣扎。这样的眼神，将我刚压下的情欲又点燃。哦，我的洛真是个妖精！
这天晚上，我抱着她和她的孩子上了车。是的，是我们曾经的汽车旅馆，车里的陈设从未变过。我像从前那样揉了揉洛的头，告诉她随意一些。而后启动车子驶向她的家。一路上，我试图逗她开心，我们毫无顾忌地聊着天。
接下来的十几天，我和洛相依为命。她开始对着我表现出她所需要的依赖，而我想要的不只是心灵上的依赖，我要她的全部！我每天会做好早餐站在床边等她醒来，温柔地说着早安我的小天使们。每天带着她漫步在暖阳下。我们像真正的父女一般说笑谈话，直到我的日记本被洛无意翻阅。事情发生得太突然，甚至于我没有谋划好一个合适的说辞。洛拿着日记本，双手颤抖着，双眼含着泪与恨意地看着我。我想上前抱住她，却没等到动身就看着她跑开。
我不可能放任洛独自在外，在洛出跑的第二天，我在草堆里找到了熟睡的她。但我并没有带她走，我在暗中监视着她，既然要跑，那就在外面吃些苦头吧，这样就会明白在我身边是多么的珍贵。就这样，我跟在洛的身后，跟了三天。我冷眼看着一个怀有身孕的美丽女人睡在草堆里。白天，我的洛行走在大街上，店铺中，乞求着吃食，夜晚，我的洛瑟缩在草堆中等待着第二天。终于，在第三天，我的洛晕倒在了桥下。于是我守在她身边等她醒来，这样，她就会求我带走她。我的洛从不让自己难堪。
约莫五个钟头，洛缓缓醒来，她抬头望着我，眼神闪烁。我知道，她需要我。我蹲下身子，伸手抹掉洛脸上的污渍，像对待宝物一般的轻柔，洛闭上眼睛，我看见了她眼角滑落的泪珠。
“要回到我的身边吗？我的宝贝。”我柔声问着。
“休想！你这魔鬼！”洛看着我的眼神带着恨意。真是头不乖的小兽，我想要爱惜地抚摸着她的脸，却被她躲开。“我就是死在垃圾堆也不跟你在一起。”
冰冷的语气感染了我的眼神，我冷冷地看着她，笑得愈发温柔，“这可不是你能说了算的。”随即向前走去，将她拍晕…… 我亲爱的洛啊，也许醒来的时候你会认识到你的错误。我真的已经忍耐得够久了。我抱着洛，缓缓走向汽车旅馆。我笑着对昏迷的洛说：“我们去一个谁也找不着的地方，那里只有你和我，我们，可以一直玩下去。”
我的日记还在继续，当洛醒来，她会惊讶的发现自己的双手双脚被固定在床的四周。而我，会温柔依旧地等待她醒来…… 我美丽的洛，你准备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