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想之下——《李献计历险记》

这一篇,我想来聊一聊幻想。


熟悉我的人都知道,我是一个思想很天马行空的人,脑子里随时都会冒出一些稀奇古怪的想法。


还写出来一些,有些姑且称得上是小说,还有一些就只是对恢弘场面的草草描绘。


尽管这些,在现在的我眼里已经显得幼稚了,可偶尔辗转反侧之际,常常心向往之。


正巧今天翻到一部很老的动画短片,叫:《李献计历险记》。


以我目前的阅片量来看,很少有比较完整的电影或是短片,全片下来不会对爱情有所描述。


故事其实很简单,一句话说就是,男女主人公分手了,男主角为了从失恋的阴影中走出来,做了很多努力,然后当他们再次相遇之后,男主彻底地走了出来。


单从设定来看,其实故事非常老套。那么,怎么把故事讲好就是一个重点。


导演用了三层包装。





第一层,是荒诞。


简而言之——,就是你完全猜不到故事的走向。


打游戏打通关可以穿越时间——打通游戏很难需要请教大佬——大佬尝试失败推荐作弊(嗑药)——买药需要很多钱——赚钱需要开启新的故事副本(倒卖文物)——变故(加窃听器做卧底)——变故(卧底身份暴露)——逃走成功——嗑药成功通关——回到过去——反复回到过去找女主——年老之时偶遇。


除此之外,没有通关之后可以穿越时间的游戏,


从中国倒卖文物居然和CIA扯上了关系,


需要卖肾竟然毫不犹豫就同意了,


为了一次又一次找女主反复进行故事副本,反复挑战那款很难的游戏等等


——这种我们会觉得很扯的设定,可是其实,这样设定别有深意。





第二层,是中二。


主要是第一次回到过去见到女主和反复通关故事副本(倒卖文物)这两段。


分手的原因在第一段明朗,主要原因是男女主之前都有一种叫“差时症”,这病症的临床表现就俩:


一个是一秒会感觉如世纪般漫长,另一个是很长的时间会感觉没过多久。


显然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玩意儿和正常人不太一样,两人因为相同的病症而相恋,于是要分开只能是因为两人不再有相同的病症,


换言之,就是女主的病好了,她也打穿了游戏,于是回到过去,覆盖了“过去”的女主。


男主反复打穿游戏,只为一直停留在过去的女主身边。


这正是第二段的原因。





与之有类似设定情节的作品有:《源代码》,《土拨鼠之日》,《龙族》,《无姓之人》,《蝴蝶效应》,《初恋五十次》,《忌日快乐》,《瑞克和莫蒂》等等数不胜数。


至于为什么说它中二,因为我个人受《龙族》的影响比较大,路明非为了找到救世界而反复在梦里回档的剧情称得上是经典桥段。


在很多游戏里都有“存档”“回档”的说法,为了收集某种成就/武器装备/剧情,回档几乎是必不可少的设置。


而对应于现实生活中,就是“重来”。


我们总希望不够完美的事情可以重来,没有做到的事情可以重来,错过的机会可以重来,甚至已经足够圆满的事情,都会因为对未知的好奇而渴盼重来,这就是中二啊——


虽然中二的时候会觉得中二理所应当,但中二可能也是通往成熟的必经之路。





第三层,是文艺。


前些天正好在看《凸变英雄》,刚好看到有一条弹幕大意是:


要不是《凸变》做得这么无厘头,剧情深沉地怎么看得下去。


这个说法完全适用于《李献计历险记》。


荒诞,中二两层其实只是包装,为了让它的主题不会显得非常沉重而已。而到了文艺这一层,导演的台词功底就完全地体现出来:


