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02-01 - 草稿

1夜归人

大年初一，临近傍晚，正如预料中那样，雪花准时飘落了下来，不一会的功夫地上已见白，由于禁宵令的颁布，虽是大过年的，但也大都象征性的关门闭户端坐在家里。

杏庄村，由村中间一棵粗大的银杏树而得名，谁也不知道这棵一到秋天能散满半个村庄的银杏树存在了多少年，只是从村明志上了解到第一批来此定居的先人们看到这么一棵银杏树认为可以枝繁叶茂，名扬满天下，故此便扎了根。银杏树真的很粗，至少要三个成年人才能围起来，就是这么大的一棵树养护着一个村子的人，而一个村的人也都尊敬这棵树，毕竟，这是他们的某种骄傲感。

临近子时，天忽然的骤降了几丝温度，呼呼的风声如通饿急的狼在嗷嗷吼叫一般，吓得连银杏树旁东边王二狗家的鼻涕娃也不敢哭出声，生怕那狼会恶狠狠的冲进来，然后叼着他扔在路西李三麻子家里，李三麻子在鼻涕娃的心中是那么可怕的一个人，甚至不能称之为人，因为在他的心里实属不明白人怎么会有一副癞蛤蟆的面孔呢，相对于狼来说他更害怕癞蛤蟆一些，因为他没见过狼，只是听他爹王二狗说狼就和他家的大黄差不多，但是大黄并不可怕啊，反之，还那么听话，甚至大黄的一小截尾巴都还是他拽断的，但是癞蛤蟆就不一样了，他清楚的记得那天下雨之后，他坐着小板凳小手捧着奶瓶认认真真吃奶的时候，一只巨大无比的癞蛤蟆，就那么在他无动于衷中一蹦一跳的上了他的身，正当他一脸懵的时候李三麻子正好站在他的背后，他以为一定是那只癞蛤蟆变成了李三麻子，想到这里，鼻涕娃的鼻涕也不敢流了。

东西大路与银杏树交界口东边路北第三户人家是王大宝家，他与王二狗是亲兄弟，不光如此，连他两家的狗都是亲兄弟，那是大黄，而这是小黄。小黄的窝是王大宝用了整整一天精心垒质的，用的青砖红瓦，高约一米半，面积也得有个3个平方，还用木头做了个小门，离远处看仿佛是个庙，小黄的威望因为它的豪华版狗窝成了杏庄村的狗大王，连它大哥大黄在内都是如此。所有途径王大宝门口的狗子都要汪汪两声，以示遵从。故而久之，王大宝家还得了一个雅称“狗东西”。

雪越下越大，子时两刻已成了鹅毛大雪在空中尽情的舞蹈着，脱叶的银杏树已被披上洁白的被子，就这样，一瞬间，时间仿佛静止了，世界在无污垢，白色成了主角。

子时三刻过半，从村西头隐约中能够看到一个人影，在陂着步子一点点挪向杏庄村来，临近在一瞧，嘿，此人一手拄着破棍棍，一手环束着那件还能称之为大衣的衣服，为何称之为呢？因为棉絮已所剩无多，甚至有那么一大块还在风中摇摇欲坠着。头发已被雪覆盖成了一个帽子，“帽子下”同样是一张被雪封住的脸，风袭击着他单薄的身体，好像，随时都能够将他抛入空中一样，来人狠狠地揣了揣破大衣，将整个人都依附给了手中的那根破棍棍，坡着步子向杏庄村走去，没人知道他从何处来，流浪的生活也大概让他忘了他究竟是谁，甚至不知道，为何要活着。

一串串脚印蔓延到银杏树下，黑暗中那人对着树停了下来，大概想以此挡挡风，而此时王大宝家的小黄不知是想起了村北头李戈地家的旺财还是村东头李地戈家的财旺，嗯嗯的咽几声，静谧的夜因这两声响打破了。

这人顺着声响就去了小黄的豪华版狗窝，盯着一瞧，哎呦呵，真是个躲风的好地方，眼睛虽被雪遮掩着，但分明闪出一丝狡黠的光。

狗子似乎觉察到了什么，一个激灵，刚想吼叫，却发现自己被紧紧的抱在了怀里，它害怕了，啥时候经过这么恐怖的事，狗子颤抖着，想要叫两声脑袋缺死死的被人裹在衣服里，只能发出嗯嗯的呼咽声。

就这样，在这个大年的第一天夜里，大雪纷飞着，风唱着它最拿手的歌，村子里只有细微的鼾声以及小黄微不可听的呜咽声，慢慢的，一切归于平静……

2归去归，来无回

赵大爷的鸡准时报起了鸣，天还在朦胧亮，雪已经停了，风也归于了平静，仿佛昨夜的一切都是错觉一般。视野范围内除了白色还是白色，像童世界一般，洁白无瑕到让人不想去打扰一切。

在那只大公鸡清完嗓子之后，赵大爷准时打开了房门，照例戴上雷锋帽，穿上军大衣，手机夹着一个手电棒出了门，这是赵大爷的习惯，他总是第一个出门绕着村子走上一圈，因为昨夜大雪的缘故，他今天走的稍稍慢了些。

赵大爷家位于杏庄村最西头，如果算上中间那两个还空着的宅基地的话，那么赵大爷的房子，可以说是被孤立起来的了，前后左右都没有邻居，也大概如此，老头比较孤僻，和谁都不愿搭上一句话，人背地里都称他为“赵哑巴”。

“咦，禁宵令出来这么多天，还有小混蛋三更半夜的瞎晃悠。”赵大爷瞅着地上蔓延着唯一一趟浅浅脚印说道：“瞅瞅是哪家小混蛋”。

老头不知从哪里来了些兴趣，禁宵令可是村长严令颁布的，有几个不听话的年轻人没当成事结果被村长弄了个当街示众，村里人都是要脸面的，至此以后。便没人敢犯了。关于禁宵令谁也不知道原由，只是知道禁宵令的前一天夜里，村长直到半夜才回来，而且神色一言不发，异常疲惫。

顺着脚印，赵大爷来到了王大宝门口的豪华狗窝旁，因为天还没有透亮，只听见狗的哼哼声，老头低语一句：“嗨，这狗子做梦还发情来，王大宝这个小混蛋大半夜不睡觉还出去逛，哼，等村长知道了看你怎么办。”赵大爷本身就看不惯王大宝，因为王大宝和他家狗子一样，都是傲里傲气的，平日里，瞧谁都一副狗眼看人低的表情，从村民给他起的名就听的出来“狗东西”，正所谓打狗还要看主人，这话放在王大宝和小黄身上，真是一点都没错……

狗子听见有脚步声走动，慌腾地在那流浪人的怀了可劲活动起来，想要脱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