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死而后已

随着时间的流逝,雪姨的病情再度加重,不但不好下床,也在医生的建议下住院治疗,这样一来,相关费用再度急剧上升,之前攒下的钱又快见底了,如果还没有新的收入,别说雪姨的并发症没法治,血液透析也没法做了,若是不能及时把血液中的毒素去除,雪姨的生命也将受到严重地威胁。

就在萧佚急得团团转的时候,一个新的比赛终于出现了,但这个比赛连裘叔也是大吃一惊,对手竟然是一个从沿海那边高薪请过来的一个叫赵拳的拳手,而这个赵拳不但在国内的圈子有点名气,甚至还经常到国外比赛,在国外也是有一定名气的拳手,有传此人心狠手辣,输在他手下的人即使不死也是残废,就没一个体面的输家。

萧佚之前一直赢得比赛,似乎触动了某些人的奶酪,这次从外地把赵拳高薪请过来,固然要是找回面子,也是趁机要收拾萧佚,但地下打拳这一行业,本身就是进来容易出去难,出局的一般都是非死即残,想平安健全出去的可能性很小,除非有后台够硬的人支持,但萧佚明显缺乏这条件,这一场比赛萧佚是非打不可的。

抛开对手的强劲不说,其实萧佚也是没有后路可言的,如果说这世界上谁最在乎自己、谁最关心自己的话,这人一定是雪姨,现在雪姨正躺在病床上,异常痛苦不说,还随时都有生命危险,萧佚必须得赚钱,真的没有选择,只能义无反顾地冲上去了。

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不管前方怎么样,是刀山他萧佚得上,是火海他萧佚也得下,即使不能完全报答得了雪姨的恩情,也应该是、必须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萧佚和赵拳的对决也轰动了整个横州业界,尽管萧佚出道不久,但接连战胜了几个称雄横州地下拳坛已久的人物,未尝败绩,也是一颗冉冉升起的拳坛新星,新一代的横州拳王级人物,打得其他老板要从外地高薪聘请拳手过来,也是从侧面凸显了萧佚的本地拳王地位。

但横州终究是小地方,小城市,面对其他大地方、大城市来的高手,先不管比赛结果如何,业界人士都认为本地拳王处于劣势地位,尤其是面对赵拳这种身经百战、不但在国内比赛,甚至还到国外比赛的高手而言,萧佚的胜算还真是低得不能再低。

不管怎么样,比赛还是如期的到来,场上座无虚席,观众们都很是兴奋地期待这场比赛,下注的时候基本是一边倒押向了赵拳,和之前的舆论没什么出入,大家都普遍看好赵拳。

裘叔拍了拍手中的大红包,对着准备上台的萧佚说:“小佚,比赛千万要小心谨慎,赵拳此人心狠手辣、从不留情,我能帮你的只能是给你准备这个2万元的红包,希望你能凯旋。”

萧佚对着裘叔坚定地说:“裘叔,我一定会尽力的。”

裘叔见萧佚的眼神除了坚定之外,似乎还多了一种破釜沉舟、背水一战的坚决,心底虽然有点忐忑不安,但也没得选择地点了点头。

赵拳31岁,中等身高,两眼凶悍怒睁,胸部、腹部、胳膊、背上,都明显地看到肌肉一块一块的凸起来,身体很是强壮,右边面颊上有一道伤疤,显得他整个人都很彪悍,自从萧佚一上台,赵拳就像一只猎豹一样盯着萧佚,好像随时都要吞噬一样。

在裁判简单地介绍了双方的情况之后,赵拳和萧佚也相互行了一个礼,正式拉开了比赛的序幕,赵拳似乎根本没把萧佚放在眼里,不做任何的进攻姿势,直接步步进逼萧佚。

萧佚出拳攻击他头部,被他举臂挡开,但也不还击,萧佚用脚踢他的腿,他挡都不挡,直接让萧佚踢,萧佚击中了之后他只是凶悍的停顿了一下,又没事似的继续向前逼近,萧佚退后了两步之后,又连踢了几脚,发现只要不是踢他头部、下阴,其余的他连挡都不挡,还是像没事一样继续向萧佚逼近。

萧佚踢出去的脚有点像踢到铁板上一样,赵拳有没有痛感不知道,但自己的腿也被震得也是生疼,中间也对着赵拳的脸猛击几拳,甚至还在他肚子狠狠地打过几拳、踹过两脚,但赵拳都咬紧牙关随便让他打,始终一步一步逼上来。

