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言
世界之初是一片混沌,黑暗,无边无际
是光,开始描绘这个世界
光,是无数的线,穿越渺莽,在星河间腾跃,唤醒生命。
混沌分离出光明与黑暗,是阴与阳
阴阳分离又相聚
风雨奔泻,蒸腾出厚腻的云层,是谁的衣裳。
第一章
从第一只虫子鸣叫开始就诞生的大印帝国,已经延续千年。伟大的文明与糟粕一脉相传。帝国的天空中,飞艇载着妖艳的歌姬,将皇帝的赞歌唱了一遍又一遍。地上岗哨林立,监视着来往车辆,大路口的行人如觅食的蚁群,哪里热闹就往哪里挤作一堆。
夜幕低垂,高楼林立,难挡漫散的噪音。偏僻的里坊深处,那里有个雾霭烟熏的小酒馆,酒可以将初秋的寒意挡在外面,七八张桌子,人们三三两两的围聚。
靠门口的一桌,纹身男把酒瓶顿在桌上,“什么时候还钱?你给个准信。”对座的白衬衫咧着苦嘴:“大哥,我有了钱一定马上还,可现在这大环境,太难做了。”“我看你这分明是为难我胖东啊!”“大哥我哪儿敢为难您啊!我什么人您还不知道吗……”
挨柱子的这一桌,一个女孩显然已经喝高了,趴在桌上呜呜说:“男人都是大猪蹄子,我真是瞎了眼啊。”她的闺蜜只能好言相劝,“没错,都他妈混蛋,不过话说回来,咱们也不是有钱有势的人家啊,赶紧把他忘了,再找一个吧,最近查的越来越紧了,千万别拖。”
各桌都有说不完的故事,大家的情绪在嘈杂中都显得比较低落。
门猛的一开,三个戴大檐帽穿制服的男人站在门口,几秒钟,空气就渐渐安静了。
制服们逡巡而入,目光扫视着杯盘狼藉后的酒客们,他们大多数都没了话音,只有那个喝多了的姑娘还在哭哭唧唧,一个高个制服走过她的身后,抬手就给她的脑袋一巴掌,姑娘扭脸就骂,“谁打我?”在与高个制服的对视瞬间,她傻了。
“闭嘴”。制服冷冷地说道,目光却看向角落里,有一个独坐客人。
那客人约莫三十来岁,穿着简单的套头衫和运动裤,短短的寸头,圆眼镜,胡子刮的干净,透着青皮,低眉顺眼,拿了张餐巾纸正在擦拭桌上的水渍,一切看上去都很普通。
三个制服却已经围住了客人,左边的高个制服说道:“把你的身份证拿出来。”
“啊,好。。。好的。”客人推推眼镜,从裤口袋里掏出钱包,取出闪着芯片光芒的身份证。
右边的瘦制服接过来,用激光眼镜扫描,然后向高个制服点了一下头。
高个制服说道:“跟我们到衙门里走一趟。”
客人慌张起来,大喊:“我犯了什么罪?为什么要抓我!”
“你自己心里清楚,都三十八了,还敢一个人出来喝酒,”高个制服掏出了手铐,“别逼我采取强制措施啦”
客人跳起来,“我不去,我还有工作,不能这样对我”
高个制服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一拉一转,欺身逼上,就把他按在了桌上,麻利的反拷上双手。
“你个修电脑的还非要逼我出手。”高个制服得意的冷笑。
“光单身这个罪名就够抓你十次了。”瘦制服跟着附和道。
中间的胖制服只说了一个字“撤”,转身出门,看来是他们的头目,剩下两人押送着踉踉跄跄的客人也消失在了黑暗中。
单身是无可辩驳的重罪啊!再一次警醒了在座的每一个酒客。人们交头接耳。酒馆里复又喧嚣,只有那个喝多了的姑娘还傻呆呆的看向门外。
门外,能看到凌云塔。
黑雨从天空飘落,巨大的云团,似乎近在伸手可触之间。
云的后面是光明吗?
我抬起手,看不见的力场启动,吸附云层,缓缓的发力,不疾不徐。
湿的雨,润滑着云的推移,腾起微微的漩涡,随着我的手势向两边褪去,一层又一层。
裂开的云的通道,如花瓣绽开,如重楼叠户,圈圈道道,深不可测,看不到光,看不到通向哪里。
右手关闭了力场,向通道中探查。
却像碰到了一道墙。
再点,是粗糙的触觉,我在反复用力确认中,云却消失了。
眼前是熟悉的木板,我的右手在跟木板的一条缝隙较劲。
我开始意识到,此刻的我瘫躺在一个椅子上,半仰着头,举着手,而眼前的木板应该是宿舍上铺的床板。
原来是个梦啊!
这里是?大学宿舍?吧!怎么没开灯啊!黑乎乎,我努力地坐起来。
身体轻飘飘的,扭过身来找桌子,黑暗中,桌子空空,我的台灯呢?桌上连本书都没有。
我探出身子,没有光,但我依稀的看到高架床们排列在房间两侧,房子两头,各有一个门,似乎这些东西自带了发光属性,只是这光,也太暗了。
我可以肯定,这不是我的宿舍,我的宿舍也没这么干净齐整,今天是我返校的日子吧?可我为什么会在一个陌生的地方?
我还在做梦?
掐自己一下?算了吧,能有多大事啊!
我,郝想,堂堂帝国科技大学的大学生,文武双全,门口老头都不敢惹的人,不就是个陌生房间嘛!
