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曾经相信爱情(四)

       “昨晚和林医生聊得愉快吗?”苏苏推门进来,把水果零食放到柜子里。她坐在床边,用手整理着花瓶里的百合,将它们调整得疏密有致。

       “还好啦。”不知道为什么,若檀有点不好意思,对林霄的非分之想让她觉得羞耻,轻佻的话语再也说不出口,仿佛是亵渎了他一般。他像香格里拉山上的皑皑白雪,纯净、缥缈,不该染上尘埃。

       “你总是该机灵的时候糊涂,该糊涂的时候抖机灵。”苏苏颇有点恨铁不成钢。“昨天我们可是动了点脑筋的哟!”

       “哦,是这样啊。”若檀呐呐道。

      “林霄这种人看似温和实则固执,入的了他眼的就是有缘,入不了他眼怎样用力也没用。你们俩单独相处时他对你怎样?”苏苏好奇问道。

        “看不出来啦。”若檀把玩着胸前的头发,在阳光中发丝上的每一粒灰尘都能看见,这个发现让她很沮丧。她从没有像现在这般在乎自己的外貌,可偏偏越是在意越是邋遢。她恨在医院里以不堪的形象遇到林霄,却不想如果不是住院,她又怎么会认识林霄。

       “其实,我觉得你们俩不太合适。”苏苏看了她一眼慢慢开口:“你以前标准不是很高的吗?实话说你看上了他有点让我们失望啦!”

      “他很好啊。他的声音和眼神,都很吸引我。这是我从没有过的感觉。就连他的名字,我都觉得念起来好好听。”若檀想起第一次见到林霄时,她躺在平车上,被推着走进一道一道的门。那个场景很魔幻,仿佛是等着被命运宣判,一重一重大门后,不知道等待着自己的将会是什么。白色的墙,白色的天花板,一盏一盏的白炽灯,若在天上飘荡,只有小腿的剧痛在提醒着她肉体尚在人间。突然,平车进了一个房间停下来,在手术床边她看到了他。他一身绿色的衣服,从头到脚遮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睛。这双眼睛不太大,也不小,明亮又朦胧,她深深凝望着那双眼睛,他浮出一个笑意,安慰了她两句开始忙碌。她抓住救命稻草般,眼睛一直追随着他,直到躺上了手术台。在这个恐惧不安的时刻,她莫名其妙想起了一首老歌,‘像一阵细雨撒落我心底,那感觉如此神秘,我不禁抬起头看着你。而你并不露痕迹。’在昏昏沉沉的手术期间,脑海里蔡琴低沉的歌声一直陪伴着她。

       “就凭这些,就能认定一个人?”苏苏笑打断她的思绪。

       “我是认真的!”若檀看着她,目光坚定道。

       “我们知道你是认真的!”楚云笑着走进来,“你爸妈下午要过来看你。”

       “喔,我妹来不来?”若檀慢吞吞道。

       “那我可不知道,电话里没有提。”楚云摊手,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直接可以和女儿说的话,季家伯父伯母非要让自己当传声筒。这种感觉很怪异,仿佛若檀和他们不是一家人似的。楚云每次都很不自在,她能感觉到好友受到伤害,若檀那貌似豪不在乎下掩饰不住的失望,让她觉得自己也是个帮凶。

       “我不希望她来。”若檀好似不经意,轻轻说道。

        楚云和苏苏都知道,这个“她”指的是若檀的亲妹妹季若兰。季若兰比若檀只小一岁,与眉目清秀以气质取胜的姐姐不同,若兰长得大眼睛尖下巴,一张脸堪称是艳若桃李。若檀还不会撒娇讨好时,父母的注意力就已经全被漂亮又乖巧的小女儿吸引了去。再大一点,若兰爱笑爱说性格活泼,若檀内向安静脾气古怪,两姐妹性格完全相反,父母自然更偏疼小女儿。人与人之间是讲究缘分的,季家两姐妹是天生的冤家。妹妹受宠,姐姐嫉妒,两人的喜好偏偏又一样,从小为抢零食衣服玩具不知打过多少架。做姐姐的不想让,做妹妹的就向父母告状,她们在一起时总是吵闹不休。小时候,芭比娃娃要抢;长大后,男朋友也要抢。

