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书》研读247：袁盎晁错传（三）

      袁盎晁错传（三）

晁错

晁错（公元前200年～公元前154年），颍川（今河南省禹州市）人，他曾经到轵县张恢先生那儿学习申不害和商鞅的刑名学说，和洛阳人宋孟、刘带是同门师兄弟。因为擅长文学，晁错担任了朝廷的太常掌故。

晁错为人严峻刚正，执法严苛无情。汉文帝时期，天下找不到研究《尚书》的学者，只听说济南有位伏先生是原秦朝的博士，专门研究《尚书》，但这时已经九十岁了，年龄太大不能征用，汉文帝就下诏命令太常选派人员前往济南学习，太常派晁错到伏先生的家中接受《尚书》教育。

晁错返回后，汉文帝询问其学习情况，晁错引用《尚书》中的观点提出了很多革新建议，汉文帝下诏任命晁错为太子刘启的宾客、门下大夫，后升任博士。

晁错又上书说：“人主之所以能尊显功名扬于万世，是因为懂得术数。所以人主如果懂得临朝制服臣下从而统治部众，那么群臣就会敬重服从；如果懂得听言受事，就不会被欺蔽；如果懂授利万民，那么海内肯定服从；懂得以忠孝侍上，那么臣子就德行具备：这四个方面，臣认为是皇太子最急需要掌握的。或许有的大臣会说，皇太子不需要懂得太多的事情，臣生性愚昧，真的认为不是这样。臣私下里观察上世君主，那些不能奉宗庙却劫杀其大臣的，都是因为不懂得术数。皇太子所读的书已经很多了，但未必能深知术数，他还没有研究透书中的深刻道理。多诵读却不了解深刻学说，就是所谓的劳而无功。臣私下里观察观皇太子才智奇高，驭射技艺出众，但对术数没有研究掌握，这和陛下的心思有关。臣私下里希望陛下能选择圣人之术并且能够应用于今世的，用来赏赐给皇太子，根据情况让太子在陛下面前陈述。希望陛下圣明裁察。”

汉文帝对其非常欣赏，封晁错为太子家令。晁错凭借雄辩的口才受到刘启宠幸，刘启称晁错为“智囊”。

这时匈奴非常强盛，多次侵略汉朝边境，汉文帝派兵进行抵御。晁错就上书谈论用兵之事，他说道：

臣听说汉朝建立以来，胡虏多次侵入边地，小股进入获得小利，大股进入获得大利。高后时期再次攻入陇西，攻城屠邑，驱掠畜产。以后多次攻入陇西，杀掉官吏士卒，大肆寇盗。窃听说过战胜之威，民气百倍；败兵之卒，没世不复。自从高后以来，陇西三次被匈奴侵略，百姓军卒士气低落，再没有了战胜匈奴人的信心。现在陇西军吏，依赖社稷神灵，尊奉陛下明诏，和睦士卒，砥砺士气，调动起受害百姓的勇气，抵挡士气正盛的匈奴人，以少击多，杀掉一名匈奴王，击败其部众获得胜利。这并不是陇西的百姓前期胆怯后期勇敢，而是将军官吏制服敌人的拙笨和巧妙大不相同。所以兵法中说：“有必胜之将，无必胜之心。”从这些情况来看，安定边境，建立功名，在于良将，所以不得不精心选择。

