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看完《南方车站的聚会》,胡歌说着武汉方言,沉默的像一个孤独的孩子,背负了太多童年的不幸。而此时此刻,湖北武汉正在与疫情搏斗,心有戚戚。
车站外的桥墩下,不时有火车呼啸而过。脸上带着伤痕的周泽农躲藏着,陪泳女刘爱爱见到周泽农后,我们才能慢慢从他们的叙述中还原事件的全貌。周泽农属于一个盗窃团伙,因为盗窃区域划分的不满,周泽农的兄弟和猫眼起了冲突,并开枪打伤了猫眼的兄弟。而更深的危机来自周泽农,他在慌乱之际开枪打死了一个警察,于是,整个城市都在追逐他。
周泽农像一个影子,这个影子附在每个人身上。从最初猫眼设置障碍导致周泽明的兄弟被断头,随后猫眼毫不犹豫向周泽农开枪,还有在城中村楼下散步的男子被楼上的猫眼击中,这些意外的枪声,显得不真实,毫无防备的枪声导致的死亡反而消解掉了压抑,因为没有那种丝丝入扣的心理预设。
周泽农逃亡的影子,带着我们走进城中村,了解野鹅塘这个地方,这里既像远方,又是现实的鱼龙混杂。没有优美的环境,破败感中间生存的人民不断聚集,灰色世界的现实利益链条,和悬赏周泽农的30万赏金一起,既是一些利欲熏心的人机会,也是普通人谈笑间的传奇故事。
我们都知道他逃不脱,但又窃窃想让他逃走。
刘爱爱这个人物,本质上和周泽农的谋生手段一样,一个盗窃为生,一个出卖色相。周有强势的一面,可以把控一些事,而刘爱爱没有自由,他受制于华哥,渴望自由。这两个破落人物,周泽农可以利用刘爱爱的举报,把赏金给自己的妻子,刘爱爱也可以通过这笔赏金,实现自由。
各有所需,各取所需。但是不知名的犹豫、迟疑和猜测,让着两人走在致命的边缘,但又有在黑色的河中的冲动,有在岸边看远处灯光闪过来的一丝温暖。
整部影片似乎没有特别动人的温暖瞬间,唯一一处,可能就是周泽农在馆子吃面,两人加点辣椒、倒点醋,周泽农大口吃着面,最大的温暖和安慰来自食物,这样最本能的需求。
在最后一个高潮中,猫眼兄弟几个设计在宾馆房间抓住了周泽农,周泽农趁人不备,逃脱了,在这场反杀的戏中,周泽农变得强大,跟这个沉默的男人似乎不相符,凌厉的枪声,穿透黑夜,也穿透了无辜的路人,周泽农这个影子即将迎接天明,那是消失的时刻。
追查的警察赶来了,他们是执法者,不断穿梭在城中村,已经是天罗地网了,他们集体骑着摩托车前行的镜头,莫名的喜感,和影片开头,周泽农和猫眼偷车的场景颇有相似。周泽农最后倒在了河边,执法者开始拍照,这是法定程序,也有黑色幽默,荒诞感来自于周泽农本来就没想着逃跑,为了给妻子留下赏金,这是用生命换来的代价。
穿透周泽农这个影子,我们看到城中村破败的住房,狭窄逼仄的小巷道,还有那些闪耀着霓虹的灯,他们和无数广告牌一样林立在人们头顶,闪烁着这个地方光阴的故事。聚会,是警察的聚会,是偷车贼的聚会,是压迫者的聚会,也是无数人在城中村的聚会。
据说,导演刁亦男是根据看到的一个新闻越狱事件加工和改编的,但是在电影中,这样一个凶杀案件显然不是导演要表达的全部。他用黑色电影常用的手法,表现一个全景式的生活,以及这样悬在边缘的生活中的一点危机,这是每个人在不久的将来必须面对的事,就像周泽农在夜晚开枪打破了原本的宁静一样,就像影片结尾,刘爱爱和周泽农妻子拿着那笔赏金,相互的轻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