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I降温?创业者和投资人不这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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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7月23日,超声波俱乐部AI Open Day在北京举办,百位AI领域顶级创业者、知名投资人汇聚一堂。

超声波创始人杨子超、紫辉创投创始合伙人&CEO郑刚、着魔APP创始人杨磊、豆语星辰CEO阎鹏、SpaceU联合创始人牟奇、Musical.ly天使投资人范路进行了一场精彩的圆桌交流,以下是内容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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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刚 :创业者应该快马加鞭,小公司一样有机会

郑刚:我先说一下鼓气的话,虽然在某种程度上,大家现在蛮悲观的。但是说实话,如果没有AIGC和Web3,我觉得大家都别干了。我们还是得努力,作为创业者,要好好地把握这里面的机会,大家应该快马加鞭。

刚才阎鹏兄说得非常好,到底是产品还是客户优先,最后他得出的结论是客户优先。我觉得这句话是对的,但是在客户优先的同时,你的产品力一定要跟上,这两个基本上是同步的。客户优先,并不是说你马上一定得有客户,而是你应该在某个行业的垂直渠道里面有很深的积累。

AIGC可以提升效率,以更低的成本来生产一些东西,你能做,他也能做,大家都能做。本质上大家的大模型都差不多,剩下的就是赛道问题,也就是客户的问题。

不管再大的公司,还是再小的公司,说实话机会目前是有的,但是我认为半年之后可能会马上发生一些变化,你得让团队有非常强的渠道能力,或者你的合伙人就是渠道里面很重要的一个人物,他知道用这个东西能够解决客户的什么问题,而且必须是深度的问题。

现在的投资机构基本上也很难去投早期的AIGC公司,他们认为就是要大模型,大模型一出来横扫天下。其实我不这么认为,我觉得你得能够尽快把用户抓到手,把这个渠道变成你的,因为有时间差嘛,很多用户或者很多渠道里面的这些人,在他们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你就应该迅速地把渠道占领。你有客户以后,管它什么大模型不大模型,本身大模型不接地气,他们最后还是得来找你,我觉得这很重要。

如果你担心以后A轮、B轮、C轮、D轮的融资,那我认为你在占领渠道的同时,应该赶快跟上市公司的业务相结合。如果你所布局的这个赛道直接是跟上市公司主业相关的,那就赶快去跟他们碰,但是这里面必须要有很深的关系才能做,我们正在一个行业一个行业地去关注和复制。

郑刚:大部分创业者都要“跌打滚爬”三四次

杨子超:我先问刚叔一个问题,最近我身边有很多来自常青藤的小伙伴想创业,对这些年轻的创业者,你有什么建议给到他们?

郑刚:大家还是应该根据自己的优势来创业。你可以做很多跨行业的事情,但应该先建立对行业的认知,然后整合自身的优势和身边的资源,关键要解决用户的问题和痛点,这样你才有机会。当然也有人非常幸运,一次创业就成功,但是我认为大部分人都没有这种命,你都要修行,都得“跌打滚爬”三次、四次。

我今天中午跟一位滴滴早期的创始合伙人吃饭,他说了一个滴滴创业方向的起因,大部分人不知道,他说:“没有陌陌就没有滴滴。”

我说怎么会有这回事呢?他说,当时程维还有另外几个兄弟刚从阿里辞职,想创业做点什么。然后就考察了很多项目,还考察了陌陌。陌陌是基于LBS的产品,他们几个人下载后,发现还有美女给他们回复,他们就觉得这个东西好。

经过一段时间的考察后,他们认为打车是刚需,也是LBS。因为司机经常找不到客户在哪里,客户也找不到车主在哪里,他们觉得这是一件能干的事情。

和其他很多创业者不同的是,他们都曾经是阿里的P9、P10,所以他们整合项目、整合资源的能力比较强,滴滴完全就是靠地推起来的。他们发挥自己的优势和能力,再加上一点钱,这件事情就起来了。

我也不清楚这算不算建议,反正就是抓住自己的经验,抓住自己的机遇,最好真的是能解决一个大问题。它有点像吸引力法则,马斯克在刚做特斯拉的时候,他认为特斯拉是一个什么机器人吗,我认为也不是,他原来就是想解决汽车的电池问题,达到跟汽油车相同的动力,甚至比它更好,他当时就是这么想,然后就去干了。

所以后面很多故事都是别人帮你编的,比如特斯拉是一个机器人公司、AI公司,到现在要做XAI……马斯克说,很多牛逼的AI科学家不愿意到大公司里待在一个小角落,他们更愿意到新的公司里面去做,这样还能反哺特斯拉。很多东西是水到渠成,经验的积累。

郑刚:投资陌陌和映客的逻辑

杨子超:当时决定投资陌陌和映客,咱们是看中了它的哪一块?