赵拳再次咬牙受了萧佚一拳之后,终于出手了,右拳直接重重地击在萧佚右脸上,紧跟着左脚飞起一脚把萧佚扫飞倒在地上,没等萧佚爬起,赵拳追赶上前反复用脚猛踢萧佚的头部和腹部,力道之大让萧佚当场喷了红。

萧佚剧痛之下,用身体撑起右脚对着赵拳的下巴一记猛踹,当场把赵拳踹得仰头连连后退才不至于倒下,萧佚趁机上前一个扫堂腿直接放倒了他,再飞扑过去用肘部对着赵拳咽喉部位使劲砸落,赵拳反应也快,没等萧佚砸下来,自己就一个打滚出去让萧佚砸了个空。

当两人都站起来的时候再次对峙的时候,也重新地审视了一下对方,对于萧佚而言无疑是吃了大亏,没想到赵拳除了头部之外,其余地方抗击打能力如此的强悍,自己打了他那么多拳,还踢了那么多脚,他竟然像没事似的,而自己中了他强劲的一拳和几脚之后,身体如同翻江倒海般的难受,还直接就喷了红,果然厉害!

赵拳一开始就打心眼看不起菜鸟一般的萧佚,本来就想速战速决,忍住萧佚的攻击后直接抓住破绽一举击垮萧佚,但没想到这个萧佚已经倒下吐红了,还能突然出现这等招式干自己,要不是闪得快,一旦自己的咽喉被他用手肘狠命砸中,估计自己也是凶多吉少,后怕之余也是提高了警惕性,更加彪悍的怒视着萧佚。

短暂的对峙之后,两人再次很快地打斗到了一起,赵拳优势在于身体健壮、抗击打能力强,除了阻挡针对自己头部和裆部的攻击外,其他部位都可以不管不顾,大开大合地对萧佚发起凶猛逼人的攻击;

萧佚看上去并无太多的优势,拳脚对赵拳造成的威胁较小,除非击中赵拳的脖子及其以上部位,还有裆部,其他部位都不能对赵拳造成威胁,而这两部位都被赵拳保护得很好,要想击中也不容易;反过来赵拳的拳脚力度却大得惊人,萧佚不管被他击中哪里,都是一次惨痛的遭遇。

萧佚只能重点的攻击赵拳的脖子以上,或者裆部要害部位,其他部位都难以对赵拳造成的实质性伤害,但赵拳可以攻击萧佚任何部位,而且都会产生实质性的伤害!这么打下来,萧佚没多久就开始皮开肉腚,满身带血,赵拳相对要好得多,除了嘴角有血丝流出外,身上的伤痕并没有萧佚那么多,不管是流的血还是受的伤,都要比萧佚轻得多,这样继续打下去,萧佚被打倒是迟早的事情。

果然在萧佚飞踢了赵拳脖子一脚后,赵拳也在萧佚的小腹上狠狠打了一拳,巨大的力道使得萧佚也向后倒了下去,赵拳凭借身体健壮的优势,没有倒下,踉跄地向侧方走了几步之后,再度上前一脚踢飞了跪趴在台上的萧佚,还没等在地上跌滚的萧佚停稳,赵拳再次腾空双脚狠狠地向翻滚的萧佚前方踩落,不偏不差,刚好重重地踩在萧佚的背上,当场让萧佚再次吐红,全场再次响起如雷般嗜血的狂呼:“打死他!打死他!”

赵拳并没有轻易放过这个机会,坐压在萧佚的腰上抡起拳头对着萧佚的头部就是一通猛砸,萧佚感到头部被铁锤砸打一样的震动和疼痛,下意识地用双手护着头部,但赵拳依旧铁拳不断,萧佚咬牙趁机用肘尖使劲地往后猛撞,终于有一次撞上赵拳砸下来的拳头上指骨部位,指骨终究没有肘尖厉害,这下也是痛得赵拳一时狂甩手。

萧佚借此机会昂起身体前部,右肘尖狠狠地撞向了低头坐在他腰上甩手的赵拳头部,来不及躲避的赵拳右边太阳穴被击中,顿时有种眼冒金星的眩晕感,没等他清醒过来,萧佚又摆动身体,左手肘尖也从左边同样重重地击中了赵拳左脑上,虽然没撞中太阳穴,但也撞到了左耳上的承灵穴位置,饶是赵拳强壮,但是头部两大穴位前后遭受重创,也是头晕目眩地从萧佚身上滑到了下来。

