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人呓语

我不了解这生活，就像不了解我自己一样。

    在公司餐厅吃完晚饭，溜达达走下来，已经五点半了，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小新站在我对面。我说，我喜欢现在这个感觉，窝在自己的椅子里，工作上的事儿不用考虑了，心情得到了释放，自由自在，多么的惬意。小新笑了笑，没说话。习惯性的打开电脑看一眼，抬起头，屋子里剩下我自己，小新一声没吭，追寻他的自由去了。

    从办公室出来，门岗大叔竟然不在，大门也没锁。我感到诧异，平时这个点儿，公司院子的大门应该已经从里边锁住了才对，今天却没见人，找不到人告别，我觉得有点儿落寞。出了大门，发现竟然起风了，在从公司经过的第三个红绿灯路口时，等红灯的间歇，我站在原地转了个圈，发现是北风，准确的说是西北风，在心里默默的感谢这个天气，为我的饱腹计划提供了充分的可能性。抬头看看月亮，特别圆，也挺亮的，记得昨天晚上吃晚饭的时候面朝东突然看见月亮，惊异于它的美，不自觉觉得是快到15了，查手机发现真的是十五了，而且是十月十五，不经意间已经过了这么久了。

  小时候的月亮是更大，更圆的，至少在我记忆中是这样的。我突然有点儿讨厌这样的自己，时常说比较是一切痛苦的根源，却在不经意间将这种观念根深蒂固。记得之前老家的院子里，有好多棵槐树，不知道是种的还是自己长出来的，大大小小有十几棵，不大的院子在月光皎洁的晚上基本上全部被树影覆盖。我喜欢望着槐树的枝干，在月光下，在叶缝间，在树干上，随着视野和想象，展开成各种奇异的图像，有佝偻着身体的老人，有枝间跳跃的猴子，有长长的耳朵蹲在空中的兔子，也有万马奔腾，所有的树上，好像承载了那时候仅有的、温柔的、残暴的、模糊的想象和记忆。

  当然月亮本身也承载着故事。神话故事中，月亮里有座宫殿，叫做广寒宫，是孤独寒冷的象征。诺大的月宫住着嫦娥玉兔这一人一兔，这孤寂，据说是对背叛的惩罚。月宫有桂树，桂树砍了之后即刻恢复原状，伐木者吴刚被惩罚在此永不停息又无所作为，好像希腊神话中的推石头的西西弗斯。不知道是不是月亮离得太远又太美，美的让古人嫉妒，才有这凄美的传说？是不是像林夕说的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最近心情貌似有些好了，也多少有时间可以闲下来了，也可以偶尔哼首歌了。之前怎么睡也睡不醒的我竟然选择早上七点醒来，洗漱然后走路去公司，一路上看人，看树，看灯，哼歌，忽然感觉脚也暖和了，生活也美好了起来呢。不过晚上走回来还是第一次，之前都有军哥的车可以蹭，我可爱又可怜的小黄也被遗弃在公司的车棚了。回来的路上我看着路边的树，已经没有之前的轮廓了，只有实实在在的树，枝干，叶子和风。松树都不太高，站着就能看到它的头顶，梧桐树还很小，好像跟上大学那年学校的树差不多，但是都精瘦，站在寒风中，摇摆的不算厉害，只是不停有黄色的树叶飘到我眼前。路上遇见的人不多，在县城来讲，夜生活基本在7点就结束了，有几个拎着东西的行人，边走边聊着我听不懂也不想听懂的家常。老奶奶带着小孙子玩耍，一对中年夫妻依偎在路边，喂了我一把狗粮，一家小店应该是今天开业典礼，几个孩子在揪用过的绑在拱门上的气球，烧饼店里不见有人，老板娘扣着手机坐在店里。四个中年人路过我身边，混杂着烟酒的味道和吵闹的声音，一个姑娘手里啃着冰淇淋，跟着男朋友去买正新鸡排。

  在我刚过第四个红绿灯，小新提着一包药，往回赶，说是晚饭吃的饱了，想走走，嗯，这也是一种自由。

走进楼梯前又看见了月亮，忽然想起一句：眼因流多泪水而日益清明，心因饱经忧患而日以宽厚。

我了解这生活，就像了解我自己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