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拍

抓拍

焦小桥

东北的冬天干巴巴地冷,猫在家里胡吃海塞胖的像只大笨熊。下午到附近山沟里背泉水,顺便抻抻胳膊遛遛腿儿。

天格外地蓝,几朵白云如灵动的鸟儿,太阳的光既明亮又温暖。脚踩在厚厚的积雪上,发出吱吱嘎嘎悦耳的声音。

不一会儿,便气喘吁吁直冒虚汗。风呼呼地吹,脸热辣辣的,肯定像只熟透的大红苹果。

脸熟的阿姨独自在接水。每次她都拿好多罐,利利索索动作像疾风闪电。身上有较重的饭菜味儿。猜想:要么她得为一大家子的人煮饭,要么是在某个集体食堂帮厨的。

平时打水的人很多,大家排队等待时仅简单寒暄几句。今天就我两人,她拿着雪白的抹布,边擦罐边友好地和我打招呼。

“为啥每次你都打那么多水?家里人多?”我好奇地问。 “我在饭店打工,家里不开火,抽时间打水养金鱼儿。”提到金鱼,她的眼里闪着快乐的光,淡淡的鱼尾纹游开了花。


“老伴死的早,我独自拉扯大两个儿子,都读完大学成了家。”阿姨的手细长粗糙,灵巧地忙个不停。  

“你到儿子家享受天伦之乐呗!自己多孤独呀?”我想阿姨肯定吃了不少苦。

“孙子孙女都上学了,让儿子儿媳按照自己的心意打理家,教育孩子,过独立自主的小日子,我就不添乱了。”阿姨满脸笑容,俊俏的眼睛里充满着慈爱和欣慰。

“我没有什么爱好,不会别的,就会干活。有3000多元退休金,怎么都够花。可我一闲着全身都难受。就到了一家饭店打工。那儿有50多名员工,每人月工资都在3000元以上。老板管理非常严格,能干下去相当不容易。食物里有半点异物就得罚款,卫生间都必须用手彻底清理。老板从不欠薪水,谁家有急事难事都慷慨解囊热心相助。还经常杀猪宰羊犒劳大家,什么都舍得给员工吃。"

阿姨细声细语的一番叙述听下来,感觉轻松愉快。打工的人中很少有表扬老板的,除非那人热爱那份工作,心态平和并且懂得感恩。


“在哪家饭店?离城镇远吗?”我饶有感兴趣地问 “在街中心,不远,旺旺火锅城。”

“哇!”真不敢相信,镇里顶级餐厅呦,那是我最爱去的。高端大气上档次,。环境布置、器皿选配极端高雅考究,在那儿消费可尽情享受高贵贴心的服务,体味宾至如归的温暖。

“您在那儿洗菜?”我试探地问。 “不,我在那儿是烙饼的。”

“面点师?”真不敢相信,我惊讶地张大了嘴。那儿闻名遐迩的面点出自阿姨的手?说起饼我馋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我和家人及熟人都赞不绝口的美味呀!

阿姨接完水说:“我得走了,还有半个点就该上班了。改天带你去看我家看热带鱼。好多的,下仔儿时我到处送人,就图个乐。”


说话功夫阿姨风一般把水罐抬下陡坡,推车走了。不知怎地,我接满了水,竞鬼使神差紧紧尾随在阿姨后面,还急忙掏出手机,瞄准背影不停地抓拍。

堆满雪的盘山道,多处拐弯,我快速追疯狂跑。突然,被“天兵天将”截住。树丛里不知何时钻出几个穿迷彩服的军人,神情严厉欲夺我的手机。

我吓了一跳,这才发现平地处搭着排排帐篷,还有隐蔽的军车。原来军人们在拉练演习,误以为我偷拍军机。

我手往前指,暗示拍阿姨。兵们张口结舌,我离开后开始忍不住诡异大笑。他们肯定以为我是傻子在犯神经。

我大步流星赶不上阿姨,越急还摔了个腚墩,阿姨越走越远,我只能拍她小小的影儿。等我风驰电掣追上,阿姨又骑车跑远了。

我不知当时是什么心里,是想跟阿姨学烙饼?还是想看泉水里的鱼儿?阿姨说她七十多岁了,举手投足淡定雅静的那个劲儿,让我这个刚刚进入五十多岁的小老太太,滋生羡慕。

不自觉地当了把狗仔队。这回我知道八卦记者的秘密了。原来我下意识地把阿姨视作偶像。这偷拍的心里是微妙挺有魔力的。

那天,我的脚脖子崴了,水盖没按住,冰凉的液体顺着腰,流呀流竟浑然不知,前胸都是汗,裤子湿透了。那糗样跟屁滚尿流差不多。晚上进被窝还不停地乐,想那阿姨多像美少女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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