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生不如死
之后的几天里，我问了男孩很多次：他是谁，他叫什么名字？但男孩每次都用沉默来回答我。问的多了，我也就想明白了，他并不是没有名字，而是不想告诉我，既然他不想告诉我，那我就不问他了。我听男孩说话的声音，年纪应该比我大，于是我叫他大哥哥，他并没有拒绝。
大哥哥对我很好，我长这么大，从没有人像他这样对我好。他给我换药、喂饭，还给我讲故事，讲外面发生的有趣事。在白家的时候，因为妈妈不爱我，讨厌我，所以白家的下人也对我冷冰冰的。我从来都是一个人，一个人玩，一个人吃饭，没有人理我。
和大哥哥相处的这段时间，虽然我心里难过，身上也很疼，但我觉得很幸福。唯一不好的，就是我们呆的这个房间光线很暗，就连大哥哥的样子都看不清。我就盼着等伤好了，我就能到外面去，这样就能看清楚大哥哥长什么样了。
除了出去买吃的，大哥哥整天陪着我，他在的时候，我会刻意忘记被他拴在角落里的那个男人。但当他离开后，我就会躲在床角，用被子把自己紧紧的盖住，祈祷他能早点回来。
在这间昏暗的房间中，没有表，不知道时间，加上眼睛也看不清，连是晚上还是白天都分不清。我不知道我们在这个房间住了几天，只觉得住了很长时间了。
今天，我刚醒，大哥哥就从外面回来了，原来他趁我睡着的时候就出去了。
“我给你买了些东西，有吃的，还有衣服。”
听了他的话，我心里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他要离开我了。这段时间的相处，让我对他产生了依赖，我在这个世上已经无依无靠了，没有人关心我的死活。只有他，不仅救了我，还照顾我，安慰我。
我急忙问他“大哥哥，你是不是要走了？”
“是，我有点事要处理，要离开这里几天。”
我抬头看向大哥哥，想要看清楚他的表情，但无论我怎么努力，眼前都是模糊的一片。
“你能把我一起带走吗？我可以帮你干活，我什么都能干，求求你不要扔下我一个人，我害怕。”我哀求道。
大哥哥摇摇头，“你不能和我一起去。不过你别担心，我不会丢下你不管的。我找了一个地方，明天我就带你过去，你就在那里安心住下，我办完事我马上就去接你。”
他拒绝了我，我心里很难受，但我知道就算我再哀求他，他也不会带我一起离开的。我觉得自己现在就像是一条无家可归的小狗一样，不仅不知道家在那里，也不知道明天在那。
“给你，我出去正好碰到一个卖冰糖葫芦的，就给你买了一串，你吃吃看，很好吃的。”
说完，他把一串东西放在我的手里，我看着手里的东西，原来这就是冰糖葫芦。
我在白家的时候，见过白家兄妹吃这种东西。当时我躲在墙后面，偷偷看他们吃，白羽当时还边吃边说“冰糖葫芦真好吃，我明天还要吃。”我这才知道原来他们吃的东西叫做冰糖葫芦。看他们吃得很开心的样子，我还偷偷的咽了咽口水。我也想吃，但只是想想，因为不会有人买给我吃的。
没想到，我一直想吃的冰糖葫芦，竟然会在这种时候出现在我面前，我看着手里的冰糖葫芦，心里突然觉得委屈想哭，但我没有哭出来，因为我向大哥哥保证过，以后不会再哭了。
大哥哥看我没有反应，就说，“你咬一口尝尝看，酸酸甜甜很好吃的。”
我没说话，把冰糖葫芦放进嘴里，轻轻的咬了一口，一股清甜的味道传入我的口中，我嚼了下，真像他说的酸酸甜甜的。
我吃了一颗，就把其他的递给他，“大哥哥，给你，你也吃。”
大哥哥摇摇头，“我不吃，你吃。”
他不吃，我也不想再吃了。大哥哥见我把冰糖葫芦放下，就帮我收了起来，“等你想吃的时候，一会再拿出来吃。”
随后，我们两人沉默着，都没有再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大哥哥首先打破沉默，说“明天我送你去的地方，是一家孤儿院。你到了那里，不管别人问你什么，你都要回答你是个孤儿，无父无母，知道吗？”