郑刚:说实话你自己必须是一个用户,你自己觉得你有没有需求。你想想人类就干两件事,第一件事情就是活着,第二件事情就是传宗接代,这两件事情是我们最核心的需求,我们所有的一切都是围绕着这两个需求。

我们想活得更好、品质更高、时间更久。然后是传宗接代,人类再怎么厉害,没有把好的基因传下去也没用。就像《人类简史》说的,远古时期的人类也有更优秀的品种,但他们的基因没有传下来,目前的人类其实有很多缺陷的。但我们最会协作,所以我们能够最后生存下来。

我说的传宗接代是什么意思呢,实际上男人和女人都在不断地寻找下一个更好的mate。LBS这种东西,我们透过现象看本质,其实也是在帮助人们不断寻找。所以这是一个非常强的刚需,当然很多人会调侃成在约炮,其实我觉得你把它说透了,这个产品提供了以前不曾存在过的信息沟通桥梁,人们在这里相识、相知和相爱,很多人找到了自己的另一半。

映客也是,我当时投映客的时候,认为自己都没机会的,因为当时有一个叫“17”的产品,在2015年6月份的时候非常火,我也很着迷,天天有美女在上面直播,王思聪都在里面。

我那时候去了一趟英国刚回来,然后坐在那里思考,还有什么可投的。我想直播应该不错,就下载了一堆APP。其实我对直播的看法,有点像人工智能一样,当然本质上不一样,但它是一个平权的产品。

以前想打造一个明星,太难了。比如你想成为章子怡,就要考中戏,要得到张艺谋钦点,钦点之后你还得拍一个戏,这个戏必须拍成功。接下来如果电视台不给你排期,那也完蛋。

但我发现直播是一个透明的过程,你可以拥有一万个用户、两万个用户、一百万个用户。一个人开直播就能影响一百万人,而且是你自己的。当然后来抖音再怎么搞算法,这是另外一个过程,我是说直播能让所有人都具备了影响更多人的能力。

但是在当时也有很多人不理解。他们觉得这个东西有啥,都是美女、色情之类的。其实很多人都把它看小了,他们首先觉得好端端的,谁要去直播呀,那是丢人现眼。其次,谁想看直播呀,真无聊,这帮人就想从我口袋里面掏点钱罢了。

回过头来看这些观点,都是鼠目寸光。我2016年的时候就说过,直播能够改变一切商业模式。我当时跟一些明星说,你们赶快去直播。他们就跟我讲上面那两个问题。我当时就警告他们说,将来网红赚的钱会比你们赚的钱多得多。现在所有人哭着喊着要赶快去直播,但很多都已经来不及了。

像AIGC我觉得也是一个道理,现在所有的人应该赶快拥抱。但是你们首先自己要深刻理解它,然后再思考跟自己的行业里面有什么样的结合点。

有人说AIGC这场生产力革命比以前移动互联网的机会大10倍,这10倍可能不在你的手里面,可能在其他公司的手里面,但是至少它现在让我们看到了希望。

杨磊:选择创业赛道之前,永远先看市场规模

杨子超:在你做完着魔APP之后,再看AI行业,有什么更大的启发?

杨磊:之前我的从业经历都是做双边网络效应的交易平台,我当时花了很长时间去研究所有的Marketplace这种商业模式。当时我们看到的一个现象是,在一个赛道里,如果只要择一个变量的话,就能大概率把这个赛道里面的很多商业模式决定下来。那这个变量是什么?大概率就是市场规模。

一个100亿的市场跟一个1000亿的市场,跟一个10000亿的市场,里面能容纳的商业模式、玩家和环节是有巨大不一样的。我可以举一个最简单的例子,说几个反常识的感受。我相信每个人都进过电影院,那你知道电影一年的市场规模有多大吗,你知道直播的市场规模有多大吗?