        高中时若檀对学霸加校草的同桌产生了朦朦胧胧的好感,本来两人关系挺不错,经常说说笑笑。校草打篮球,她就去小卖部买水给他,擦汗递水,他从不拒绝,班上私下都传他们俩是一对,她听到了嘴上虽否认心里却是甜蜜蜜的。每天上学时,他会骑自行车绕到若檀家门口,等若檀一起上学,当然也带着若兰一起。高二那一年,若檀天天都想着到底是等对方先告白还是自己干脆点挑破关系。若兰十七岁生日时,校草却出现在Party上,不仅送了条精致的施华若世奇水晶项链,还和若兰一起点歌唱《广岛之恋》。若兰望过来的眼神中带着得意的笑容,十足挑衅。若檀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分不清是心碎还是怨怼,一个人灰溜溜提前退场。若兰和校草成了一对,还先后考上了同一所985,偏偏两人还情比金坚,季家老二都已经把校草看做未来女婿了。也许之前若檀还想着如何与妹妹又好相处,可这件事后她再也不愿意见到若兰,说是自卑也好,还是记恨也罢,没来由的,她已经对若兰害怕。好似若兰一出现就会吸引所有的阳光,把她世界里不多的阳光也尽数吸取干净,有若兰在,她的心情总是伦敦的天空,潮湿又黏腻。

        “我们推你到外面走走吧!书上说长期少晒太阳的人是特别容易患郁抑症的!”见她神色不好,苏苏笑着提议。

       “你们天天过来不耽误自己的事吗?”若檀幽幽道:“我很不想因为我而拖累大家!”

       “我最近案子接的很少。”楚云调皮的说道:“每天出来跑“客户”,我们这行里是正常的呀!”

       “我的证还没有发下来,现在也只能边玩边等了。”苏苏也说道。

        “反正你们还是别老腻在我这里。”

        夏季的天空是一片宁静光滑的海蓝,松软的云朵漂浮的点缀在其中,闪耀的金子般的阳光头一次让若檀感到迷恋。

         “无论什么时候,看一看这么美丽的天空,心情也会变的舒畅起来!”楚云伸展着双臂,陶醉的说。

         “快乐其实就是一种感觉,有时候很简单的。”苏苏赞同道。

       绿油油的草坪上有小孩子在嬉戏,白色的粉蝶在草坪上飞来飞去,花圃里开满了凤仙花,这种生命力旺盛的草花开出一咕噜一咕噜葡萄般的花儿,鲜艳夺目。轮椅平稳的沿着草坪边的大理石小道前行,夹竹桃遮挡了一部分的阳光,细细如竹叶的叶片中藏着点点白花,只是味道不大好闻。路上有不少往来的病人和家属,偶尔也有穿着制服的医生护士匆匆走过。若檀看着来来往往的人,人群的流动真像时间的流动,无意义,无知觉,却迅速流逝。其实人和蚂蚁区别并不大,虽然一个没有知觉,一个堪称聪明,可是在时间的洪流中,把各自的轨迹切碎到每一天每一秒,做得都是同样的事:为生存不断兜着可笑的圈子,时间浪费在没有意义的事情上。意识到人生的无趣和浪费,她打了个寒颤,突然扭过头对着苏苏和楚云,百般无聊的笑道:“都说人和人之间是靠缘分,如果我数到十,你们说会碰到他吗?”

        “那你就数数看吧!”楚云愣了一下。

        “好啊!”若檀笑嘻嘻的开始数:“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

        “十呢?”楚云问。“怎么不数了?”

