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好

身边的人都说我胆子小,每次我都极力反驳但内心却是没底气的。我害怕打雷,害怕闪电,怕狗,甚至黑夜来临,只有呆在室内,才能抑制住那颗疯狂跳动的心,但我爸是我们村最受尊敬的人,村里的大小事都由他做主,俗话说的虎父无犬子在我这成了赤裸裸的讽刺。这天,表姐突然很严肃地对我说,村口十字路口地交叉处出车祸了,撞死了一个!尸体肠子都出来了,脑浆喷出去十几米远......我果然害怕了一想到那个平常经常走地路现在却有个横尸血肉模糊地躺在那,身上的每一个毛孔都仿佛凝固了,脸色逐渐惨白,表姐噗嗤一声笑出声来“怎么样?好儿,敢不敢去看看?”我姓郑,单字一个好,村里的小朋友都开玩笑说我爸妈生我时正好胆子都用完了,所以我十岁了还一副要吃奶的样,战战兢兢,胆小如鼠。正意难平之际,表姐又不耐烦地说“你到底敢不敢去哇”我真的不敢,光是想到这个画面身体就已经很诚实地吓软了,但自尊心却牵引着我非得去看看为止,到交叉路口地短短路程我佛走了很久很久,感觉汗水顺着我的脸颊大滴大滴地滑落浸透了我的衣裳 ,快到了,我开始不争气地发起了抖,我闻到空气中的血腥味,不敢转过头去,眼泪已经偷偷掉了好几颗了,我知道现在的自己肯定异常狼狈,估计可以成为她们永远的笑资......“你到底 敢不敢看吗?头转过来!”我从没看到过死人,那种一想到就头皮发麻的东西现在却那么近地等着我去一睹尊容......胆怯与自尊心在心理搏斗逐渐占据上风“我不敢,我害怕!”我终于放声哭了起来,想要赶紧逃离却被表姐一把抓了过来,她笑得前仰后合“你个废物!不就是只猪吗?”我抑制住狂跳不已地心睁开眼睛,看到地上躺了一只猪,被车撞得血肉模糊。这就是表姐所说的尸体?我缓过神来,她的确没说是人的尸体,可是从她的眼神中能清楚地看到戏谑和嘲笑,我又哭了,哭着跑开,我甚至不敢和她争吵,而我唯一地反抗方式就是大哭,,我觉得自己好蠢好弱小却连改变的勇气都没有......废物啊!别人叫错了吗?

        我擦干眼泪回到家里,妈妈把我拦在门外说爸爸和村里的几位叔叔在议事叫我别进去,门口的椅子上又多了几个礼盒。“怎么哭了?谁欺负你了?”我不想告诉他们我被欺负了,印象中小时候欺负我的人回家都会被狠狠地揍一顿,导致现在我的朋友寥寥无几,我不想以后连表姐也不带我玩了。“妈......我为什么叫郑好呀?大家都说这个名字很奇怪。”我嘟囔着嘴,试图转移话题,我妈说,生我那天正好赶上丰收,所以爸爸一开心就给我取名叫郑好了,哎!我却倒霉了。关于我名字地真正由来却是很多年之后了......那件事之后我连续做了几天的噩梦,即使是只猪也能将我吓成这个样子,不怪别人嘲笑我,我真的很不争气!我拉开窗帘,看着漆黑的窗外偶尔摆动的树影,看着黑夜无尽绵延伸手不见五指,想象着林中的魑魅魍魉会不会突然一下子窜到我的眼前,或是偷偷藏在我的床底下等到关灯后悄悄爬上我的床!我刷的一下拉上窗帘,躲在被窝里偷偷啜泣,我会一辈子都这样吗?殊不知即将改变我命运的事件正在悄悄靠近......我们村落东边不远处有一个很大很大的河,河面很宽很长,不知流向何方,我很喜欢在河边捡石头,捉虾,大人们会在河边的大石头上洗衣服,我一直怀疑河水没以前那么清澈都是因为这些老阿姨一天天地往河里倒肥皂水,鸡肠鸭肠的把河水污染了,这几天甚至还能闻到一股腐臭味。我和村里的几个孩子玩不来,一个人沿着河道捡石头,突然看到河中央漂来一个黑色的东西,我心中一惊,那个形状像极了一个人,随着腐臭味越来越浓我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身体像被什么东西禁锢住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恶心与恐惧感流遍全身,我一动也不能动,感觉像梦境一样身体仿佛飘了起来,那个东西越来越近,好像有目标地向这边靠近,我这回看得很清楚,此后的好多年一回想到那个场景就冷汗直冒,胆颤心惊......

        长到十八岁,已经非常不容易了,我妈经常因为村里流传的我活不过十八岁的流言悲伤不已,我看在眼里却无能为力,看着自己因每晚被噩梦缠身而逐渐变得瘦骨嶙峋的躯体,十八岁仿佛已经如小老头般的老态龙钟,再加上接连不断的噩梦,仅凭着自己对生的执着实难保证自己将在什么时候一命呜呼,而一切的起源就是在那条河流看到的一切,每次在梦中同出一辙的相似,那个散发着恶臭的尸体瞪大了眼睛直直的向你漂过来……天色说不好是白天还是黑夜,灰蒙蒙的比将要下大暴雨的天还阴了几分,却又能一眼望到河对岸以及河上漂过来的有着惨白脸颊和凌乱头发的尸体纹丝不动地在平静地河面上向自己漂过来,想叫叫不出来,想跑没有力气,周围的人仿佛变成了空气,我站在原地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极度恐惧又把持不住地看着漂过来尸体的脸颊,越来越近…越来越近…….马上就可以看到了,越来越多的尸体靠过来,有种无数双眼睛盯着自己的错觉,有一只手突然拽住自己,冰冰的,似要把自己拽入深渊。“妈!我真的看到了。”我已经记不清多少次在凌晨醒来,泣不从声。“你快别说了,你爸听到不高兴……”妈紧张地四处张望,一把捂住了我的嘴巴“那天去河边的不止你一个人,她们都说没看到,别人也就罢了,你还不相信满爷爷吗?他那天也在,他绝对不会撒谎……是妈妈没有照看好你,知道你胆子小还纵容着你表姐一直吓你。”我知道说再多也是徒劳无功了,十几年了,那天去过河边的人我能记住的都说那天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我也曾怀疑过自己是否把梦和现实搞混了但那种亲眼所见的感觉如此真实,逼的我几近疯掉,我思考了一晚,看着镜中日益憔悴的自己突然一个想法油然而生,也许,尤其拖着这副躯体苟延残喘倒不如自己亲手找寻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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