想到母亲对我做的事，还有她说的话，连妈妈都不要我，我本来就是孤儿。
他接着说“还有，你不能再叫白千易了，你也不能告诉任何人你之前的身份，我怕白家的人知道你还没死，会再来伤害你。”
他的话，让我难过的低下头。
一只手，覆上我的头，温柔的抚摸着，大哥哥柔声细语地对我说“别难过了，你记住，你没做错任何事，错的是那些坏人，那些连人都不是的东西，你因为他们的错误来惩罚自己，是最愚蠢的行为。你如今大难不死能活下来，那你就要好好活着，拼命活着，以后看着那些坏人得到报应。”
“大哥哥，我听不懂。”我不明白他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等你长大了，你就会明白了。”
我点了点头。
“对了，既然你以后不能再叫白千易了，那你自己有没有喜欢的名字，你自己取一个。”
我不知道该取什么名字，我对他说：“你帮我取一个吧？”
大哥哥想了一会，开口说：“我小的时候，我师父给我讲过一个故事。说是古时候，有一种狐狸叫九尾狐，生来就有九条尾巴。一条尾巴，就代表了一条命，有九条尾巴，就有九条命。我希望你能像九尾狐一样，有九条命，谁都伤害不了你。所以，我想给你取名为九尾狐，你觉得怎么样？”
九尾狐，虽然这个名字怪怪的，但对我来说没有任何意义。我是个没人在乎的孤儿，叫什么都无所谓。我答应，“好，谢谢你，我以后就叫九尾狐。”
“九尾狐。”他叫了我一声。
“哎。”我回答。
大哥哥笑了，很开心的笑了，这么久，我是第一次听到他的笑声，真好听。
从今以后，九尾狐就是我的名字。我，是九尾狐。也是从这一刻开始，世上就再无白千易。
“在我们离开之前，还有一件事要做。”
我问他“要做什么？”
“你要亲手杀了那个折磨你的男人。”
我的脑海中突然响起了轰的一声，我的身体都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他要我杀人，还是杀那个我这辈子都忘不了的梦魇。
我一把推开他，急忙后退，“不，我不要，我不敢，我不要见他，我害怕。”
大哥哥拉住我的手，不让我后退，“我知道你很害怕，但你不能这样一直躲起来。你要是不能正视这个混蛋，你就永远都走不出去了。相信我，为了你自己，也为了你以后能活下去，你要鼓起勇气，战胜你的恐惧，面对这个折磨你的魔鬼。”
要我去面对这个让我痛不欲生的魔鬼，我连想想就觉得很害怕，我挣扎着，颤抖的哀求他，“求求你，不要让我见他，我害怕。”
大哥哥没有理会我，他用力把我从床上拉了起来，然后拉着我向墙角走去。我挣扎着，尖叫着，但大哥哥力气很大，我挣脱不了，只能任凭他拖着我向房间角落走去。
看着角落里的背影，我内心深处的梦魇又再次浮现在我眼前。
那天是爷爷的生日，景城的人纷纷上门贺寿，整个白家从上到下都忙碌起来。而我，作为白家地位最低的人，是没资格参加这样的活动。
下人们都在忙，没人管我，我也不敢乱跑，怕被惩罚，我就一个人躲在后花园的走廊里，偷偷玩着从仓库里找来的布娃娃。
后来，一个下人找到我，说是妈妈要见我。听到妈妈在后门等我，我高兴的跟着他一起离开花园。我刚到后门，就被人从后面抱住，然后堵住嘴巴，绑了手脚，蒙住眼睛，我没来得及喊一声，便被丢上了车。
我惊恐的躺在车里，看不见，发不出声音，我不知道绑我的人是谁，也不知道他要带我去那里？我害怕的哭泣起来，因为嘴被堵着，我只能无声的哭泣着。
不知过了多久，我眼睛上的布条和嘴里的布条被扯了下来，我刚要问这里是什么地方，一个陌生的男人突然把我抱到一把大大的铁椅上，然后用铁链把我绑在椅子上。
我惊慌失措地四处张望，屋子里摆放着很多奇形怪状的东西，我不认识，两侧的墙壁上还挂着很多刀，屋子里很难闻，有一股浓浓的腥味。
一个陌生的胖男人，三四十岁的样子，站在我面前，打量着我，阴冷的笑着。
看到他的眼神，我不由自主的害怕起来，我问他，“你是谁，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
