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娩速记2

五年前生老大写了《分娩速记》，本以为生老二大同小异，没想到这次选择在家庭化产房分娩，也即病房内含有分娩设施，医护进病房进行助产，一位家属可以现场助产，于是目睹了孩子妈分娩的前前后后。和生老大的感觉有些不同，记录下来，以备查阅、回顾。

1月16号的早晨，孩子妈感觉有点破水，破水通常是急促且量大，实则是量少。拿不定主意，在产检医院建的待产群里咨询了下大夫，答复说是最好来医院检查下，于是马不停蹄驱车到了医院急诊，租了轮椅，急诊室让推到产房去产检，到了产房后，检查了半个小时，最后大夫说还没发动，回家继续待产。一顿操作猛如虎，孩子妈是坐着轮椅被推进的产房，出来则是自己推着轮椅出来了。

产检结束后，大夫说用了一个扩阴器，交一下费，我问大夫：为啥要用扩音器？

静待了两天，18号晚上孩子妈感觉腹部下坠，洗了个澡，睡了一宿，19号早晨孩子妈说略微见红。和破水不同，有点破水基本不是破水，略微见红一般就是真的见红了。跟老妈沟通了下，决定去医院办理住院手续。到了医院填了一堆表格，签了几十个字，大夫说中午好好吃一顿，下午开始滴催产素，看看晚上能不能生出来……母亲和我去门诊做核酸时，我问老妈，干嘛这么着急就要办理住院，老妈说已经过了预产期，生老二又比较快，不能赌的在家等发动、破水，风险比较大，办了住院，哪怕多住几天也比在家保险。

产房扛把子，全家的希望

一切手续办好后，我回家取了些查缺补漏的东西，再次回到医院后孩子妈已经把点的汉堡王外卖吃完了，开始滴催产素，两点滴到三四点这个区间只是间歇略疼，最直观的表现就是孩子妈还能疼的睡觉、打鼾，到了五点多我在病房点了医院食堂外卖荷包蛋泡面、稀饭和馄饨等晚饭，点完餐后孩子妈就不舒服了，直观表现就是不想说话，也不想听别人说话，我则在床边侯着等着阵痛上来后猛搓腰椎以缓解疼痛

快到六点时，阵痛愈发强烈，我的推腰也愈发用力，孩子妈时而大喊不想生了，时而强烈要求上无痛，起初助产和护士说胎心有些高，上无痛对胎儿不好，胎心稳定时又说等麻醉师来了也就生完了，但问其开几指时却又以“两指”让人觉得遥遥无期。辗转反侧，周而复始，我们一遍又一遍的要求上无痛，医护则一遍又一遍的安抚、拒绝。期间主管大夫进来看了一下情况，孩子妈说想尿却尿不出来，于是立马导尿，导尿结束后助产让孩子妈跪下，双肘撑床，这样可以缓解疼痛，姿势摆好后，看其状态也确实缓解了些疼痛。

此时的孩子妈披头散发，浑身湿透，有力气的时候还能喊两声，没力气的时候眉心紧皱，双唇紧闭，实属痛苦。到六点四十的时候孩子妈问了我一句几点了，我看了下手环上的时间，答复时间后的这段区间我失忆了，只是注意力很集中的机械性的推腰，打气，帮忙整理散发。

只听见孩子妈频繁的喊叫想大便，助产鼓励说想大就大，此时助产和护士突然从放松状态紧张开来，助产迅速掏出手机让护士拨打电话赶紧增派人手，助产则自己迅速架好无影灯、手术器具，穿好手术衣，现在还能深刻记得助产的手术反穿衣是我帮忙绑好的带子，时间紧迫，手术反穿衣的三对绑带我手忙脚乱怎么也系不上后两对，助产安慰我说家属只帮忙系一对就行。

说这时那时快，助产让躺平后，只听见孩子妈歇斯底里的喊了一句“我想拉屎！”，孩子顺势从助产的双手中拖了出来，瞬间听到了啼哭声，听到孩子哭声后，我也情不自禁的和孩子妈头靠头哭了出来……

孩子出生后一刹那痛哭流涕，压力全盘释放，有种「人生只剩归途」的苍凉感

现在回忆起这些，总觉得记忆不太准确，长达两个小时的分娩时间在我脑海里并没有刻下准确的印象，痛苦本应该会拉长时间感知，我却觉得两个小时很快。分娩结束后，助产还在操作排胎盘、打麻药、缝针，一个护士则帮给婴儿称重、登记、签字，另一个护士则收拾清理血渍……大家各司其职，不得不感慨伟大的医护，有些事对于大多数家庭来讲可能一辈子就发生一次两次，而医护却配合的如此默契、干练……

生产全部结束后，助产和护士们开始脱手术服，搬离仪器、操作台等工具，期间听到老妈在外面频繁的拨打电话给家人报喜，我从产室出来后突然觉得饥肠辘辘，口干舌燥，干了为孩子妈准备的红牛和士力架，看到套间外我三个小时前点的荷包蛋方便面，二话不说三口干完，现在想来那泡了三个小时的方便面真是黑暗料理：完全没汤， 入口即化，我是挺反感这种泡太久的方便面，总是想起无法提及的东西，但当下真的是饥不择食了……

印象中分娩刚结束，助产还在清理时，我数次出来喝水

现在回想起分娩的过程，我感觉是比较幸运的，两个小时的高峰产程，可能在临床上都算是较短的，只是自己当时注意力非常集中，自己的意识、动作、说话在仅仅过了几个小时后记忆都变得模糊不清，身体在当时也是高压紧绷状态，以至于过了一两天后我才发觉自己的肋骨、脚后跟、小腿疼痛，一切都像是一场梦，如果说孩子妈是过了一次鬼门关，可能我就是做了一个鬼门梦吧，一切是那么的深刻，回忆时却支离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