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星河爱流云
这时,张驰领着一个十二三岁的小丫鬟走了过来,对懋修道:“少爷,我把人领来了,您看看是否合适?”
小丫头长得清清爽爽,见两人朝她看过来,忙屈身行礼。“丁香见过三少爷、严公子。”语声虽有些怯弱,却很清楚,不见慌乱,显然来前张驰已交代过什么了。
懋修温和的问道:“丁香你进府里几年了,家里可还有什么人?”
“回少爷,奴婢九岁就进府了,现在已经四年多了,奴婢父母过世之后,便被表叔送进了府里,所以也没有什么至亲之人了。”
“可恶!世上怎还有如此狠心之人?”阿言不仅怒骂。
丁香急忙解释说:“公子息怒,其实也怪不得表叔,表叔一家全屏靠表叔一人养活,又是一大家子人,确实也没法子,何况我进府之后衣食无忧,能自己养活自己,且有钱财接济表叔,这样的生活丁香已经很满足了,丁香也从未怪过表叔。”
听到丁香如此明理懂事,懋修不仅感慨,真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前世,这个年龄的孩子,尚在父母膝下承欢撒娇,哪知道世间的疾苦,心下对她甚是满意。
“丁香,你可识得字?”
“奴婢父亲在世的时候,曾教过丁香一些文字,后来进府之后,又跟着一些姐姐学过些,所以识得一些字,只是写得不好。”
懋修听后遂对阿岩道:“让丁香来服侍你日常起居怎么样?”
听了丁香的身世,阿岩对她本就同情,又见她心地善良,对抛弃他的表叔不仅毫无怨恨,而且还时常接济,心中已是喜欢,听到懋修如此说,又看到丁香渴慕的眼神,就点点头同意了。
丁香欣喜地拜倒在地。“奴婢谢过公子,今后一定尽心竭力的做好公子吩咐的事。”
阿岩一把拉起她来,说道:“今后在我跟前,不要自称奴婢,也不要动不动就下跪。”
丁香眼中一红,悄声应“是”。
懋修转头,对张驰吩咐道:“你待会去大少奶奶那儿回禀一声,丁香今后就在我院里了,当一等丫鬟对待。”
这对丁香来说是升职加薪的大好事,她虽然高兴激动,却没乱了分寸,只是安静的站在阿岩身边,落在懋修眼里,不觉对她又高看了几分。对张驰也赞许,对他说了声“人选的不错”。
三少爷可是很少夸人的,因而听到这声肯定,张驰也是很兴奋。而对于丁香,他告诉自己,一定要好好看顾,因为很明显,阿修少爷很看重丁香,而阿修少爷看中的人,三少爷自然也会看中。这几日来的鞍前马后,他早已看出来自家英明神武的少爷在阿凡少爷面前毫无抵抗力,这点眼力价,他还是有的。
之后两人分别在张驰、丁香的服侍下洗漱更衣。一番忙乱之后,已到了午饭时间,大少奶奶的管事妈妈来请两人前去晖春堂入席,因为张文明老爷子执意在晖春堂设宴,少夫人自然只能听从了。
在去晖春堂的路上,懋修两人绕道草木堂,想邀请李时珍一同赴宴。结果到了草木堂,才知道李时珍早就被老太爷请过去了,看来在自己不在家的时候,祖父与李时珍相处的甚好。懋修也很高兴,良好的医患关系,是有益于病人的身心健康的。
晖春堂和早前一样,富丽堂皇,奢华无比。随着祖父身体的日渐康复,又加上年关临近,祖母、大嫂、二哥的归乡,让这里又增添了许多的喜气和热闹。辉哥儿现已快两岁了,正是招人疼的时候,谁都想逗弄这个小人,可谁都抢不过老太爷。当懋修走进晖春堂的时候,看到的便是一幅含饴弄孙、其乐融融的温馨画面。
这就是家啊,让离家日久归来的游子,内心更加温暖和感动。
看到懋修两人进来,祖母忙招呼他们进前来。抓着懋修的手嘘寒问暖,又言前次听说他病重,自己忧心如焚却不能回来,只好去兴隆寺拜佛求香,好在菩萨显灵,让小三子完好如初,这次老二要回乡祭祖,自己也就跟了回来,一则不放心你祖父,二者也想见见你。
听着祖母的絮叨,懋修不仅不烦,反而心中暖暖的,被一个人如此真心的牵挂着、关爱着的感觉真好。
看到这番场景的阿岩,心中不由得有些落寞,身形变小的萧索起来。懋修立马感觉到了,他当即回身拉过阿岩,对祖母说:“先前忘了说,阿凡不仅是孙儿的好兄弟,而且对孙儿可是有救命之恩的。”
一语既出,满堂皆惊。
“怎么回事儿?三儿你可受伤了?”
懋修看到祖父、李时珍,大哥、二哥都望着自己,这才知道自己这句话闹得动静太大,忙把事情的前因后果细细说了一番,才让大家松了口气。
老太太揉着胸口说:“三儿呀,你今后可千万不要再做这等逞强之事了,祖母年纪大了,可经不得你这般惊吓。”
懋修忙保证自己以后绝不莽撞了,这才让祖母放过了他。
祖母又对阿岩说道:“严公子,老身得好好谢谢你,若不是你,恐怕我这孙二凶多吉少啊。”
阿岩忙表示字不用,自己是晚辈当不起的。
老太太看阿岩很诚恳,知她非是客气,转念一想,又道:“严公子,你既与三儿这般投缘,那就把这当自己的家,不要拘束,以后也叫我祖母吧!怎么样,阿凡?你不会嫌我老太太吧?”
还没等阿岩回复,老太爷连说了三声好来。“好好好!有这么一个长得帅又能打的孙子跟着,我老头子以后出门,也可以好好显摆显摆一下了,就这么办,阿凡,你也叫我祖父吧。”
阿岩看着慈祥的老太太,兴奋的老太爷,心中感动,有心拒绝,却又不舍得这份难得的真情。忙上前重新拜见。“阿凡拜见祖父祖母,感谢二老的厚爱,阿凡从小未曾见过祖父母,今日可算弥补了这个缺憾。”
听到阿岩这番话,祖母感激之外又心生怜悯,拉起阿岩拍着她的手说:“好孩子,以后这儿就是你的家,我们就是你的亲人了。”说着褪下自己手腕上的玉镯子要递给阿岩,可马上又觉不妥,自嘲道:“看我老婆子是高兴糊涂了,怎么忘了你是个男子,这镯子是用不上的。”
懋修则一把接过,交叫到阿岩手里说:“送出手的东西,哪有收回去的道理,阿凡是用不上,可阿凡以后的心上人能用上啊,是不是啊,阿凡?”
懋修的一番搞怪,不仅化解了祖母的尴尬,还让这晖春堂笑声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