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村北那条河

       村子北面约一里地有条河叫黑河,古称“芒河”、“黑水河”,发源于秦岭山,由一个叫 “黑水峪”的峡谷向北流入平原地区,沿途几经弯曲,流经村北一带河道已成东西走向,缓缓东流。河边滩头上绿草茵茵,一人多高的草丛随处可见。早些年,村里有几个人合伙在河滩上干起了采沙卖沙的生意,动用抽沙泵、铲车和输送带等设备在河滩上堆起一座座高大的“沙丘”,而取沙的地方则变成了一片片水坑。采沙范围越来越大,似乎要把沙滩上的沙子采完采光全变成钞票。运沙车络绎不绝,几乎不分白天夜晚进出“采沙场”,拉走一车又一车河沙,生意简直火得不得了。与此同时,河滩上留下的水坑越来越多、越来越大也越来越深,甚至发生有儿童在水坑玩水时溺水而亡的悲剧。运沙车的载重量和车速也毫无节制,打村里经过时很让人闹心——村里的路被压得一塌糊涂,疾如风驰的车速让村里不少人胆战心惊,夜间接连不断的轰鸣噪音更是让人抓狂。后来,村里人在村北主路口设下了坚固的限高限宽过道才排除了运沙车的干扰,同时在地方有关部门的干预下,这种疯狂的采沙进而破坏河道的行为终于被遏制。时隔不久,留在沙滩上没卖出去的沙堆也变成了眼前的绿色“小丘”,昔日裸露的沙滩如今也盖上了绿色植被,那些害人的大水坑也被修填。几只山羊正在河滩草地上静静地吃草,偶尔抬头四处张望,显得格外从容。草丛水潭中的几只水鸟似乎受到了惊吓,拍动翅膀向远处飞去,瞬间不见踪影。河道中间一列列沙滩,恰似孤零零的小岛,有人在上面种了玉米,可谓物尽其用……

       村子北面约一里地有条河叫黑河,古称“芒河”、“黑水河”,发源于秦岭山,由一个叫 “黑水峪”的峡谷向北流入平原地区,沿途几经弯曲,流经村北一带河道已成东西走向,缓缓东流。河边滩头上绿草茵茵,一人多高的草丛随处可见。早些年,村里有几个人合伙在河滩上干起了采沙卖沙的生意,动用抽沙泵、铲车和输送带等设备在河滩上堆起一座座高大的“沙丘”,而取沙的地方则变成了一片片水坑。采沙范围越来越大,似乎要把沙滩上的沙子采完采光全变成钞票。运沙车络绎不绝,几乎不分白天夜晚进出“采沙场”,拉走一车又一车河沙,生意简直火得不得了。与此同时,河滩上留下的水坑越来越多、越来越大也越来越深,甚至发生有儿童在水坑玩水时溺水而亡的悲剧。运沙车的载重量和车速也毫无节制,打村里经过时很让人闹心——村里的路被压得一塌糊涂,疾如风驰的车速让村里不少人胆战心惊,夜间接连不断的轰鸣噪音更是让人抓狂。后来,村里人在村北主路口设下了坚固的限高限宽过道才排除了运沙车的干扰,同时在地方有关部门的干预下,这种疯狂的采沙进而破坏河道的行为终于被遏制。时隔不久,留在沙滩上没卖出去的沙堆也变成了眼前的绿色“小丘”,昔日裸露的沙滩如今也盖上了绿色植被,那些害人的大水坑也被修填。几只山羊正在河滩草地上静静地吃草,偶尔抬头四处张望,显得格外从容。草丛水潭中的几只水鸟似乎受到了惊吓,拍动翅膀向远处飞去,瞬间不见踪影。河道中间一列列沙滩,恰似孤零零的小岛,有人在上面种了玉米,可谓物尽其用……

       村子地势较高,站在北村的坡顶上向北眺望,村北一片片郁郁葱葱的农田、远处的黑河大桥以及河两岸的树木尽收眼底,深邃的天空和多彩的大地连为一体,显得了无边际,不禁让人放飞遐想。早年间,黑河的主河道总是不断地向南偏移(听说与地处北半球和地球自转有关),南河岸疏松的沙质泥土流失严重,导致南岸的农田不断向南收缩。与此同时,河北岸的沙滩不断向南扩张,北岸的人就在不断南扩的沙质土地上载苹果树、种花生、玉米和小麦,并栽了很多柳树用以固沙。村里人常说,河北面的沙滩地原来是咱们村的,但隔过一条河被北岸的人给种了,语气中不无感慨和无奈。后来,村里人终于想出了与自然力量抗争的法子——从河南岸向河道中心用大石头堆垒了四道石头坝。每道石头坝长约百米,间隔四百米左右,这样迫使河水向河道中心线以北流去,从而使坝与坝之间的河水就变得相对平缓,有利于河沙沉淀,并减小了河水对河岸的冲蚀。结果证明,这种简单的石头坝对减少河岸水土流失,进而保护农田起了不小作用,但却防不了河水泛滥。

