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父亲

早在2018年的时候就想写写我的老父亲。整整过了一年,都没写出只言片语,现都到了2020年的4月份,决心重拾笔头,写写父亲。

关于写我父亲这篇文章,我并没有认真拟定提纲,只是随心随意想到哪就写哪,尽量将父亲在我脑海的形象描述出来,给子孙后代有个清晰的交代。

父亲是一位慈祥、实诚、心软的一个人,一辈子从没有过头过别人,在村里给人留下非常好的印象。

父亲,吴友纪。于1918年出生于浙江义乌朝塘村一户贫穷的农户家里。

父亲出生时,爷爷已经45岁了,且爷爷有一只眼瞎。按当时,爷爷属老年得子。父亲前面有一位哥哥,取名吴友兰。

当时正是民国初年,天下不太平,军阀间东征西讨,民不聊生,中国的农民处在水生火热之中。爷爷他们本来就是从外地逃难来义乌的难民,没有半分田地,生活极其贫困。

一家四口靠爷爷一人劳动,勉强维持生计,自然父亲兄弟俩更没条件进学堂识字求学。

当父亲11岁时,奶奶又生了一个女儿,就是我的姑姑。这样一家五口人,生活就更加艰难了。在姑姑3岁时,爷爷奶奶就把姑姑送到杭州给人做童养媳了。

姑姑取名金凤,现仍健在,居住在杭州义桥赵家坞村。

在父亲13岁时,爷爷奶奶他们安排父亲去学手艺,跟裁缝师傅学做裁缝。那个时候的裁缝是纯手工的。父亲经过三年的学徒生涯,于16岁那年出师。

在旧时的中国,农村普遍贫穷,农村里的人也很少缝制新衣服,父亲虽学裁缝出师,也很少有活干,一直处于半失业状态。

父亲裁缝学成后,也没多少活干,平时只是帮着爷爷奶奶干些农活和家务,生活依旧清贫。

父亲有位哥哥,也是我大伯,吴友兰。他想,做为长子该为家里分担些,并在19岁那年外出谋生。只是可惜,大伯这一走,就沓无音讯,从此再没有踏回老家半步。

我小时候,父亲常常说起大伯的事。

说大伯外出,可能是去了上海。父亲也是听村里人说的,说有人在上海遇见过他,估计当时大伯在上海大街上做巡警(估计类似于现在的协警之类)。听说,可能是后来日本人攻打上海吴淞口时,派到前线抗击日寇,可能战殁。

在父亲十八、九岁的时候,去了杭州谋生,他曾在一家糕饼店做伙计。彼时,糕饼店老板有一个四五岁的男孩,没人照顾。而这个小公子特别喜欢我父亲陪他玩,老板就安排父亲整天陪他儿子玩耍,背着他上街到下街。结果是在杭州几年既没有学到做生意的本领,也没学会做糕饼的技术。

1938年日寇攻占杭州之际,父亲逃回了老家义乌,又与爷爷奶奶生活在一起,过着艰难的农村生活。那年,他已21岁。

父亲回到老家时,爷爷奶奶已年事已高,基本丧失劳动能力,一家三口依然过着艰难困苦的日子。

时间很快进入上世纪四十年代。在1941年12月日本偷袭珍珠港,日美太平洋战争暴发。1942年,日本发动浙赣战役,大举占领浙赣铁路沿线地区,占领浙江大部,老家义乌也被日军占领,侵略者烧杀抢掠的累累罪行,此处不作赘述。

浙赣线在义北地区有大陈、苏溪几个小站,车站里都有日军驻守。老家楂林镇曾驻守日军的一个伐木队,他们专门强迫中国百姓去山上砍伐树木,然后通过火车运走。

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中国共产党很快就派遣江征帆、崔洪生等同志赴义北地区开展革命工作,发动农民进行抗日救亡运动。组织青年农民学习知识,了解抗战形势,学唱抗日歌曲。成立农民自卫队,妇救会等组织。

父亲在共产党的感召下,加了抗日农民自卫队,成为一名光荣的民兵战士,背起大刀,手握钢枪,为坚勇大队打击日寇站岗放哨、传送情报,做出自己的贡献。

在四十年代日军占领义乌期间,老家义北活跃着一支抗日武装组织。番号为新四军浙东纵队金萧支队坚勇大队,简称坚勇大队。大队长陈福民(崔洪生的花名),政委江征帆。父亲他们的民兵组织接受他们的领导,经常跟着坚勇大队伏击敌人、打击日本鬼子。

1945年8月15日,日本宣布投降,抗战胜利。坚勇大队根据上级指示,随大部队撤出义北根据地北上进军江苏、山东。后他们成为华东野战军的一部,在解放战争中做出自己的贡献。

父亲他们的地方武装,根据上级指示,化整为零,化兵为民,保存实力,继续留在老家。共产党部队北上后,国民党反动派卷土重来,又开始统治压迫老家的百姓,直到一九四九年解放,人民才翻了身,百姓才当家作了主。

在这期间,大概是1945年左右,爷爷过世了,亨年72岁。

估计也是这个时期,属于大龄青年的父亲娶得邻村一姑娘为妻,妻子比父亲小十多岁。这个妻子,与父亲的感情并不怎么好,一起生活了几年,未有生育。

他们在五十年代初曾领养过隔壁西岸村一户人家的女儿。邻村的这户人家当时生了龙凤胎,儿子自己养,女儿送人养。后来他们自己养的儿子夭折了,就把送养的女儿领了回去。她长大后嫁绍兴,现居住在绍兴城内。

这个我父亲领养的女儿非常孝顺,我叫她园香姐姐,父亲在世时,姐姐常常来看望父亲。

父亲的妻子,可能觉得与丈夫年龄相差太大,还是有其他什么原因,与同村一位年龄相仿的男子好上了,并提出离婚。而当时,也正是共和国新婚姻法颁布不久,提倡婚姻自主。父亲很快答应她的离婚要求。

离婚后,父亲与奶奶俩人一起生活。这个时候,应该是上世纪五十年代前中期。

在上世纪中叶,全国解放之初,大陆许多地方仍有国民党残余势力,他们占山为匪,经常下山破坏新兴共产党政权、暗杀革命干部。为此,新政府及时组织力量开展剿匪活动。

义乌县人民政府组织各地的民兵协助解放军进山剿匪,老民兵父亲又毅然参加了剿匪活动,成为朝塘民兵模范班一员,曾受到上级嘉奖。

父亲在抗战期间、解放初期剿匪期间积极加民兵组织,与日寇、反动派作斗争,获得了党和政府的肯定。在晚年,政府每年都会发慰问金给父亲,使得父亲及我们全家感到特别光荣。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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