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幸 清醒

小郝摄影作品

“书包太沉了,楼梯也好高!”

麻木的舒月只觉脚步越来越沉重,一步一步,在精疲力尽时,她到了英语张老师所在的三楼。

今天补课是讲解模拟试卷,或许张老师还会点出期中考试的范围和重点,都很重要的。

深深呼吸着,她感觉又有了力气,上前去敲门“梆!梆!”。

听见老师的应答,“听到了,这就过来。”只是那声音怎么越来越远呢?

“舒月坚持一会儿!”舒月虽然还在提醒着自己,可身体却软软地靠向了房门。“怎么了?舒月!”失去意识的瞬间,她似乎听到了老师的惊呼……

乱糟糟的急诊室,嘀嗒冰凉的仪器,着急的老师、同学,还有闻讯赶来的爸爸妈妈,一群人各处奔走……

看着病床上,女儿舒月苍白昏睡的样子,消瘦的舒展走出了病房,他找到医生:“医生,舒月还需要做哪些检查?”

医生看着一脸担忧的舒展,轻摇头:“不用了,舒月现在需要的是休养,看看她的血压和血常规这些指数,你们该庆幸这次的送医及时……”

那边舒月爸爸和医生交流着,病房这边,身体痊愈不久的舒月妈妈刘亚萍,十分感激的看着忙前忙后的张老师和同学。

刘亚萍端给张老师一杯水:“张老师,谢谢!舒月给学校、给老师和同学添麻烦了,这次幸亏舒月是去您那儿。”

“舒月妈,这都是我该做的,就是虚惊了一场,舒月的身体应该没啥毛病。”张老师说着关切地看着舒月。

“我和他爸也吓得不轻,我这儿才好起来,舒月又晕倒。真就病来如山倒,她今天上学时候还好好的。”

张老师欲言又止,抿了一口水才说:“据我观察,舒月的性格很要强,哪个方面都不愿落人之后,她的思想压力……”

夜色还在加深,老师和同学们离开了,病房里舒展和刘亚萍在低声交谈:“你说,张老师建议舒月转文科?”

“嗯,张老师说得有道理,等舒月好了,我们跟孩子一起好好研究……”

再后来,刘亚萍顶着寒风回家去了,而疲倦的舒展坐着小方凳,依靠着床尾……

舒月对这些毫无知觉;她觉得自己舒服地睡了一觉,还做了梦。

“哇~哇~这都是我的,不给你玩。”她梦见了自己很小的时候,抢了纪连成的玩具,还把人给推倒了。

眼泪鼻涕的,“哭包”纪连成哭得那叫一个委屈,看得舒月也跟着委屈地哭了起来。

“这是你的生日礼物!打开看看,喜欢吗?”

“很喜欢,谢谢你!”

这是每一年两人过生日时的情景,只是,舒月拿出的礼物,都是她自己动手制作的;而纪连成的,都是购买的。

舒月房间里有一个木头箱子,里面齐齐摆放着,舒月收到的各种礼物,其中大多是纪连成送的。

舒月就是这么用心,她才不会像纪连成,把那么重要的16岁生日礼物,那个舒月偷偷绣了很长时间、手指都扎破了的十字绣挂件,给弄丢了。

“我送你的礼物,你丢了;这个本子,我不要了。”舒月把手背到身后,一副坚决不收的模样。

纪连成求助地看着他妈妈玉玲,玉玲笑着劝:

“月儿快收下吧,连成这次选的本子上还带小锁,以后把你的小心思记下来,还能保密。连成他呀,是个男孩子,男孩总会粗心大意的。”

“那好吧,阿姨也为你讲情。但连成你记着,我不喜欢粗心大意。”

“把名字刻树上,这是属于我俩的秘密。”为了表示认错,纪连成回到小区后,又在一棵小树上,刻下了两人的名字。

舒月脸红着,她不好意思地在给纪连成放哨,生怕被人发现。“不是在学校里刻了吗?”

纪连成挺起胸脯:“以后的学校,也都要刻。”

又看到了哪几棵树,舒月在梦里哭了,因为她觉得很痛,刻在树上的字迹,分明是留她心上的烙印。

梦中的画面成了两人在走路,舒月喜欢走在前面,她不想看纪连成东张西望、看其他女孩的样子。

可不想看却还是让她看见了。

妈妈刘亚萍发生车祸后,医院几次下达病危通知书,爸爸惊慌失措,舒月更是深陷恐惧,无望和无助到了极点。

“什么都比不上我妈重要,连成你去上课好好记笔记,以后来给我补课。”她没听纪连成和家人的劝告,坚决在医院守着昏迷不醒的妈妈。

漆黑的深夜,她合手祈祷:“老天!让妈妈活着吧,我愿意把我的寿命转给妈妈。”

在她不断的祈祷里,妈妈终于脱离了生命危险。“月儿,月儿。”刘亚萍苏醒后,就呼唤着女儿。

欣喜若狂的舒月,第一个想法就是要去当面,把这个好消息分享给纪连成。

外门没上锁,轻轻推开了,舒月就听见纪连成妈妈在说话:“海英呀,你说话娇滴滴的,这才像女孩子嘛,以后要常来玩啊。”

“我怕会影响纪连成。”刘海英说着瞟了纪连成一眼,舒月离得远都看清楚了,那一眼里,娇羞和爱慕都暴露无遗。

“不会,不会的。”听到纪连成的这个回答,舒月转了身就离开,“都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纪连成看见了人影一闪:“是舒月?舒月!舒月!”他追了出去。

纪连成想要拉回舒月:“你怎么不进去,就走了?”

舒月挣脱了,头也不回,她不愿意让纪连成看见她在流泪:“我来是要告诉阿姨,我妈醒了。你别管我了,家里不是还有朋友吗?”

纪连成停了脚步,“舒月,你误会了!她不是……”

是不是什么?舒月不想听,她没有回头,也没有回家,站在了那棵树下,痴痴地看着几乎看不清的字迹。

接下来换了一幕,“你亲眼看见了吧,每次刘海英擦黑板,纪连成都会上去帮助。”同位许娟娟的话,一起深深印在舒月的心里。

舒月一笑啥也没说,只是那晚在医院里,她守着沉睡里的妈妈哭了:“我现在成绩落后,还不会撒娇,比我优秀的人会很多,但不是非我不可的,我不想要了。”

舒月不愿停留在痛苦的梦里,她想睁开眼睛,却做不到。

“舒展,累了一夜,去趁热把早饭吃了,有稀饭和鸡蛋。”第二天一早,一身寒气的刘亚萍提着早餐急急地进了病房。

病房里,温度适中,舒展低头吃着饭,刘亚萍端来了一盆温水,她用毛巾给舒月擦脸,却突然惊喜道:“舒展,快来看看,月儿流泪了,是不是快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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