如果不加商品,光直播打赏,榜一大哥打赏花钱,这事就有2600亿市场,再加商品,就翻好几番了。因为市场规模足够大,所以它里面能容纳MCN这种机构,有中间代理商,还能容纳各个环节的角色。

但如果市场足够小,我举个例子,就是我上次干的潮玩那个赛道,全中国100亿市场,不需要平台,因为这么小的一个赛道里头,微信群里面都能卖玩具的时候,是不需要一个独立的渠道来干这事的。Marketplace这种商业模式放在一个小赛道里面,那本身的商业逻辑就不成立了。

接着刚才子超问我的问题,我干完着魔APP,再去看AI,其实这并不影响什么,因为AI本身还是技术。从我的角度来说,市场规模永远是考虑赛道的第一位,它决定了很多事情。

阎鹏:无论外部环境如何变化,市场需求是第一位的

杨子超:当时K12的相关政策来了之后,你们的教育团队怎么看这个问题?相当于你又要重新开始了。

阎鹏:双减这事算是一个意外,我们一开始是有预判的,没有觉得会影响那么大。结果很多公司都死掉了,即使很多在上市路上的公司或者已经上市的公司,当时面对的局面都是基本快死的状态。

但是我们在2021年想的一个核心问题是,无论外部环境怎么变化,老百姓到底需要什么,教育是不是还是需要的,是不是需要给孩子提升。我们思考了很长时间这个事情之后,觉得起码到现在为止用户还是需要教育的,还是需要大量的服务在里面的,所以这个需求还在,市场还在,所以我们不能死,必须想办法活下去。

即使是变换形态、变换服务模式,做各种合规性的东西,但是需求还在是一切的根源。需求在,市场在,我们才能做下去,跟我们团队所谓的创新能力也好、新技术也好本质上没有必然关系。因为需求带有稀缺性,所以说我们才能变换形态做下去,我一直在反思这个事情,不是创新的成功而是市场和需求的成功。

牟奇:《西部世界》即将成真,社交+AI开辟新赛道

杨子超:《西部世界》这个事要做多久才能够实现一个基本的预期呢?

牟奇:其实我们现在已经在内测了,内部已经完成了90%以上。因为我们的产品比较复杂,加入了3D,3D里面有很多元素需要填充。虽然大模型能够生出来东西,但是我们想在视觉上呈现出来,就要生产大量的视觉上的3D素材。

所以现在整个框架以及产品都已经准备好了,现在就在里面填3D的内容,大概8月份的时候就可以小范围测试了。

范路:带来了全新的挑战,你不要试图教用户怎么玩

杨子超:范路总当年投资了Musical.ly,这款产品也是TikTok的前身,那么范总当时是为何选择投资Musical.ly的?

范路:真正早期的投资人应该是傅盛,我算是执行者。这个里面还有很多其他的故事,比如这个案子是我们从垃圾堆里重新捡出来的,跟傅盛说你一定要投它。当时整个行业里面,所有投资人或者很大批的投资人看完以后,都没有投这个案子。到了我们那里后,我们觉得这是一个非常有趣的案子,一定得投。

今天在这次活动上,我最感兴趣的一句话或者真正感触我的一句话是什么,就是你在做这个事之前,先想想加上AI是不是合适;如果没有AI,是不是这个事也能干。当然这句话我觉得并不应该主要讲给AIGC的创业者,更应该讲给Web3的创业者,因为他们干了大量的Web2已经干好的事情,然后用更笨更贵更慢的方式又重新实现了一遍,为什么干这个事,因为去中心化了。

我跟大家讲讲当时Musical.ly的一些故事,可能对今天的AIGC也有一定的启发,为什么?因为AIGC刚刚出来,就像我们刚刚面对手机的时候是一样的,我们刚有智能手机的时候,当时有个游戏是《抽厕纸》,给你一卷纸看谁抽的快;还有一个游戏特别有名叫《摇可乐》,一个手机上有一瓶可乐,看谁先把可乐摇爆了。

但是今天的游戏还是这样的吗?不是这样了,现在我们在做的所有AIGC的尝试可能都是《抽厕纸》和《摇可乐》。一个新的东西来了,但是这个东西到底怎么样其实我们并不知道,但我们在努力去试。当时做《抽厕纸》和《摇可乐》的人依然是英雄,他们依然非常可贵,虽然最后不是《抽厕纸》和《摇可乐》的天下,但是他们做了尝试了,现在很多人也在做这样的事情。

我记得当时问Musical.ly的创始人,为什么做这个案子。他第一次找到我们的时候说,我发现音乐应该有一个新的消费方式,不应该光听,还可以照着它手舞足蹈。

过了一年,我再去问那个创始人,我说你现在认为音乐是一个需要这样去消费的东西吗?他说,不对了,我发现当时我想错了,不是这样了。我发现了一个新的需求,比如我们自拍的时候,是相对来说比较有耐心的,因为你拍3、4次就可以得到一张满意的照片,然后稍微美颜就可以发出去了,还可以得到点赞,大家觉得很开心。

