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鼠也在大脑里画地图，动物和人一样有意识吗？

动物和人一样有意识吗？

人类曾经有一段艰难的时期，微不足道的我们要应对各种巨大的变化。首先，我们一直相信人类生活在宇宙的中心，而哥白尼毁了这个信念。在哥白尼之后没多久，威廉·赫歇尔（William Herschel）就宣布太阳也不是宇宙的中心。之后，又出现了达尔文，他声称，根据生物遗传，人类只不过是另一种动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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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我们对“亲爱的生命”，就只剩下一个可以坚持的信仰了，那就是我们作为人类的特殊性，我们是所有动物中唯一具有清晰意识的。但这种想法也是时候被淘汰了，无论是温和的回应还是积极的否定，这种人类中心论都是盲目自大的。

笛卡尔认为，动物是没有意识的自动机器。

早期的医学研究人员在对动物进行活体解剖时不打麻药，这是很常见的。贯穿整个20世纪，心理学家普遍认为，动物的行动从本质上来说是没有经过思考的，而在神经解剖学上，动物又与人类非常相似。

另外还有一种观点认为，动物已经到达了行为主义的极限（而我更倾向于用“最低点”来形容）。心理学的观点认为，类似于人类的内部心理状态，例如计划或目标，动物都是学不来的，而更激进的观点甚至认为，动物根本没有心理状态。

不可否认的是，人类的内部心理状态和目的都要归因于我们特殊的心理层面：因为人类有语言，所以和其他生物不同。而动物，仍然是笛卡尔所说的自动机器。

我们的许多科学实验都证明了这一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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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金纳箱中的小白鼠行为，确实反映出动物的行为是无意识的，实验中的小白鼠反复按下杠杆，看起来它们已经慢慢学会并且适应了新的意外事件，而且看起来它们对正在做的事情也真的没有进行思考。

而对于动物无意识来说，更进一步的事实是，即使小白鼠大脑的大部分区域受到损伤，也不会影响它们的行动。

小白鼠在迷宫里的表现也同样证明其行为是无意识的：它们花了很长时间（数周、数月乃至更长的时间）学习，也花了很长时间适应变化。显然，小白鼠和其他的动物都是愚蠢的，不仅如此，它们确实没有意识。

虽然我很喜欢小白鼠，但我并不想为它们的智商辩护。但上文提到的“小白鼠没有内部心理状态”的观点需要检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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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为主义源于极简原理的论点：当动物的行为可以用简单的原理进行解释时，为什么还要假设动物是有心理状态的呢？

行为主义的观点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成功的，因为各种行为研究的结论都可以归结为动物无意识的、自动化的行为。斯金纳箱中的小白鼠只需要按动杠杆，而不是输入密码，所以不需要多么深层次的反射。

但在20世纪中期，出现了一种新的方法，它颠覆了“动物的一切行为都是无意识的”这种观点。这一方法就是单细胞记录法，它可以追踪生物体脑细胞的活动，发现脑细胞活动时形成的功能性连接。通过这种方法，行为电生理学就可以观察到动物的内在心理过程。

这其中最引人瞩目的是“位置细胞”的发现，这一神经元位于大脑中海马区颞叶的深处，是一个非常小但非常重要的结构。

根据目前的了解，位置细胞是一种将外部环境进行内部表征的关键部件，通常被称为“认知地图”，当动物探索一个新的地方时，位置细胞就会绘制地图，当它再次进入这个地方时，位置细胞的地图就会被激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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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神经元记录显示出，这个地图是自发形成的，没有奖赏回路的参与，是动物的独立行为。当动物在各种能到达目标的路线之间进行选择时，位置细胞早在到达某一地点之前就自发提供了可供选择的路线，这就好像是动物在对各种选择进行思考一样。位置细胞似乎就是内部表征形式。

此外，人类也有位置细胞，当我们对地理位置进行思考时，位置细胞也会被激活。

位置细胞很可能是一种被行为主义者忽略了的内部表征，但这是否就意味着小白鼠和其他动物都有意识呢？不一定，位置细胞仍可能是自动和无意识的表征系统的一部分。

我们人类通过“意识的眼睛”唤起自己记忆中或想象中的图景，以此回忆或做计划的能力，可能仍然是独有的。但这似乎不太可能，是不是？

如果我们不了解人类的意识，那无意识只是一个简单而合理的猜想。但是，我们知道自己在每一方面都和动物非常相似，哪怕是位置细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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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设我们这种将外部世界在意识中表现出来的能力，是在动物到人的演化过渡阶段形成的，而这种假设是最不可能的，也是最妄自尊大的。当我们观察动物的大脑时，会发现动物大脑有和人类大脑一样的东西。当然这并不奇怪，毕竟我们都是动物。

是时候承认这样一个事实了：作为人类的我们并不特殊。如果人类有意识，那么像人类一样有大脑的生物也有意识。一旦解开思想的束缚，在今后的几十年，我们将迎来巨大的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