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思(叶甫根尼叶夫图申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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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诗是内在的,由内部发出,又回转至内部,读者只观其颈背。
玛丽安摩尔的诗是三个人小酌闲谈,一人诉说,一人倾听;他们两个看着第三个人,第三个人看着远方,他们时而也会向远方望去。可能看的是同一个事物、方向,也能只是凝望的神态相似罢了。
下面是苏联斯大林时期诗人叶甫根尼叶夫图申科的作品:

《三个身影》

我心爱的妻子领着孩子,
从彼得工厂站月台走过,
像一条渡船冻得直哆嗦。
孩子们跟着她一路小跑,
妻子用目光似乎在问我:
“他爸,你该带我们上车……”

每次分别就像玩捉迷藏。
你不愧是家属陪伴士兵。
万一今后彼此不能相逢?
军人伴侣心里早有准备——
妻子变成寡妇默默无声,
因此铁路火车汽笛嘶鸣,
似刀扎让她们胆战心惊。

几乎是站在月台的边缘,
三个身影变小渐渐消融。
三个身影——我的全家。
墓碑不过是尘埃是烟蒂,
留下了什么?三个身影——
家乡陪伴我一直到临终。

这首诗歌的背景是二战、共产主义。是不是和鲁迅的作品有些类似,只是一个是歌颂,一个是批判。这样的诗歌形式我还是不怎么喜欢的,就如脖颈伸展的天鹅,虽然唯美,却美的疲劳、外在。就如鲁迅作品中的人物是“社会的人性”,张爱玲的是“自我的人性”。个人觉得“自我的人性”更具有持久性,更加永恒,与“实在”的距离更近一些。
1965年,叶夫图申科说,他依然相信文学创作的健全性可以和崭新的马克思主义和解。
他说他喜欢毕加索:毕加索外向折中主义其实是最高程度的集中体现。毕加索就像火,他的光芒照耀四方,但他的内核只有一个。
他的那个年代,人们在冬日马雅可夫斯基雕像面前朗诵诗歌,万余人热情洋溢,阳光虽然没了热度,却耀眼夺目。
最后巴黎评论的记者写道:他受俄罗斯固执的意识形态的教条主义和其自身艺术上的局限性,推动诗歌的前进,在汪洋中冲浪,却也深深地留下了时代的烙印。
时代终究退去,他,他的诗也将暗淡。

《可毕竟……》

可毕竟我在陪伴你,
可毕竟你在陪伴我,
感受喧嚣人群的压挤,
承受静默无声的逼迫。

可毕竟我们是亲人,
这一点不能不珍惜,
可毕竟我们曾经陌生,
假如我们俩不能相遇。

记忆中有很多积蓄,
足够我们应付未来,
如果咱俩有一个先死,
另一个必定哭泣悲哀。

诗人是时代的产物,也应该是时代的逆子。延续、叛逆,不是对立的,是彼此交缠、冲击。叛逆是另一种延续,是对时代、人类的尊重。

山路上,双腿交错前行
光影断断续续
疲乏时,举目远望
山岚涌动
呼啸声隆隆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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