但是你要拍一个视频的时候,可能拍三四十次都不可能得到一个满意的东西,这时候已经突破了用户的耐心了,一秒钟30帧,拍个5分钟,不可能都满意。那我给你打个拍子,配着音乐,照着音乐的拍子再做这个事情的时候成本就下降了,使用门槛也就下降了。做个3、4次以后,我们就可以得到一个满意的结果,我们发现原来Musical.ly是这样一个东西。

又过了一年再问他,我说你现在依然认为Musical.ly是这样一个产品吗?帮大家把自拍的门槛降低?他说,我发现之前想得也不对。其实我们一开始并不知道用户要什么,我们只是给用户搭建了一个非常简陋、非常粗糙的平台,然后我们在不断观察用户到底在上面怎么玩儿,然后按照用户的玩法再去改平台,然后得到了今天的Musical.ly以及TikTok,这个东西是这么转过来的。

其实我们面对的是同样的问题,AIGC来了,发现自己不会玩儿了。这个东西确实给很多行业的人造成了巨大的冲击,AIGC的革命是跟以前任何一次技术革命都不一样的,不是说这个东西多强,而是我们在面临一个全新的挑战。以前每一次的技术革命别管是互联网还是移动互联网,其实他们给我们带来的东西是一样的,这个东西叫什么?更多的用户,更多的用户使用时长以及消费升级。

而这次我们遇到的问题是,用户还是那么多,世界上就这么多人了,不可能再多了,还是这么多使用时长,也没有变出更多来,而且我们现在面临消费降级,大家都没钱,所以在这样一个情况下,我们该怎么办?这是一个新的考量。

以前每一次技术升级了以后,我们会发现所有大厂都在拼命招人,但这次技术升级了以后,所有大厂都在拼命裁员,所以我们面临的是一个全新的不一样的东西。我们到底应该怎么跨越这个东西,这是需要重新思考的。

这个时候我们不一定上来就说,我懂了,用户应该这样玩,我应该教用户做人,而是像Musical.ly的创始人一样,我其实不知道用户要什么,我只是做了一个很粗糙的东西,看用户在里面怎么玩儿,然后再慢慢调整我的架构,然后这个产品就能席卷全球了。

郑刚:抖音还没诞生的时候,我们如日中天

郑刚:我补充两句,抖音还没有诞生的时候,我们如日中天,特别吓人的是2016年上半年的时候,我问老奉说我们一天多少收入,他说一天2500万。而且映客很凶,收70%的提成。很多平台说,我要打败映客,我可以90%的分成都给用户,但最后也没做起来。

我当时很快意识到一点,这个事情不可持续,我当时提了两点建议。

第一个是要赶快上人工智能,因为很多主播说,刚哥你帮我推到前面去。我想一定有很多主播找到公司的各种人求他们把自己推流到前面去,因为推流到前面是挣钱的。这个东西千人千面,如果没有人工智能推荐的话,会有一堆腐败滋生出来。而且某些主播会一直挣钱,但某些会一直不挣钱,这样不行。

第二个是土豪到某一天会打赏打不动了,但是这个模式不是我发现的,而是很多帅哥美女在直播的时候说我来卖货,映客当时有一个直播行为规范:不允许在网上销售商品,一旦发现,直接关闭直播间,甚至拉黑账号。他们说是怕卖假货之类的,我说,又不是第一天有这个事情,所有的平台应该都有这样的经历。

这个事情太赚钱了,天天有收入。我当时给老奉讲,直播是大赛道,它最后成怎么样,我们都不知道用户在平台上怎么玩,让他来告诉你,而不是你认为的直播只有娱乐,没有别的。

而且我还说,我们有很强的社交需求。他说没有,我们这就是直播打赏,没有社交需求。我说怎么会呢,我天天给他打赏,这不是社交是啥。他说没有。

甚至上市的招股说明书,我还给他讲一定要说social network,因为老外被采访的时候都说live video streaming social network,但招股说明书里面没有一个字说社交,后来再讲社交已经没什么用了,所以说这非常典型。我觉得这么一个大赛道来之前,你也不要去定义怎么样,让用户来发现。

范路:直播是非常强的业态,不只有社交和娱乐

范路:我再稍微补充一下,因为讲到映客,算是我的一个伤心事,我当时离开猎豹的最主要原因是没有投映客。其实奉佑生当时找到了我们,我当时也在看这个案子,但我当时不是特别理解直播这种方式。然后傅盛说你赶快上去投,一定要去投。因为我是投资总监,作为大公司里的战略投资总监,是没有权利去反对傅盛的,但是有一个东西叫流程,我就说那依照流程来做这个事情,然后把事情扔给了财务法务。