       “等他出现了我再数。”若檀笑道。

       “你这算作弊吧?”苏苏大笑。

       “逗你们玩的。我已经数到了。可见我们缘分还差点啊”若檀虽然笑着,心中还是不禁涌起一股浓浓的失落。

       “可儿不在,总觉得少了点什么似的。”楚云叹道。

       “这也没有办法,天下是没有不散的宴席的。”苏苏说道。

      “你和李浩然怎么样了?”若檀沉默了半响问。

       “很好。”

       “热恋?”楚云饶有兴致追问道。

      “差不多是吧。”苏苏有点不好意思:“去树阴下说会儿话吧,要不然回去了你又要埋怨我们把你给晒的头疼。”

      “我原来这么不好伺候啊?”若檀感叹。

       “有时候!”楚云和苏苏同时应声,然后不禁大笑。“总的来说呢,还是可爱占了古怪的上风。”苏苏说道。

      “真希望我的腿能早点好!”若檀摸着打着石膏的右腿愤愤的说:“你们都不知道我的难受!这样下去,我都怕自己忘记了怎么走路。”

       “伤筋动骨一百日!身体上的事怎么急的来?”楚云劝道。

      “老不运动肌肉就会萎缩,到时两只腿不一样怎么办?”若檀哭丧着脸。

      “到时进行功能锻炼就能恢复过来!”突然传来林霄的声音。三人回头一看,原来他正在她们后面。

       “啊,林医生,你在我们后面多长时间了,怎么偷听我们的谈话呀?”苏苏笑道。

      “刚会诊回来,我只是路过,也没有跟多久。”林霄摸摸鼻子:“不过某人说话的声音并不小,我听到了也不算偷听吧?”

      “若檀真是麻烦林医生了。”楚云客气的像林霄寒暄道。

      “我越来越沮丧了。”林霄走过后若檀说道。

       “这个样子的季若檀可是我们所陌生的哟!”楚云道:“我心中的若檀无论何时何地都充满自信,干劲十足!”

      “我倒觉得他对你不是没有意思的。”苏苏若有所思道,“你不觉得,他对你比对其他病人上心一些吗?你有点信心,你们现在每天都能见面,可谓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啊!”

       父母来访时并没有带着妹妹,若檀舒了一口气,又不免假惺惺的关心道:“若兰在学校里还好吧?”

       “你就关心你自己吧!”季母画着精致的妆容,穿一身真丝钉珠的银色连衣裙,她用手把床单抹平,小心翼翼坐在床沿。“你妹妹不像你这样马大哈,她从来就不用大人操心!你说说你,在这么个地方上班,钱没挣到,人还出事。你这算工伤不?”

       若檀干笑两声,不说话。季母还想说什么,季父开口了:“你现在毕业了,也是个大人了。做事情要多动动脑子,目光要长远。”他喝一口茶,翘起二郎腿,继续说道:“若兰将来一定会留在北京,他们俩自己去打拼,我也就不管了。家里这一大摊子事,我年纪一年比一年大,总要有人来接手啊!你书读的一般,也挣不了几个钱,早点收收心,到我公司里来帮忙才是正道儿。”

       这是老生常谈,若檀心里想。若兰可以和男友在北京奋斗打拼,享受热火青春,自己就只能回家里去,在那个家庭作坊式的小公司里,她学的东西能用到啥,那里适用的无非是人情世故。为什么她连选择的机会都没有,所有人早早就给她定了位。家里的事业,她干不干得了还是一说,就算干得了也免不了被人说啃老。

      “你也不要老是说我们做大人的偏心。”季父叹口气:“家里我都留给你,你妹妹到时候只有一副嫁妆,说起来还是你占便宜。”

       “这种好事你们怎么不留给若兰,我又不稀罕占便宜!”若檀扭过头,恨恨道。

       “你这丫头真是不知好歹!”季母用殷红的指甲点点她额头:“你和你妹妹一样,能考个好大学,能找个亲叔叔是中科院院士的男朋友,我们也不会操这份心。”

