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读《我与地坛》

我不记得我是不是在中学课本学的《我与地坛》了。

当时人教版的书,先学的是《秋天的怀念》,后面跟着的课文是《地震中的父子》,小的时候啊反正看到书就头疼(现在也是),读初中就要把小学的书卖掉,读高中呢,又要把初中的书和习题册卖掉,卖来的几十块钱也不知道用做啥了。高中结束更是爽快,所有的书直接打包甩卖,一本不剩。现在想来,的确是后悔的。都说小时候的记忆更好,的确如此,不过有的东西太久了,尽管有个印象,但是总是记不清楚。我有时候偶尔会想到课文里的东西,好像随着时间的成长,突然有了一种顿悟,我记得小时候有篇课文,是杨绛先生的《老王》,书里说,”老王只有一只眼,另一只是“田螺眼”,瞎的。乘客不愿坐他的车,怕他看不清,撞了什么。有人说,这老光棍大约年轻时不老实,害了什么恶病,瞎掉了一只眼。他那只好眼也有病,天黑了就看不见。有一次,他撞在电杆上,撞得半面肿胀,又青又紫。那时候我们在干校,我女儿说他是夜盲症,给他吃了大瓶的鱼肝油,晚上就看得见了。他也许是从小营养不良而瞎了一眼,也许是得了恶病,反正同是不幸,而后者该是更深的不幸”。

当时老师问,为什么后者是更深的不幸呢?现在一读,可不是么,得了恶病啊,人家会给你安上因果报应,善恶循环,如果营养不良人家最多说一句穷人命苦。

当然也有现在也没想通的,比如老舍有篇课文,叫做《济南的冬天》,有个课后思考题叫做为什么作者不把题目改为“冬天的济南”?这个问题我依然是不知道的,连答案也不记得了。

言归正传,我是想说。我不记得我第一次读《我与地坛》是什么时候了。但是总是莫名隔一段时间因为机缘巧合会读到一次。今天说的,不仅仅是《我与地坛》这篇散文,而是这本书。在地坛里的时候,史铁生已经失去了双腿,而书里开始讲来龙去脉,他二十一岁的那一年,到底怎么失去了双腿,然后又是如何失去了母亲。

那个年代, 好像注定是特别辛苦的一个时代,当时的年轻人十四五岁停学,十七八岁下乡,若干年后回城,获得一个最被轻视的工作,但在农村待过了还有什么工作不能干的呢,同时学心不死业余苦读,好不容易上了个大学,毕业之后又被轻视——因为真不巧你是个“工农兵学员。史铁生就生活在这个年代啊,不同的是,命运对他更加残忍,他还失去了双腿。

重读《我与地坛》,你会发现很多以前没发现的东西,以前他写他与母亲,他说他在最狂妄的年纪失去了双腿,而他是他母亲唯一的儿子,她情缘截瘫的自己而不是她儿子,这样一个母亲,注定是活得最苦的一个母亲。但是以前读的时候,我不曾了解的是,他缠绵病榻的时候,他是一种什么样的心境和悲凉:他在书里写到,刚开始生病的时候,他似乎还会希冀奇迹的发生。的确,危卧病榻,难有无神论者。后面他自己也说有神无神并不值得争论,但在命运的混沌之点,人自然会忽略着科学,向虚暝之中寄托一份虔敬的祈盼。正如迄今人类最美好的向往也都没有实际的验证,但那向往并不因此消灭。

大抵是:未知苦处,不信神佛。

而越到后面,随着病情的加重,以及其他病的联合攻击,他觉得:死神就坐在门外的过道里,坐在幽暗处,凡人看不到的地方,一夜一夜耐心地等我。不知什么时候它就会站起来,对我说:嘿,走吧。我想那必是不由分说。但不管是什么时候,我想我大概仍会觉得有些仓促,但不会犹豫,不会拖延。

让我想起之前歌手赵英俊录的诀别视频,视频里的他虽然不舍这人间,但是却十分坦然,“我已经离去,亲爱的家人朋友,不要为我悲伤太久,好好的生活,这个世界是值得你为之奋斗的”,“我从小就喜欢下雨,若某个帮我暴雨狂风,便是我来看你。”

哎,又想起了送你一朵小红花了。

最后的最后,他写到多年以后,地坛早已不复往日的安静,他也搬离地坛很久,

“我已不在地坛,而地坛在我”。

我想,经年以后,始终有个地方给你温暖和力量,始终是幸运的。

愿我们心中都有一处地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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