然后我在等着流程的时候,这个案子就被投掉了。大概有一年的时间,傅盛每一次看到我就说,就是因为你当时没有去投这个案子,没抢上。但在当时其实我们跟奉佑生已经基本上谈完了协议,只是差一个尽调,然后奉佑生说你要么就别尽调了,其他人都把钱打进来了,当时那一轮是1亿人民币。他最后说谁先打钱要谁的,就搞了这么个事情,这也是当时的一个小故事吧。

直播现在看是非常强的一个业态,不只是社交和娱乐,其实刚才我讲到了,在流量没有上升的情况下,怎么能够挣出更多的钱来。

我们举一个案例,就说直播这件事情。如果我在淘宝上买东西,我要搜索比价,最便宜的那个会卖掉,但是在直播间里的时候,虽然可能有1万人、1000万人在听,但是对于每一个听众来说,是那个主播在拉着你的手说“3、2、1开,要赶紧买”,在这个时候你会去比价吗,不会的,你在这个时候会冲动消费。

所以只有在这种情况,我们才可以在有限的流量下,有限的时长下卖同样的一个东西,挣到更多的钱。这没有任何办法,因为在那个时候人其实是傻掉的,没有什么其它的办法在同样的时长下挣到更多的钱,直播是唯一一件。

所以现在整个电商发展成两个极端,一个是拼多多,全托管模式,我把所有事情搞定,另外一个方式就是TikTok抖音直播方式,我把你摁在这儿,然后不断的问你,你忠诚吗,你爱我吗。然后在这个过程中,你不要问我,我卖的东西贵不贵,我卖的东西就是对的,在这样的情况下才有可能解决刚才我们讲的那个矛盾。

冯瑜:无论新技术还是旧技术,商业化落地最重要

杨子超:现场有很多投资人,比如老鹰基金的冯瑜,也可以跟大家分享一下。

冯瑜:就像刚刚前辈们分享的,AI也不是一个新的技术。所以之前我们投了一个国内做AGC最早的一家公司,现在可能市场的定义是AIGC,自动化的视频生成。所以我觉得不论是新的技术还是旧的技术,找商业化的落地场景是最重要的,也是我们最看中的这家公司的一个亮点。

因为开始的时候,这家公司就跟市场上所有的头部综艺有一个很好的合作,可以把他们的后期视频生成的技术放到综艺里面。比如说现在正在拍一个综艺,后期可以跟广告商接洽,然后把广告商想要展示的产品没有违和感地放在画面里的桌子上,这个看似简单的技术,却有非常广阔的市场空间,所以他们的财务数据一直都非常好。

公司发展到后面,商业模式的迭代更多来自观察用户的需求。比如他们发现像九阳豆浆这种家电类的客户,可能需要一些在元宇宙场景还有在淘宝上面的全方位3D展示,所以现在他们开始做商品的元宇宙数字化的建模,其实这也是一个非常大的市场。我也是结合今天老师们的内容来分享的,一个是商业化的能力,第二个是对用户和市场洞察的需求。

杨子超:接下来是提问时间。

问题1:

ChatGPT已经出来半年多了,热度一直在下降,为何还没有杀手级的应用?

杨磊:算力成本依然很高,技术还在早期

杨磊:第一个大的硬伤是成本太贵了,北美的算力应该比中国的算力大15倍,这意味着一件事情,所有算力的成本以及算力的宽度所能支撑的前端应用和中间层都是有限的。

如果大家对这个15倍没有直接的感知,那我举一个最简单的例子。在中国,如果我们在PC时代,上网还是要按一分钟来计费的话,会发现用户规模在早期就是几千万,不可能大得起来。第二个例子是,没有智能手机价格的下降以及带宽资费的下降,是跑不出快手和抖音的。

第二个原因是这个技术还在早期,并且我个人认为后面的可扩展性是不可预测的。我们即便站在2010年、2011年也不敢笃定地说,未来全中国有9.5亿人每天只看30秒短视频这件事,中间有太多不确定的变量能改变游戏规则。

阎鹏:如果旧的体验已经很好了,再颠覆会很难

阎鹏:我说一个点,大家有没有关注海外的数据。比如说日本这样的国家,在移动互联网时代是掉队的。但是大模型出来之后,日本出来了大量的AI创业公司。中国的移动互联网做得太好了,因为一个新的杀手级产品出现的话,需要新的体验减去旧的体验再减掉成本,这个差值足够大才能爆发得足够好。

