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年代,我把青春都交给了土地。白天要干农活,偶尔傍晚,从田里归来之后,骑了自行车去拜访朋友,那便是我劳动之余,自我放松的唯一方式。
我最喜欢去霞的家里,去享受她家里的温暖。那天到她家已是黄昏,我就和她们挤在一起吃晚饭,总觉得她家饭菜那么香甜。
饭后照例出去玩儿,刚好凤来找她,我们三个就在她家门前那条柏油路上慢慢走着,聊着。月色有些朦胧,弯弯的月牙儿,星星也没几颗,有淡淡的雾,感觉空气那样潮湿,略微有些凉意。
凤忽然问,“你们知道今天初几?”我愣了一下,想起今天是阴历的七月初七,忍不住哈哈笑着说,“七月初七,牛郎会织女!”凤提意要我们三个去找军,霞的男友。霞也同意了,于是我们加快了脚步。
军的村子离这里有十几里,我们要沿着这条路一直走下去。正当我们无所顾忌又说又笑的时候,后面驶来一辆吉普车,在我们身旁嘎然停下,从车上下来两个人,问我们:“干啥呢?”
我还纳闷,这车好像只有派出所才有啊!她俩不由分说拉起我撒腿就跑,我也不知咋回事,糊里糊涂跟着气喘吁吁的跑,她们把我拉到一条田间小路上,然后在一灌木丛旁蹲下来,我胆颤心惊地问:“咋会事啊?”
凤小声说:“他们是派出所的,要是把我们带到派出所去,问我们黑更半夜干嘛呢?我们有嘴也说不清了!”
这么严重,真有些后怕!幸亏月光不亮,四周又有庄稼,那些人没发现我们,走了。
我舒了一口气,有些犹豫的说:“别去了,我们回家吧!”
没想到她俩却坚决地说:“去!”
回头望望来时黑洞洞的路,我不敢回去,只有舍命陪君子了。我们继续往前走,前面是一片黑幽幽的丘陵,凤说:“这里很紧,咱们走快吧!”
我不明白:“啥是很紧?”
“就是闹过鬼!”霞解释了一句。
我感觉身上的汗毛“唰”地竖了起来,差点没喊出来!她俩都穿着拖鞋,这下把鞋也脱了,用手拎着,凤喊了句:“快跑!”
我们撒腿就跑,耳边呼呼地风声,我们一口气跑过了那片丘陵。我累得呼呼直喘,看着她俩光脚丫,又好气又好笑,为了见一见情郎都到这份儿上了,就取笑她们,边说边慢慢往前走。可是迎面又急驰而来那俩吉普车,这次车没停,却不怀好意地向我们直逼过来,我们惊叫着往旁边躲,差一点就掉进路边的沟里,她俩又拉着惊魂未定的我飞奔,幸好那辆车远去了。我又累又怕,又不得不跟着她们往前走。
我问她们还有多远哪!她们说还没一半路呢!我真不想走了。有一辆马车从身边经过,车上有位大嫂问我们去哪儿,凤说去×村,好心的大嫂说:“闺女,上来吧!”
我们千恩万谢爬上了马车。原来他们是卖西瓜的,因为顺路捎我们一段。
到了叉路口,从车上下来,霞说,快到了!我们也终于放松了紧张的心情。可是走着走着,感觉不对劲,我回头看时,后面不知何时跟着几个黑影,那是几个男孩子,我的妈呀,我差点没喊出来!凤小声说:“走快点!”
我紧紧拉着霞的手,紧张地要死。那几个男孩子越跟越近,我们几乎小跑着,就在他们即将贴上我们时,她俩拉着我一拐弯儿下了柏油路,快步走到一户人家门前,那几个黑影停了一下,就竟直走过去了,转眼消失的没有了踪影。
原来这就是军的家门口,可是我们三个站在那里,谁也不好意思开口叫门。也许是院子里狗的狂吠惊动了屋子里的人,有人问了句:“谁呀?”
凤应了句:“我!”
从屋子里出来一位大妈,猜想应该是军的母亲,黑夜里看不清彼此的面孔,但是大妈已经知道是谁了,也没把我们让进院子里,只慌忙说了句:“军出去玩了,我这就去找他!”便消失在黑暗中。
我无力地靠在栅栏门上,凤有些不满的嘟囔:“也不让咱们进去!”
霞只嘿嘿地笑,那毕竟是她未来的婆婆!
没多会儿,军被找回来了,他们热情地让我们去家里坐坐,但我们三个执意要回去,太晚了,而且是瞒着家里人。军于是护送我们回去。
一路上谈论着晚上的经历,我无限感慨:“要知道这样惊险,我打死我不敢来的,我可是舍命陪君子啊!”
军憨憨的笑道:“早知道你们来,我就去接你们了!”
夜色中,他的轮廓高高大大,虽然看不清面容,但有种与众不同的气息扑面而来。就为了见到他,我们冒这样大的“险”!
已记不得在路上都谈了些什么,但感觉回家时的路没有那么长,心情也格外轻松、愉悦……
那年七夕,我也跟着她们浪漫了一把!
(这是许多年前的事,现在写出来也只是缅怀一下那逝去的青春,虽然不惊天动地,但逝去的美好总让人怀念……)
这段文字是几年前写的,因为明天刚好是七夕,想起这许多往事,就借用一下来冒充我的日更了。
重读文字,往事历历在目,虽然青春不在,但文字又让我回忆起那逝去的青葱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