当我从公园后门翻墙而入时,石壁上的寒冷透过手掌传遍全身,使这些看上去更像是真实的。继续往公园深处走,周围开始出现一些我特别熟悉的东西,前面那表皮剥落得差不多的绿色长椅,身后大树下一小片干燥得不自然的草坪,井盖边儿上一小块印着小孩脚印的水泥地,这些本该消失的东西,凶猛地标记着那些一去不回的时光,我开始往前跑,再怎么好意思,我也不能让自己触景生情地跟这潸然泪下吧。


直到有一天,他打开一扇门,那儿刚下完雨,日落前的橙色包裹着人们,大家看上去都比平时要高兴,空气既凉爽又新鲜,就像迎面看见的王倩,即使是最简单的对视,也能刺伤李献计坚硬神经的最深处。那就是他第一次见到的王倩,一点儿也没变,可李献计,却再也没法向前迈出一步。因为透过那些雨后留下的深渊的映照,他知道,这么久以来,他们两人之中,时间,只在自己身上,汹涌地流逝了。最后,李献计说,见到王倩时,就像是瞬间经历了整个人生,心里很平静。


在荒诞又滑稽的幻想之下,是献计的不甘——,和释然。


也是我们所有人的不甘和释然。





几乎所有的故事都是这样的,要给你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熟悉就是在构建一个类似于生活场景的布局,而陌生,就是又要与生活有所不同。


毕竟,柴米油盐的生活,没人喜欢看,在《血酬定律》“金庸先生给我们编了什么梦”一篇中,吴思先生写道(节选):


“大侠赢了以后怎么办?大侠在逃避追杀,赢得了美人心,清除了各种威胁之后,终于可以过正常生活了,就好像我们大多数人如今每天面对的各种问题一样,那时候他怎么过?如何养家糊口供房子?当保镖?当武术教练?他不觉得口中寡淡吗?”


小说的魔幻就在这里,我们希望从其中找到无聊生活的慰藉,所以小说里大都不会完全描述真实的生活,他们会扭曲一点东西,让你觉得新鲜,有读下去的欲望。


可是,可是——


小说里主人公们的顿悟时刻,往往都在经历过这样的“扭曲”之后。他们发现即便会发生什么不一样的变化,生活其实也就这样。


《土拨鼠之日》里男主菲尔从一次次地尝试追求女主,到终于放下她专注于自己的生活;《瑞莫》里小莫蒂回到自己死去的次元继续生活时的麻木;就是在这些不起眼的平凡时刻,他们的人生天翻地覆。




回到《李献计历险记》中,我最喜欢的一段就是李献计一次又一次打穿游戏:


导演写道:“……他也逐渐知道,爱情并不是生命的全部,也许他可以在某扇门后停下来,做一些其他事儿,遇见一些其他的人,他有时会梦见一群人向自己走来,王倩也在里边儿,可李献计却无论如何也没法记起,王倩的样子。就站在那儿,跟整个人群擦肩而过。”


年少的时候,我们会幻想自己有这样那样的超能力,穿越时空,隐身,变形,魔法;或者是自己与众不同,是外星人,是英雄,是救世主。


可是越长越大,我们会明白,即便有了这样那样的能力,我们也不过是普通人,拯救不了世界,也找不到那个命中注定的女孩,还可能有一些忘不了的遗憾。


《蜘蛛侠》里,帕克一直为叔叔的死耿耿于怀,他觉得如果自己当时阻拦了劫匪,一切就会不一样,可是,如果倒转时空,帕克停下了那部电梯,就不会有那句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也就不会有蜘蛛侠,而如果他连超能力也没有,就只能在脑子里幻想着结果的不同,因为在成为蜘蛛侠之前,他也不过是一个不露声色,很少和人起冲突的透明人而已。


就是因为有了不可思议的能力·,故事才变得不同。


然而其实也没什么两样。


但是也没有关系,这些,都是故事而已。如果非要说能给我们带来一点儿启示的话,那就是:


找机会提前在幻想里体验千百遍你的人生,然后如果愿意的话,换一种方式生活。


万一天翻地覆,且拜幻想所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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