如果旧的体验已经很好了,其实是很难做成同样行业的新产品出来的。但日本之前做得太差了,有大量老龄化人群,大量的东西还在平成时代甚至更古老的状态,大家不知道的话我来普及一个点,日本现在还有软盘呢,大量的日本政府机构还在使用软盘交易,流程里面还有印章,所以日本整个互联网的数据化是非常差的。

而大模型很可能因为自然语言的理解能力极大地改善这种人机交互的局面,所以日本可能会爆发出新的产品。但在中国,这轮移动互联网已经起得太漂亮了,有大量的产品可以优化,但是颠覆的话,就太难了。所以我说可能需要点时间才能看到更新的产品出来,并不像日本那样,出了新技术之后半年就已经爆了,这是我的理解。

问题2:

两年前,国外就有一些投资者投比较初创的AIGC的公司,包括像Notion、AutoGPT这些,可能都不是从去年11月GPT-3.5刚发布的时候才开始做的,而是有一个时间的铺垫,然后在ChatGPT集中爆发之后,这些APP、服务才涌现出来。

所以国内现在对于AIGC投资的风向是不是已经到了国外早一年或者早两年的这个时间点?虽然也有一些论调在说,这些国外的APP或者是服务,它的盈利模型也不那么得成熟。

那么在国内的厂商进行“百模大战”的时候,大家如果真的想要基于这些大厂的算力做一些事情,会不会有比较好的商业模式?

郑刚:大模型不接地气,现在是创业的好时候

郑刚:我跟业内的人交流特别多,基于我自己的判断来说,首先我认为现在肯定是创业的好时候,如果没有这件事情,我觉得大家真的就躺平了,这是我第一个结论。

做一个大模型下的垂直应用到底怎么样?大家有疑问,担心某一个大模型出来把这些全都干死了,就像这两天Meta的Llama 2一出来,很多人又担心了,因为它是开源的,还达到了GPT-3.5的水平。

回到我刚才讲的主题,我认为垂直应用其实就是抓赛道、抓数据,抓认知,因为市面上有一堆很傻的公司躺在数据上睡大觉,你做这件事情的时候,要赶快跟垂直产业结合,这是你拿到胜算的机会。

现在的模型都不接地气,你看像前几天我们说的智谱,本来做一个部署他们要收几十万。现在王小川一开源,他马上就说我不收钱了,但是他不收钱归不收钱,对于很多垂直赛道的公司来讲这些还是有门槛的,没有人去帮他做部署,没有人帮他玩。所以我认为创业公司现在有一个很好的机会,去帮助这些公司快速去做,然后收一些钱,这样你会有用户和数据。

我说得不一定对,但我们确实看到垂直行业里面已经有公司在收钱了,这个事情是确实发生的,但是你说将来是不是真的有一两个模型一统天下,这也说不好。

问题3:

我叫姚睿成,来自哥伦比亚大学,在做AI+的创业,主要做境外游方向。我最近一直想通过学习复盘之前互联网的创业经验,有一个词叫O2O,但后来大家发现很多O2O是一个伪需求,很难实现。

我之前做过投资,也有一些投资人朋友,市场上很多拿到钱的项目或者说表现很不错的项目或者是YC投的项目,好多都是以在线上完成交易和结算为主的,很难说涉及到线下的履约和结算。

但我感觉现在很多线下的服务业里有个很大的痛点,线下服务所谓的“重”在于你要理解客户基本的需求,然后要给他实时进行反馈和不同的交互,我们管这个服务叫重。这其实是和目前大语言模型的特性是紧密结合的,因为能够做及时的交互,所以我现在也在想,在这波里做一个线上线下结合的新业态模式是不是有机会。

郑刚:不要太在意技术,客户和流量更重要

郑刚:咱们是校友,我是1998年毕业的。其实我也投过一些旅游的项目,我觉得流量很重要,目前的流量还是被大公司所垄断的,但有另外一个做法,就是说能不能把你的产品通过跟AI结合,通过这些大流量平台来实现客户的获取和交易的结合,现在并不是说加了AI就万能,同样还是面临着客户在哪里的问题。

之前我们投过一个在欧洲有很多碎片化旅游的项目,没有被大的旅行社囊括在内的那种碎片化的旅游项目,但是碎片化的东西服务成本也很高,这个公司最后也没成。

这个时代能够做到千人千面,根据用户的需求来定制一个自己喜欢的旅游路线,但是同样的问题还是客户在哪里,并不是说我这个产品很好,然后自己就有流量了,我觉得也是很难的。