男人伸出手，掐住我的下巴，强迫我抬起头。他看着我，满意地点点头，“有其母必有其女，小丫头，才几岁，就这么漂亮了。看你的样子，将来你长大了，肯定比你妈还漂亮。”
之前就有人绑架过我，他们的目的就是为了要钱，我以为这个男人和他们一样，连忙说“叔叔，你放了我，我会让妈妈给你钱的，给你好多好多钱，好不好？”
男人轻笑一声，松开手，走到一旁，背对着我开始摆弄东西。
“小丫头，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带你来这里吗？”
我摇摇头，“叔叔，我求求你放了我，我会让妈妈给你钱，给你好多好多钱。”
男人走到我面前，我看到他手里拿了一包很长很长的针，他蹲下，看着我，“有人把你送给了我，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礼物。”
我疑惑的看着他，我不知道他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男人笑着抓住我的手，把玩着我的手指，“一开始，我打算玩够了就杀了你。可是，现在看你长的这么漂亮，我改主意了。宝贝儿，你放心，我不会杀你。以后，你就跟着我，等你再大点，我就让你做我的女人。”
我突然害怕起来，我哀求他“叔叔，你放了我吧，求求你了。”
男人没有理会我，当着我的面，把锋利的长针插进我的手指头，巨大的疼痛让我发出惨叫声。听着我的惨叫、哀求声，男人眼中满是兴奋和激动，一根接一根的长针插进我的手指头里，直到十个手指都插满。
刺骨钻心的疼痛，让我颤抖起来，男人面带微笑的欣赏着我插满长针的手指。过了两分钟，又把插入我手指里的长针，一根接一根的拔了出来。等十根长针都被拔出来后，我的嗓子都喊哑了，血顺着手指流到地上。
我以为折磨结束了，没想到，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男人把我脚上的鞋袜脱了，他痴迷的看着我的脚，喃喃自语，然后捧起我的脚，放到嘴边，亲吻着。男人的动作让我吓了一跳，我急忙想把脚缩回去，但他的手劲很大，我挣脱不了。接着，男人用同样的方法，在我的脚趾头上插满了长针。
疼痛让我涕泪横流，男人厌恶的看了我一眼，咒骂道，“真脏。”然后把我从椅子上拖了下来，拖到了一个大桶边，用力把我的头压到水里。
水，冰冷的水，争先恐后的，从我口鼻里跑到我的气管里，我被呛的无法呼吸，我感觉身体里好像有一股力量，想要破体而出。憋闷、胀痛，让我痛苦不堪。我使劲晃动身体，想要出去。但男人的力量极大，无论我怎么挣扎，他还是把我紧紧的压在水里。我感觉到我身体里的力量在迅速流逝，最后，我放弃挣扎，闭上眼睛，等待着死亡的到来。
男人见我不再挣扎，就把我从水里提了出来，重重的扔在地上。空气纷纷从我的口鼻里钻了进去，我又活了。我趴在地上，大声咳嗽起来，等把胃里的水都吐出来后，我才感觉舒服一些。
忽然我双手一紧，就被吊了起来。我使劲挣扎，但男人把我吊的很高，我感觉两只手都要被拉断了，我不由得大喊起来，“放我下来，我的手快断了，你放开我。”
男人却笑了起来，“放心，你的手不会断。白千易，如果你连这点疼都受不了，那接下来的节目，你可能就要受点苦了。”他的话，还有表情，以及眼中的兴奋，让我更加害怕，我哭泣着求他“叔叔，你放过我吧，我害怕。”
男人没有理会我的哀求，转身走到一旁的桌子边，拿起了一根皮鞭。看到皮鞭，我害怕的颤抖起来，我还没来得及求饶，一皮鞭，就“啪”的一声，重重的抽在我身上。
“啊”，我惨叫一声，浑身止不住的颤抖，脑海中瞬间一片空白，只留下痛，无穷无尽的痛。待我意识清醒一些，我颤抖着低头看去，发现胸前的衣服上都是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