       母亲这话说到她伤心处,她自是知道自己比不上妹妹,心里一酸,腿上也疼,她拉着母亲的手柔顺的把脸靠上去。

       季母另一只摸摸她头发,语气放柔:“女孩子青春有限,浪费不得。你这单位里有几个男同事?接触得了几个异性?一个月能挣多少?不靠家里你能攒得下多少钱?成家立业,人总是逃不过去的,你总要图一头吧。”

       也许是因为若兰太一帆风顺,现在父母把大半心思放到了若檀身上:两姐妹差得太远总是难看。若檀读书一般,父母就想着让她接手家里的生意,金钱上充裕点,再找个不错的对象。这样两姐妹差距不大,走动起来也从容些,父母百年之后也能放心。

       若檀并不是真的没心没肺,父母的一番苦心她自然是知道,只是心里到底不甘心,负隅抵抗而已。她不服气父母的小看,可偏偏既无野心可没手段,实在没有办法让人家高看一眼。家里的建材公司,要和开发商拉关系,要处理和包工头之间的关系,公司里还有一群糙老爷们的员工。管理这些不需要读书,可也不是什么人都做得了,起码若檀就不行。她一个年轻女孩儿和别人酒桌上攀交情,不是没人理就是被占便宜。就是公司里的那些工人,她都不见得能使唤动,这完全是一个男人的行当,并没有留给女性的空间。当然可能父母的真实意图也不是讲公司交给她,她只是一个幌子,一个招牌,主要的作用是招个有能力有家底的女婿,然后一切就解决了。

       因为彼此都动了几分真情,所以这次会面难得没有争执起来,季父季母只是和女儿谈谈心透透底,也没想着马上就让若檀改变心意。他们关心一番后,留下一个护工,碍于生意有事,待了一晚就匆匆赶回家。

       护工来了之后,苏苏和楚云俩上班的上班,找工作的找工作,来看她的时间减少了。若檀也不知道和护工聊什么,她们只是一对称职的主仆,生疏而客气。她的卡上并没有多少余额,等到出院后杂志社的工作也会有变动,现在别人补了她的位置,等她回去后别人不见得就愿意退,到时候还不知会怎样。父母的话开始回荡在她心里,也不知道是因为想的太多,还是夜晚空调开得过低,一向身体很好的若檀发烧了。早上护工喊她,她迷迷糊糊睁不开眼,护工一模额头,已经烧得滚烫,她害怕被怪罪,慌得立马去喊医生。

       若檀喉咙里火烧一般,又干又痛,脑袋里仿佛有一整支重金属乐队开演唱会,震得她头昏脑涨。恍惚间她好像听到林霄的声音,远远的从云端传来,她以为自己在做梦。“若檀,把嘴巴张开。”他的声音异常温柔,好似离她很近,有个什么东西抵在嘴唇上,她费力的睁开眼,原来真的是他!若檀露出一个虚浮的笑容,听话的张大嘴巴,手电筒的光芒在嘴巴里探照一番。他的手突然放在她额上,清凉干燥,很舒服,她不禁像奶猫般把额头在他手心里蹭蹭。

       林霄不由的笑了,心里有点怜惜。若檀闭着眼睛的样子像个孩子,一派纯真。她的发际线附近长满毛茸茸的细小头发,泛着浅褐色的柔光。她脸上也有细细的绒毛,像新鲜的水蜜桃,两颊因为发烧变的红彤彤,竟有几分艳色。这样一个年轻女孩,受了伤躺在医院不能动弹,可是家人来的却这般稀疏,他心里有一些不平:这样可爱的女孩子应该受到家人宠爱。这样的的女孩子也合该被男生呵护,这个念头让林霄一惊,在面对若檀时他总会不自觉超出医生的态度,这样公私不分不是他的处事风格。他能感动到自己的内心被若檀所牵引,可是若檀代表了太多的不确定,他小心翼翼的拿下手,她似乎又睡着了,发出浅浅的呼吸音。林霄帮她把被角掖好,低声和护工交代了一番后走出病房。