比如说能够跟携程或者说什么软件结合,甚至你用它的大模型来训练你的软件,你还是要掌握数据,可能就会有机会。

阎鹏:旅游行业的痛点是预期与实际不符

阎鹏:我是做教育行业的,今年因为文旅比较热,我们也做了一次文化旅游的尝试,我说一下我的实践经验供你参考。

旅游这个东西确实特别重视你的直观感受,但我们先看一下它的商业模型,这是一个看转化的行业,还是看续费的行业,还是看新增的行业,大体上是一个看新增的行业,人很难在同一个地点旅游很多次的,很多人是听别人说某个地方很好我要去玩儿,才去玩儿的,玩儿了一次两次之后就不会再去了。

所以说这个行业很大的一个问题,叫做预期与实际不符。为什么很多旅游不好做,并不是因为它的多样性不够或者创意不够,而是整个旅游行业连一个麦当劳都没有,能花确定的钱获得确定的服务的公司都没有,这可能是这个行业现状看来比较痛的一个问题,如何用大模型或者用技术解决这个问题,可能是你这边要深入研究的一个点,这个是行业痛点。

问题4:

10年前PC向移动互联网的那波转型,一开始非常火热,比如2011年、2012年,陌陌和字节跳动刚刚成立,市场上也很少有人知道它们。

过了一两年,大厂还在激烈地争论要不要向移动端转型,一直等到2015年、2016年的时候大家好像才有一个共识说OK,必须向移动端转型,然后这个浪潮才慢慢来临。

我特别想请教各位前辈,大家觉得AI处在一个什么样的阶段?如果说它是一个非常大的机会,然后它又是一个非常早期的阶段,我们是不是能够看到那些可能在下个阶段能够成长为巨头的公司,它是已经在出现了吗,还是说现在我们所有人都是在一个炮灰的阶段而已。

郑刚:时机很重要,创业者的机会在早期

郑刚:这个问题非常好,这个问题应该是所有的投资人都在思考的、天天问自己的。移动互联网开始的时间点应该是2010年或者2011年,但苗头其实是从iPhone3的推出就已经有了,应该是2007年还是2008年。虽然实际上我2010年、2011年的时候才真的开始用上了苹果,之前我是抗拒的。

回想过去,我认为真正的移动互联网时代应该是从2011年开始的。其实你可以去查一下,2007年、2008年、2009年、2010年智能手机的出货量到底是多少,我记得是很小的,2007年、2008年我估计就几十万台,中国还是全球,反正一点点,苹果可能稍微多一点。触屏大家用得不爽,我还喜欢用黑莓,这是我身份的象征,实际上很多人都没有放弃自己的坚持。

出货量真正大起来是2011年,这个事情我也是马后炮,我自己去查那个数据才发现我踩了一个风口,因为之前的智能手机出货很小,大概2011年的时候才开始到3000万台,但是2010年好像只有800万台,这个数据不一定对,也许是2011年才800万台,然后2012年3000万台,实际上那个时候突然有一个质的转变,所以说时机非常重要,这是第一个。

第二个是我自己的体会,我们的基金给我们带来最多的回报是什么时候呢?其实全部都在整个移动互联网的上半场,我们之后都死得很惨,因为你花了更多的钱,投了估值高的公司,然后他们全挂了,而且很多是伪创业者。

其实你刚才也讲到了,很多我们现在看到的现象级的公司,实际上都是在早期出现的。到2015年、2016年,那些大厂说他要变,当然阿里还在,腾讯还在,他们还是非常强大,但是你如果作为一个创业者,你在这里面的机会一定是在早期。

你刚才讲到字节跳动,我不知道字节跳动哪一年创立的,但龚挺跟我原来是同事。大概在2013年初,我们交流项目,他就说字节跳动这个东西可以,当时让我投5%。那时候我们刚好有一些美元退出来,但我没看上,然后我给他推荐陌陌,他也没看上,所以说我们两边都错失了。

像美团、字节、饿了么,这些公司实际上都是在相对早期的时候出现,所以我个人认为也是一样,尤其是AI这个东西特别需要数据,特别需要算力,特别需要深度地去解决用户的痛点问题,我觉得做得早,先发优势还是比较明显的。即使是小公司,只要把工具用好,找到合适的合作伙伴和合适的渠道就能做。这是我的体会,不一定对。

