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5消费者权益日过了两周。
这两周内,央视、澎湃新闻等各大媒体曝光了大量侵犯消费者权益的事件。
在这些形形色色的事件中,最让我感觉到有所思的是澎湃新闻报道的题为“透光的鼻子、无证的医生、租来的手术室”这篇新闻。
新闻大致报道了两名女子在某医院进行隆鼻手术后,发现鼻子出现变形严重、假体透光的现象。
两人在与主刀医生协商无果后,发现对方没有行医资格证。无奈之下,两人打算通过法律途径进行维权。
这篇新闻中,很惹我注意的一点是:两位消费者最先表明的态度是,可以退全款进行私了。
我很快联想到了身边发生的一些侵权事件,当事人基本都会采取“私了”或者“认栽”的态度去处理这些侵权事件。
对于与自身利益及其相关的问题是这样,那么对那些和不是十分切合自身当下利益的事情更是如此。
为什么人们不愿意维权?
我认为,作为公民的维权态度的反向循环是造成维权意识淡薄的直接原因。
这有点类似于柏杨所谓的“酱缸文化”,把对许多事情采取讳莫如深态度的方法论和吃亏是福的警句丢在一个大酱缸里面,然后不断地发酵,越发越臭,越发蛆越多。
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司马光砸缸,把这口大缸砸破,让社会环境淋受阳光,才有可能让我们的维权意识提到正轨上。
但是,谁愿意做那个司马光呢?
你砸了缸,周围的人并不会因此而受到震动,从而加入砸缸的队伍,反而会唏嘘一句:傻!砸缸必须是一个持续不断的过程,不止在315,不止在有人义愤填膺的时候。
重要的是,假如没有司马光,即使每天都是315,对于消费市场的治理也无济于事。
很多时候,吃亏就是吃亏,不是什么福气。
另外,途径上的障碍是人们不愿意维权的根本原因。
假如你自己是个很有责任感的公民,当你的消费者权益受到损害,你打算通过某些途径进行维权时,你会发现,没有几条路是走得通的。
地方政府的官官相护、官商相护会让你变得无望。
花费了大量时间甚至金钱进行收益不对等的维权,这是任谁也不会想去做的傻事一桩。
即使大家都明白,类似的事件将发生在很多人身上,会侵害很多人的权益,可是谁会真的想把一件收益比低下的事情做下去呢?
如何把维权的道路打通,这是一个根本性的问题。
可以看到,在有关315的报道中,极少出现个人的维权事件,大部分的新闻都是由媒体跟进报道。
我不能不说这些媒体工作者是社会的先锋,但是,我也不认为这是件好事。
当公民的话语权被忽视,对于社会来说是莫大的悲哀。
在自媒体时代,每个人都有一定的话语权,但是公民的话语权与精英的话语权处于一种极度偏称的状态,展露出令人无奈的现实。
忽视比藐视更加让人心碎。
作为精英公民的“半成功”维权
2019年10月,消费者郭兵因不满杭州野生动物世界将年卡入园检票方式由指纹识别改为人脸识别,遂将其告上法庭,此案被称为“中国人脸识别第一案”。
法院经审理查明,2019年4月,郭某支付1360元购买野生动物世界“畅游365天”双人年卡,确定指纹识别入园方式。
郭某与其妻子留存了姓名、身份证号码、电话号码等,并录入指纹、拍照。后野生动物世界将年卡客户入园方式从指纹识别调整为人脸识别,并更换了店堂告示。
2019年7月、10月,野生动物世界两次向郭某发送短信,通知年卡入园识别系统更换事宜,要求激活人脸识别系统,否则将无法正常入园。
此后,双方就入园方式、退卡等相关事宜协商未果,郭某遂提起诉讼,要求确认野生动物世界店堂告示、短信通知中相关内容无效,并以野生动物世界违约且存在欺诈行为为由要求赔偿年卡卡费、交通费,删除个人信息等。
2020年11月20日,该案正式宣判。
20日下午,浙江省杭州市富阳区法院公开开庭宣判原告郭某与被告杭州野生动物世界有限公司(以下简称野生动物世界)服务合同纠纷一案:
判决野生动物世界赔偿郭某合同利益损失及交通费共计1038元,删除郭某办理指纹年卡时提交的包括照片在内的面部特征信息;
驳回郭某提出的确认野生动物世界店堂告示、短信通知中相关内容无效等其他诉讼请求。(来源:中国消费者报)
这宗维权案件算是一例较为成功的个人诉讼组织机构的案件。
但郭兵本人还是表示,审判结果不如他所意,他提出的最重要的条款没有被接受,因此他还会继续进行诉讼。
这给了我一种希望,那就是,对于个人来说,维权是存在可能性的。
但是,我的失望之处在于,郭兵本人系民盟盟员,浙江理工大学特聘副教授、硕士生导师,浙江大学法学博士,以及一系列头衔不再多言。
在参观游玩“杭州野生动物世界”的众多游客中,只有郭兵站出来为动物园不合理的侵权行为作出了抗争,而郭兵是一个法学专家,属于社会精英。
这也就是说,在公民维权的过程中,必须要有精英的参与,维权才能得以开始,并得以实现。
然而大众阶层才是社会的主要组成部分,我们如果只是天真地期待一些精英阶层替大众出头,待在原地守株待兔般地碰运气,这一定是杯水车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