炒面

捡椹子,下地拔草,喂羊安排的明明白白的。

被小钱钱支配的快乐,儿时的记忆又浮在心尖。

拾椹子的给五块,薅草喂羊的十块  。奶奶的智慧不服不行啊。我们兄弟姐妹们都被哄的一愣一愣的,下地的下地,拾椹子的拾椹子。

印象深刻的是:以前的土地都很肥沃,种啥都不打农药,桔梗一种都需好几年才能成熟。

我记得那是在春季,有好多不重样的野菜。花荠菜都是成片的野蛮生长,灰灰菜,曲曲菜,米花菜(野反枝苋菜),扫帚苗芫荽菜零星分布的穿插其中。

喂羊的草,没那么高级,野菜都是好东西。那时候小,分辩不清草和野菜的区别在哪里。当时五岁,我左手挎着粪箕子,兴奋的飞奔到地里。看都不看,随手拈来薅了一把丢进箕子内。干活老快了,奶奶走在后边直喊慢点儿慢点儿我里孙。看着她笑也不是,恼也不是的嘴角抽动着。老人家都是一辈子节俭惯的,看着我拔草连菜一起拔了,瞅着我哭笑不得。没得办法直得把我叫停了,教我认一下野菜和草的小常识。拉手的魔拉秧拉拉秧(葎草),扎手的萋萋芽(小蓟),带尾巴的狗尾巴草,铺地的婆婆丁,铺地红,闻着清凉的洋薄荷,灯笼草结有香味的香菇娘,苦味的马泡瓜,挂黑豆的龙葵果,扎根深的三棱草牛草,等等。

长大了才知道过去吃的草都好贵,灰灰菜15一斤,荠菜25元一斤,反枝苋15一斤,香菇娘30一斤,龙葵果50一斤,就连马泡都卖到30块每斤等等。

地里的草,在过去就只分了两种,一种是草一种是菜;在现在还是分成两种,只不过一种是药材,一种是菜都没有无用的东西。现今社会忒狠了点,连草都快吃不起了,只能吃土了呵呵。

言归正传,奶奶把我拔的草,和野菜全部从粪箕子里倒出来。分拣了其中的芫荽荠菜,和一些其他叫不出不知名的野菜,另放到竹篮子,剩下狗尾草,拉拉秧,萋萋芽装进粪箕子里。

我和哥哥们在地里愉快的玩耍薅草,摘香菇娘,不知不觉中就到了晌午,一点累和饿的感觉都没有,反而还乐在其中。收拾妥当后,挎筐的挎筐,背粪机子的背粪机子,回家了。

早上拔的草不能直接去喂羊,有露水要吃了容易窜稀。我和哥哥们把筐中草倒在门前的空地上,铺平晾晒。又去了屋后的桑树下,叫姐、妹回家。我去的时候看到的是,一个个都像是花猫的样子。她们吃树上的桑葚了,手上脸上连牙齿都染的乌漆麻黑的,没有懊恼,只有纯真的笑意在脸上盛开着。简单收拾一起回去了……

奶奶洗了手,走进了堂屋,问:我的孙都很棒,棒棒哒,咱晌午吃炒炒面,蒸荠菜饼好不好。

我高兴的只拍大腿也不管问的是否啼笑皆非,炒面是啥好吃吗?

自告奋勇的去帮忙烧锅,地锅。近水楼台先得月,向阳花木易为春。近距离的观察奶奶做饭,奶奶舀了一碗面粉,感受锅中的温度,到火候了直接倒进了干锅中翻炒均匀,闻到了面粉的香味儿,退火,盛盆。烧汤料又来了,炒炒面有两种口味做法:一类加糖加开水,一类是稍复杂的,加肥油炼油加盐加水烧开,炼油后的猪油渣小零食另放一盘,撒入小葱伴着吃,成品都是糊糊状,只是分甜咸而已。美味有自己的参与,更显得弥足珍贵。

相对于猪油炒面易腻,我更喜欢吃甜食。

多年后的某天,奶奶又做了炒炒面,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大家都不想再吃了。只有我还在为着这特殊的炒面,期待着。记忆里的奶奶不在硬朗,眼睛依稀的能看出黑影,岁月里的痕迹纵横交错在慈祥的脸上。我努力的大口吃着,焦糊的炒面糊糊,嘴里嗡嗡呢喃着好吃,泪水无声的流淌。奶奶慈祥的笑了……今年的冬天格外的冷冽,人命争不过时间的流逝,最终没有度过。我在寒夜里痴痴地站着,像一个傻子。

人呐,不知不觉中长大了,快乐仿佛也从长大中带走了……简单的快乐已远去,成长的烦恼再继续。学会苦中作乐,学着发现生活的小闪光,坚强自信,且行且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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