杨磊:越是非共识的东西,机会越大

杨磊:我补充一下,我觉得这波跟移动互联网有一个巨大区别是在于这波共识形成得特别快,你会发现所有大厂全部All In。但是在2010年、2011年,我还在百度的时候,大家是不会讨论移动互联网这些APP的,之前的APP都是H5套个壳,然后大家就说这就是APP,一堆diss移动互联网的。

但是这波是我第一次感觉到共识形成速度这么快,大家意见这么统一的一块去干一件事的,这在历史上都没有出现过,这是第一个点。

第二点,我觉得肯定还是在早期,我估计大东西应该都不在我们能看到的地方。得出这个结论的原因是,如果把我们放在2010年和2011年的时候,你敢赌就做30秒短视频这件事吗?我个人更倾向于越是非共识的东西,越可能是大家伙。大家共识形成很快的,不一定是大家伙。

阎鹏:在共识的基础上预判未来方向

阎鹏:我们其实很少看到大家出奇地一致认为一个东西的趋势是什么,这可能跟过去几年来中国移动互联网一直缺少新的动能有关系。

我们现在看到不管是大公司还是小公司,想法都出奇得一致,认为大模型一定会成为一个基础设施,但这也是个好事。当大家都认为这事会发生的时候,它一定会发生,因为所有的钱和精力都放在上面,不发生也发生了。

然后我们就按照这个趋势去预判一下,会发生几个事情。

第一,大模型会越来越便宜,现在我们说算力紧张,包括我们说资源紧张等等这些事情都是现状,是短暂的。因为只要这个东西是一个基础设施,供给到大量B端跟C端的需求,有了现金流赚钱的时候,它一定会越来越便宜,而且竞争会很激烈。

第二,我们现在所看到的算力紧张等等这些东西一定会过去,因为只要是能赚钱的,公司都会想方设法通过摩尔定律把它降下来,包括华为我们也看到很多新的东西出来了。

第三,我觉得我们应该回到这个业务的本质里面看机会,我们就假设现在站到了两年之后,模型已经很便宜了,甚至成了云厂商的标配,一定是我们租得起的价格,质量也不错的时候,我们能做什么?如果我们发现两年之后这个预设下,我们做事情能跑得通或者很有效果,那么现在就可以按先发优势去占位置了。

所以现在虽然会有很多技术上的问题和成本上的问题,但是我们按照这样的趋势来判定的话觉得它不是问题,终究会被解决掉,除非是咱们现在在座所有人都认为是错的,不会成为基础设施。当我们认为它是基础设施的时候,我们认为未来的成本不是问题的时候,我们可能会比较有预见性地看到,两三年之后一定是一个相对来说云服务比较标准化,比较成熟的东西的时候,这个东西在自己的业务上该怎么用,这是我们自己思考的一个点。

牟奇:“体验”是下一个趋势

牟奇:我觉得在移动互联网时代,大家还是在解决一个问题就是信息的问题,但是在这波元宇宙、AI火了之后,下一波的浪潮应该是在体验方面,包括我们做的3D空间还有AI Agents都是给人最真实的体验,让人沉浸其中,不是一个单纯信息的传递,而是有更多的情感价值在里面。

包括Meta在做的穿戴设备,苹果做的Vision Pro等,虽然之前Meta在资本市场上不讨好,但是它们确实能够给人带来更加真实的体验,只是这波大模型来了之后,我们能通过AI技术让3D虚拟空间有更多内容填充,包括有自主意识的Agents或者是生成一些3D模型、空间,我觉得体验方面一定是下一个趋势。

杨子超:必须拥抱AI这波浪潮

杨子超:我补充一下,作为互联网产品经理“老炮儿”,AI来了之后基本上我的失眠就好了。为什么大模型这波我特别激动,因为之前做元宇宙和Web3的话,会发现自我的产品认知在很多事情上跑不通。我知道大家也有做XR创业的,其实做XR创业的都是很苦的,要坚持20年左右的那种。在未来XR肯定能实现,但我们可以先选择做AI,养活一下自己。

当你特别兴奋的时候,你会发现怎么看这波AI都是很顺的。就我个人而言,我可能不知道自己下场做哪个,但我肯定是要拥抱的。为什么要做超声波俱乐部?在这里,大家都在尝试,都在不断地相互交流,互相学习,可能哪一天忽然机会就来了,最起码不至于掉个馅饼,自己没有接住。

这次的浪潮相当于互联网的早期,比2011年移动互联网的机会更大,因为这次的AI是全新的东西。

感谢在座的嘉宾和来参加超声波俱乐部AI Open Day的兄弟姐妹们,欢迎更多的AI创业者加入超声波俱乐部,一起把AI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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