       林霄人坐在医生办公室里,熟练的在电脑上开着医嘱,心却不由自主的飞到了病房。她那么娇滴滴一个人,现在一定很难受,也很委屈吧!他打电话到护士站:“我的新医嘱看到了吗?马上给一床的病人肌肉注射0.5毫克的安乃近,然后行温水擦浴。”挂上电话他强迫自己集中精神,例行查房任务。在走廊上路过VIP病房时,他的目光总是不自主从门上的小玻璃窗子望进去,她缩成小小一团藏在被子里面,什么也看不到。他去护士站洗手,一边打肥皂一边问护士:“一床的体温现在多少?”得到体温已经下降的回答后,他心里放松下来。中午时他叫了个外卖,匆匆吃完后,他脱下工作服,值一个夜班后查一个上午的房,人放松下来后每一块肌肉都叫嚣着疲倦。他本该回家睡觉,可是脚不由自主走到VIP病房。

      “林医生,你怎么来了?”护工拘谨的和他打招呼。

      “我和若檀本来就认识。”他笑了笑问道:“她还在睡?”

       护工点点头,“她昏昏沉沉的,一直在睡。”

      “你给她去食堂二楼的小厨房里熬点小米粥,她醒了要吃点东西。给他们报我的名字,付点钱就可以用炉子。这边我看着,你去慢慢弄。”林霄吩咐护工。护工是个看起来挺老实的中年妇女,听到交代后她拿起自己的提包和保温桶,匆匆去超市买小米。

       林霄坐在床边的椅子上,两手趴在床边,撑着下巴静静看着若檀。她的脸没有那么红了,肤色恢复自然,嘴巴略有点干燥起皮儿,嘴唇微微张着,能看到一点点牙齿,白瓷一般。她的头发散落在枕头上,被子拉得很高,只露出一张脸,呼吸音在安静的病房内显得粗重急促。他用手把被子往下拉,拉到脖子下面,把她额头和脖子上缠绕的乱发轻轻拢到脑后。手从脸上划过时,她鼻子里的气流喷到手心,潮湿、温暖,像小动物的鼻息,他突然想到了给圣诞老人拉雪橇的麋鹿。若檀睡得很香甜,她的呼吸音十分有节奏,不知不觉就带动了林霄,他搁在手臂上的下巴歪到一边,趴在床上也跟着睡着了。

        若檀是被发干的嘴巴逼醒的,睁开眼睛,西天的红霞从窗子里透进来,窗帘都被染成了粉红色。她正准备喊护工,脑袋一抬起来就看到了趴在自己床边睡觉的林霄。他穿着一件淡蓝色条纹的短袖衬衣,大个子男人缩着趴在床边显得很可怜,仿佛受到虐待般,他应景的蹙着好看的眉。长期在室内工作,他的肤色很白,显得头发眉毛就格外的黑,他这样静静睡着,像一个古代的书生。

       若檀刚一动,林霄就醒了,他抬起头,眼睛水光蒙蒙,还没有完全清醒。若檀呆呆看着他,他站起来:“你是要上厕所还是要喝水?”

       “喝水。”若檀不好意思道。

       他把水杯拿过来,小心的递到若檀嘴边。若檀小口小口喝着,就是杯普通的白开水,若檀却觉得一定是加了蜂蜜,喝起来嘴里甜丝丝的。

      “你饿吗?”林霄关心道。

       若檀摇摇头,只笑着看他。他一会儿把电视打开调台,一会儿问她要不要吃水果,一会又把陪床上的枕头给她垫到背后。若檀托着腮笑盈盈看着他忙来忙去,他这副照顾人的样子真好看,真的很好。林霄一回头,见她光笑不说话,奇怪道:“我很好笑吗?”

       若檀摇头,脸上尽是迷离的笑容。

      “那你怎么老笑不说话?”林霄走过来看着她。

      被这一双幽静的眸子所注视着,若檀脱口而出:“我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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