臣又听说过用兵之道，临战合刃时的急务有三个方面：一是占据地形，二是军卒服从命令，三是兵器精良。兵法中说：

宽达五丈的沟渠，漫过车子的水面，山林和垒集的石块，长流之水、大的丘陵，草木生长之地，这都是步兵用武之地，车兵骑兵在这里与其交点会二不当一；连绵不断的土山丘陵，平原旷野，则是车兵、骑兵的用武之地，步兵在这里与其交战会十不当一；高低悬殊，下有河谷，居高临下，这是弓弩兵的用武之地，使用短兵器的在这里与其交点会百不当一；两阵相互接近，平地短草，可前可后，这是长戟兵的用武之地，使用剑盾的在这里与其交战会三不当一；芦苇竹萧，草木葱茏，枝叶茂密，这是长矛短矛兵的用武之地，使用长戟的在这里与其交点会二不当一；道路曲折，险阻交错，这是剑盾兵的用武之地，使用弓弩的在这里与其交战会三不当一；士兵不经选拔训练，军卒不能熟练使用兵器，起居动作不规范到位，动作不协调稳定，争夺阵地时不能得手，躲避灾难时反应不迅速，前面攻击后面懈怠，与金鼓指挥相脱节，这些都是不熟习训练管理部队的过错，这种士兵交战时百不当十；兵器不锐利和空手相同，锁甲不坚硬和袒肉露体相同，弩不能射到远处和短兵器相同，射箭却不能击中目标和没有箭支相同，击中目标却不能击伤和没有箭头相同：这些是将领没有检察兵器配备造成的灾祸，在这些情况下交战，五不当一。因此兵法说：“器械不利，以其卒予敌也；卒不可用，以其将予敌也；将不知兵，以其主予敌也；君不择将，以其国予敌也。”这四个方面，就是用兵的要领。

臣又听说大小不同，强弱各异，险易不同防备。卑身国家前去侍强，这是小国的形态；联合小国进攻大国，这是势均力敌国家的形态；以夷攻夷，这应当是现在中国的形态。现在匈奴的地形、技艺和中国很不相同。他们上下山坡、出入溪涧如履平地，中国的马匹不能做到；险道倾斜能驰能射，中国的骑兵也不能做到；风雨疲劳饥渴不困，中国人也不能做到：这都是匈奴人擅长的。如果来到平原宽地，轻车突骑，那么匈奴部队就会惊慌错乱；劲弩长戟，射疏及远，那也是匈奴的弓箭不能做到的；坚甲利刃，长短相杂，游弩往来，什伍向前，也是匈奴骑兵不能抵挡的；步兵齐发，整队攻击，也是匈奴的甲革木盾不能支撑的；下马来到地面格斗，剑戟相接，近身相搏，也是匈奴人不能应付的：这都是中国人的擅长之处。从这些来看，匈奴人的擅长有三个方面，中国人的擅长有五个方面。陛下如果指挥手下十万之众，用来诛灭数万匈奴，众寡悬殊，肯定会是以一击十之术了。

情况虽然是这样，但用兵就是凶器，战争从来是危险之事。从大变小，以强变弱，都是在俯仰之间。如果用轻易用人的性命去争夺胜利，一旦失败不振，就后悔之不及。帝王之道应当以万全之策为上。现在义渠蛮夷等部前来归降，其部众有数千人，他们饮食擅长和匈奴人相同，可赏赐他们坚甲絮衣，劲弓利矢，补充成为边郡良骑。要下命令明确了解掌握他们的习俗以便收拢平和其心，其根本在于陛下用明智去约束统领他们。如果地势险阻，就用他们抵挡；如果是平地通道，就用我们的轻车步兵抵御。这样两军互为表里，各使用其长处，平衡分配给部众，这就是万全之术。《书传》中说：“狂夫之言，而明主择焉。”臣晁错生性愚陋，冒死奏上狂言，希望陛下圣明定夺。

汉文帝对晁错的议论十分赞赏，专门赏赐给他玺书进行答复，诏书中说：“皇帝问太子家令：上书谈论兵体三章，寡人已经看到。书中说‘狂夫之言，而明主择焉’。现在则情况不同，言者不狂，择者不明，就是国家的大患，其原因就在于此。让不明智的人去选择不狂妄的言语，就是听取一万次也会一万次不选择听从。”

晁错论用兵之道

黄其军

        作于2021年10月7日（古历辛丑年九月初二）

    文中照片来源于网络，对作者的辛勤劳动表示衷心的感谢!

---

近期同类文章链接：

袁盎晁错传（二）

袁盎晁错传（一）

贾谊传（六）

贾谊传（五）

贾谊传（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