萧佚顾不上爬起来,直接在地上伸腿狠踹赵拳下巴,把赵拳踹得闷哼着往后倒下,当赵拳强忍着痛要站起来之际,萧佚已经起跳撞过来,膝盖重重地撞上了他的下巴,这次猛撞让赵拳舌尖都被自己的牙齿啃出了血,就差没断,以致口喷鲜红倒飞了出去,同样引起现场观众的一阵狂叫和呐喊。

但萧佚再度跳起飞踢赵拳头部的时候,差点断舌之痛让赵拳已经清醒过来,举臂挡住了萧佚飞踢过来的脚,并对着萧佚胸口直接一拳,也把萧佚打得连连后退,差点摔倒。

此时两人再次形成短暂的对峙,赵拳已经彻底放下了低估萧佚的心态,出道那么多年,现在居然被一个菜鸟打得差点断了舌头,更是让他暴跳如雷,也下定了决心今天一定得要萧佚的命!

当下赵拳再度含怒进攻,再次和萧佚打到一起,拳脚打到肉体上“嘭嘭”闷响,血肉横飞的场面让现场的观众也陷入了歇斯底里的疯狂,“打死他”、“打死他”的呼声一浪接一浪,形成排山倒海的声势直扑擂台,以致擂台上的人更加的疯狂和暴戾。

由于体能和抗击打能力的差距,萧佚接连两次的击打都被赵拳硬撑下来后,被赵拳重重还击打中腹部,全身的力气也在急剧的下降,接下来又被赵拳用头狠狠地碰撞了一下头部,迷幻恍惚中嘴角又中了赵拳狠狠地一个右勾拳,当场被打得飞起来倒向一边。

打红了眼的赵拳飞扑上去,双手的肘部重重地落在萧佚背上,在萧佚发出痛苦的闷哼之际,一手抓住萧佚的头发,另一只手托住萧佚的腿,站起来后旋转几圈奋力往上一抛,直接把萧佚整个人都摔到了擂台外的地上,引发观众的一片惊呼。

赵拳在观众的惊呼、狂叫中,也对着萧佚的身体跳下了擂台,狠狠地踩到他的背上,然后再抓住萧佚的头发和一条腿,再度使劲又把萧佚甩进了擂台里面,更是点燃了嗜血观众的激情,受到刺激的观众全都站了起来,挥舞着右拳歇斯底里的狂呼“打死他!”、“打死他!”的呼声一浪高过一浪。

裘叔直接双手抱头趴在桌面上,再也不忍心看即将上演的这一幕惨剧,其他同伴也是纷纷侧脸不忍再看,大家都预料到了萧佚这一场比赛不但要输,而且会输得很惨,很可能命都保不住,但他们也没法阻止这一切的发生,只能侧脸不忍再看。

迷糊中倒地的萧佚,脑子里对赛场的一切都已经进入了空白状态,对于身上的伤痛似乎进入了麻木状态,浑然不觉得痛苦,但关于雪姨的一幕幕情景,却飞速在脑海里面不断闪过:

第一次遇到雪姨,是偷雪姨的红薯还被她一手抓住,萧佚害怕的用剩余的一只手护头哀求:“阿姨,我再也不敢了,别打我!”远处的小倩突然失声哭着向他们走了过来,萧佚让她快跑,但小倩非但不跑,还迈着不稳的脚步哭着靠了过来,这时,雪姨松开了抓住他的手,并且蹲下来温柔抱住了走过来的小倩,还轻轻地抚摸着自己头告诉自己:“别怕,阿姨不打人。”

雪姨收留他们被林老太婆找到理由上门砸打,也要护着自己兄妹的惨状;

雪姨顶着众人指责,帮他还账还到全部身家只剩2毛钱的尴尬;

雪姨疯癫了还能抱起他在街上,不顾一切狂奔送往老中医那里抢救;

即使后来身受尿毒症、精神病双重折磨了,还能化身精神病超人救出被同学家长群殴的他和小倩;

甚至大晚上拖着病恹恹的身体,挨街挨巷的呼喊自己的名字寻找,生怕自己打架受伤倒在某个角落回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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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的雪姨还躺在病床上,痛苦地等待着自己拿钱回去缴费救治,但是这一次自己是彻底的无能为力了,没什么意外自己的一生就此终结在这擂台上了,不怕命丧于此,就是怕没法再回报雪姨的恩情,让雪姨继续痛苦地在病床上饱受折磨,想到此处萧佚更是泪如涌泉,伤心不已。

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但现在自己能做的,也真的只能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了,雪姨,真的对不起,你的恩情我只能来世再报了!小倩,以后你也要多保重,照顾好自己,哥哥尽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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