       那年月,每到夏末初秋连阴雨时节,黑河水一改往日的清澈和平缓,变得像脱缰的野马一样漫过低矮的土质河堤,淹没村北的大片农田,好在村子地势高,洪水对人们的生命安全倒没有多大影响,但村口以北却成了汪洋大海。洪水往往在三五天甚至一个多星期后才慢慢退去,此时田间大片一人多高的玉米被洪水冲得东倒西歪,黄色淤泥遍布田间地头。来自上游被洪水连根拔起的树木和农作物随处可见下。这期间,村里总有那么几个胆大的年轻人仗着水性好在洪水还没有完全退去之前,就急不可耐地游到河里打捞漂浮的木材、蔬菜、水果或别的有价值东西,他们管这叫做“发洋财”。河水中偶尔会出现个头很大或外形奇异的鱼,估计是有上游那个水库或养鱼场冲下来的,人们捉到后如获至宝。

       后来,在政府统一规划下,人们对整个河道进行了大规模的改造。对主河道进行了清淤疏通,对河滩植被实施了严格的管理措施,沿河每个村都有专人负责具体的监督管理。同时,花大功夫在河两岸全程修建了高大坚固的河堤,以驯服河水的“野性”,防止洪水泛滥。最后又在河两岸河堤上修筑了约4米宽的混凝土公路,公路贯穿整条河流平原段两岸,可通达县城和附近的城市,人们称之为“河堤路”。如今,河堤路两边绿树成荫,河堤与河道之间原来光秃秃的沙滩变成了草木繁茂的湿地,人们已经开始重视营造生态环境,不再是毫无节制地向大自然索取。草木和水土保护已深入人心,曾经毫无节制的采沙早被严令禁止。如今的黑河,在人们的呵护下变得更加温柔,而洪水泛滥已成历史。

       村子与黑河之间另一条河村里人称之“新河”,实际上是一条上世纪五十年代人工开挖的灌溉渠,宽10米左右,呈东西走向,河水取自黑河,最终又汇入黑河,总长十几公里。由村里步行到新河不过十分钟。在我的童年记忆中,新河水很清,河底布满水草,水边河沿上有茂密的灌木丛和高高的野草,水里有不少鱼虾和螃蟹。夏日里,蜻蜓(当地人叫“蚂螂”)和豆娘在河边草丛间翩翩飞舞,时不时轻轻降落到水中的浮萍上,然后再轻轻飞起。水黾(当地人叫“油葫芦”)在水面上窜来窜去,脚踩部位的水面微微凹陷,这种动物能自如奔走于水面的“特异功能”曾让童年的我称奇不已。爬到岸上嗮太阳的团鱼(鳖)和青蛙受别的惊吓,一个个“扑通扑通”跳入水中,溅起一片片浪花。河上有一座砖桥,砖桥旁边有几块石板做成的洗衣板,平时能经常看到妇女们蹲在洗衣板上挥动着棒槌,“砰砰砰”敲打着衣服。男人们肩挑装满小麦的竹篾筐来到洗衣石板旁,然后卷起裤腿下河淘洗小麦。一伙人在河边各自忙碌的同时还忘不了大声说笑寻开心……

       那时,村子和新河之间的田地是各家各户的自留地,另外还有生产队的一口鱼塘、一片稻田和一个菜园子。这一大片田地地势平坦、低洼,算是水田,田间渠沟纵横,渠沟里的水都引自“新河”。池塘和渠沟里也有不少鱼虾、田螺和其他水生动物。夏日里,每当夜幕降临之时,“繁星满天,凉风阵阵,蛙声阵阵,萤火虫闪闪舞动”便成了这里的独有风景。我童年最美好的记忆除了与儿时的伙伴们在黑河边戏水,再就是在这片渠沟纵横的田野里消磨过的美好时光。我们经常三五成群,在渠沟里摸虾抓鱼、钓螃蟹,搅浑池塘里的水之后抓泥鳅黄鳝,爬上槐树采槐花,溜到瓜田菜地里干些偷偷摸摸的“勾当”……。 后来,那几块稻田不知在何时被填成旱田,因为种水稻一年一料且产量也不高,在缺少粮食的日子里肯定不划算。再后来,土地承包到户,人们种田打粮食的积极性空前高涨,水塘和渠沟大都被填掉种上了庄稼,原来的田间小路要么被挖掉,要么变得很窄,同样是为了增加种植面积。现在田间里几乎看不到渠沟和水塘,“蛙声阵阵、蜻蜓翻飞、抓虾摸鱼”也只能成为我美好的回忆永留于心。

       仔细想想,当下人们的生态环境保护意识有了前所未有的提高,与此同时也做了大量有益于可持续性发展的生态环境改良工程,多年来的遗留下来的一些弊端得以根除是无可争议的,可我隐约觉得同时也失去了能最让人们更贴近自然界、最原始、最朴素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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