我站起来开始摸索这个房间,是个长方形的房间,四个铁高架床摆在两侧,上铺是睡觉的,下面是木头桌椅,都是空空荡荡的,每个床边都摆了一人多高的柜子,我试了一个,打不开,房间的两端都有门,很普通的木门。
一边巡视,我一边想:现在是什么时候?
我能回想起来的,是晚饭,爸爸妈妈在酒店定了包间为我践行,都是好吃的,我净顾着吃了,还喝了不少酒,那是我爸爸专门开的一瓶很贵的酒,叫五娘液,一瓶据说要好几千蚁民币,而且爸妈也没有像以前那样又提什么奇怪要求,比如:开学就是大学二年级了,这个学期一定要带个女朋友回来啊,巴拉巴拉的,相反他们倒是一个劲说我学习又进步了,他们很欣慰,这让我很舒服,就敞开了吃喝了,后来确实晕晕乎乎的,难道是我喝多了?这是把我送医院来了?医院的小黑屋?隔离病房?
最讨厌医院了。
我有点害怕,摸摸身上,倒也没什么不舒服!头也很清醒,在这个幽闭的环境里,我的清醒开始变成恐惧。
我要出去,这个念头越来越强烈。
求生的欲望鼓动着我站到门口,试着拧转门把手。
无声的,门开了。
同样的幽暗,不同的布局。微光描绘着一排排的书架,摆满精美的书籍,像古董一样的雕塑错落有致。
这是一个图书馆?
我有点懵,书,是我喜欢的,虽然我们现在主要用电子阅读器,实体的书翻看起来还是很亲切的,尤其是这些书看着很大,古香古色的,我可是个好学的人啊,
“管他的,先拿一本看看吧。”
我走近书架,摸索着书脊,似乎有一些光线了,但我看不懂书脊上的字,挑了一本中等厚度的,抽出来,随便的打开。
书开始散出微光,照亮我的脸,晃动我的眼。喘息刺破了死寂。
书里没有字,是一片让我瞬间血脉贲张的海洋。
天使姐姐,银发如丝,肌肤如雪,白纱裙短到不能更短,迷醉的眼神,星芒闪烁,微微张开的嘴唇,波涛汹涌,在黑暗中晃动。
我赶紧一把合上,这是禁书吗?
左看看右看看,还好还好。还好这里黑咕隆咚,也没什么人,没有人看见我慌张的神情,可我却能听见我咣咣的心跳,脸上在发烧,一直烧到眼睛。
这里看上去是正经的图书馆啊,怎么会有如此犯禁之书?
“不能看,不能看,好孩子是不能看的。”
“可我也不是孩子了啊?毕竟我也是个大学生了,这里也没什么人,看,应该不犯法吧?”
“书这种东西,就是用来被人看的。我是郝想,想看就看。”
我颤抖的手再次翻开这新世界的门。
像如水的月光,喧嚣的海洋又包围了我。
本来就少的衣服化作碎片,天使姐姐的愤怒,掀起巨浪,化作炮弹,打在我身上,激荡着我的恶魔。
暴怒的恶魔,震撼大地,在遥远的地狱召唤人间的佐使。
中邪的佐使潜入深渊,投身黑暗,投入恶魔的怀抱,恶魔在咆哮,身上的青筋炸裂般蔓延。火焰在燃烧,毁灭的意志在深处暗中观察。
佐使与恶魔,跳着死亡的舞蹈,在旋转中抚摸着恶魔的筋肉,恶魔之血散发着滚烫热气,炙烤着佐使战栗的身体。
天使姐姐换上戎装,绳子穿缀的甲片,把肉勒出可怜的凹陷,武器是皮鞭,却绞缠着自己,这是通过折磨自己来战胜敌人的招数吗?天使姐姐在痛苦中祈祷,鞭打自己,香汗淋漓,像礁石上飞流的潮水。
佐使与恶魔,并肩作战,在潮水的拍击下,昂然而立,来自地狱的熔岩被淬炼得冒出紫烟,裂解的岩石随着气泡滚滚落下。
天使姐姐发动了大招,光之裂,两个巨大的光球,在撞击中分开天地,电光激烈,火炼千条,制造出穿越时空的裂隙式通道,气浪飞沙走石,被裂隙吸进去,恶魔与佐使摇摇欲起,站立不稳。
天使:觉悟吧,恶魔!
佐使:战争才刚刚开始,怎么能够就此投降!
恶魔:我快撑不住了,随时会爆炸,在这汪洋之中,还有谁能来帮我一把?
“我来帮你一把。”一个声音响起。吓的我书都掉到了地上,我也一下子坐到了地上,书的微光照亮了我的眼前,站着一个人。
不是书里的天使姐姐,而是一个活人,准确的说,是个美女,穿着宽松的睡衣,短发像刚洗完澡的样子,
我仰头,打量着她,单眼皮,翘嘴巴……
我忽然想起佐使还抱着恶魔呢。
“我来帮你一把。”她蹲了下来,又说了一遍。
“啊,不,不要”我很慌。
她已经靠上来,反身坐了下去,转头向我一笑,我瞬间觉得一紧。
恶魔,爆炸了。
她的脸,亮起来。
越来越亮。
我看到的,赫然又是床板。
但这一次,是清楚无疑的,灯光照亮了一切。
可恶,又是梦啊。
我环顾左右,自己仍然瘫躺在椅子上,左面是墙,右面一步之外也是宿舍那种高架床,床上坐着一个人,他正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