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首旧诗，兼论“不要添乱”的正义性

夜

。

地球睡了

除了我——

在黑暗中看见

那些行走的火

（我的骨骼在咯吱作响

时光坐在阳台之外的树上

嘲笑我

并挥舞着他的刀子）

海水漫过了亿万年的沉默

2018/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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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不要添乱”的正义性

人的认识水平是有限的。假设某所小学里（或红里黄里花花绿绿那种幼儿园）的某位禽兽老师伤害了某位小姑娘，东窗事发，大人们（除了天生的冷血动物或自小就严格培养的刽子手）一定会气愤填膺，站出来，嚷嚷着要把做坏事的人绳之以正义（有时候正义和法是有区别的），即使嚷嚷几声也会给自己带来风险或者麻烦。这是一个人作为人的正常反应。但如果要求不谙世事的小学生们也和大人一样为正义发出声音，这是不切实际的，也是可笑的。

你要小学生们做出道德判断，本身就是一个错误。更正常的情况是，小学生们继续玩他们的过家家游戏，不给大人、老师、警察叔叔，或者家长（为便于行文，姑且称之为“哪啥”）添乱。

这是他们的认知水平决定的，不能说他们道德水平低。

从这个角度来看，“不给哪啥添乱”完全谈不上非正义。

想想看，他们就是一张白纸，除了吃喝拉撒玩，这个世界对他们来说完全是陌生的，他们对世界的信心基础完全来自于对大人和权威的信任。他们坚信权威的大人就代表着正义，是一切事物对错的标准。现在，有一个大人做了恶事，这给他们的思维带来了混乱，而混乱是可怕的。他们本能地反抗混乱，想继续保持之前那种岁月静好的状态——在成熟的大人眼里，这就是一种病，一种幼稚病，但大人最好不要强迫小学生能够按自己的认知水平来看待这个世界。按部就班的常态对小学生非常重要，不然，他们就彻底迷茫了。

这时候，另一个大人站了出来，对他们说：相信我，我会解决好这件事，只要你们好好玩过家家，不要给我添乱就好。我会把这个作恶的坏人从你的世界里屏蔽掉，你的世界会和从前一样甜蜜美好，这种坏事只是一个幻觉，很快就会消失，或者只是地上的灰尘，会被彻底清扫。

他们必然会非常赞成这个大人，事实上，这是他们内心深处的唯一要求：不要让我来处理这种事，不要打破我的水晶球一样奇妙的世界。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他们会把受到伤害的那个同龄人从自己的世界里彻底屏蔽掉——虽然没有人能够保证他们自己也有可能是那个被伤害的人。以他们的认知水平，他们认为自己唯一要做的（也是唯一能做的），就是把事情交给“那个大人”去做了，就一定是安全的。坏事绝不会降临到自己身上。

至于结果，以及来主持正义的人与作恶的坏人之间有什么关系，他们是不担心的，他们是权威的大人，肯定是好的。

这种浮浅的认知——对权威牢固的迷信，是人类婴儿时期的共性，因此是完全可以理解的，甚至是正义的，不应加以指责。真正的大人们，要对他们保持耐心，因为，绝大多数小学生终将长大，发展出正常的思维。即使他们不想长大，社会的铁拳也终将让他们从傻梦里醒来。

2022/2/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