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当前,高校开学被迫延期,于是,我有幸在家里又休息了一段时间......
不知道是看了好几部小说的原因,还是闲着无聊的人容易胡思乱想,连续几天深夜,都梦到了同一个人,梦境中还是青葱时代的少男少女,具体情节记不清楚了,但无一例外总以泪水涟涟或伤感结束,睁开眼后,感叹时光荏苒,青春早已不在。
对于三十多岁的女人来说,事业稳定,家庭和睦,有宠溺自己的丈夫,却做这种生离死别,仿佛被活活拆散戏码的梦,我想是自己太闲了,我和他,那是一段早不知多少年前的旧事,或者说是年少懵懂爱恋的萌芽,早应该随着时光飘散殆尽了。
我们是高中同学,确切地说,做过个把月的高中同桌,当时我们班里实行翻书页式的换同桌模式,你和一个人隔几个月会轮上做一段时间同桌,完美的解决了学生固定同桌和一换位家长闹腾不停的矛盾。我,一个父母,老师眼里的乖乖女,好孩子,成绩优异,被不熟悉的人称为清高难以接近,好强,追求完美,大概是这么一个人设吧,只有我才知道自己真正是个什么德行,叛逆又胆小,敏感又自卑,羡慕“坏”学生的作天作地,带着“好学生”的光环装模作样,却不敢接受内心真实的自己......他呢,在我们这个小城市是典型的官二代,富二代,有专车接送上学,长得嘛,不能说英俊,但也不丑陋,用现在一个流行的词儿来说,精神小伙,对,就是精神小伙,不仅精神,精力还特别旺盛,整天没个正形,上课起哄,下课打闹,唯独害怕班主任,班主任一叫谈话立马怂包,现在想想,这也不是个硬气的货。
那会儿我俩做同桌,没像电视里演的,互相看对眼,小心翼翼谁也不敢说话,一说话就脸红那种,反而是像哥们一样,可劲儿聊,瞎胡坎,那会我羡慕他胆子大,羡慕他家有钱,他可能是羡慕我学习好,或许觉得我长得好看,也愿意和我玩。后来我们翻书页做了前后桌,他在我面前格外喜欢表现自己,和他那个同桌搞“同志”式的情谊,我叫他俩“大玻璃”,现在想想,那些行为多幼稚,可那会儿,就是觉得太好笑,看到他,整个人心情都变好了;不做同桌的时候,我俩喜欢传纸条,记得那会儿男生女生传纸条的也是很平常的事,我心情不好的时候会向他诉说,他会给我写满一张“加油,别放弃!”传给我,那时候,我就感觉内心特别安定,特别踏实.......可惜,那些纸条现在也没保留下来。
我知道他一直是喜欢我的,一个男生不喜欢你,哪会在你身上花费那么多时间精力,虽然他从来没有正面和我讲过,但架不住别人和我说呀,就有“中间人”跑过来说“哎,你愿不愿意做谁谁的女朋友啊”,我一定会义正言辞的说“我高中不谈恋爱!”,其实,当时我的内心是很矛盾,或者说自私的,我喜欢他吗?不,我讨厌他小小年纪就事故圆滑连家长都骗,他会买一条20元的头花送我,但却向父母借由要200元,让我都替他父母感到不平;他也会考试作弊,付费找人写作业,这不符合我对“好孩子”的认知,甚至是“好人”的认知,我怎么能喜欢这样的人呢?可我不喜欢他吗?那我为什么喜欢和他聊天,看他什么事情都不紧不慢一副什么都不怕的样子,为什么他的安慰对我来说犹如珍宝?
我也不了解我自己,我只知道,后来他和帮他向我传话的一个女生好了,可当那女生气势汹汹地来找我,告诉我,他和她好的那一天,还提前告诉她,我在他心里是永远最特殊的那一个时,我感到了没来由的.......愤怒,气他在高考前期还给我添堵?还是委屈?莫名其妙被人找茬,还因为这件事由老班告状父母被父母训斥?或者是委屈,难过他的心意是这么的善变?
再后来呢,我高考失利,是的,昔日里一个学习前几名的学生连二本线也没过,来自于家庭的不安宁让我想要放弃人生了,具体不过多赘述,结局还是让父母压着去复读;他呢,家里出钱去了北京一所高校读计划外。一年之后,我去了一所普本,听说他办了移民,再次考试去了帝都的学校,和国外合作办学的那种,很快出了国。
经过了魔鬼生活的高中,又经过更为压抑的复课生活,大一没多久,我就恋爱了,像所有对爱情懵懂的小女孩一样对什么都跃跃欲试,他仿佛也放下了对我的执念,安安心心在国外开始了逍遥快活的生活。
我们会偶尔联系,现在想想,当时聊得什么大都忘记了,只记得我初恋失败后在家里难受的无人倾诉,他会大半夜不睡觉通着电话听我哭上大半宿安慰我,我也会在他被人劈腿后不停数落他识人不清,找的都是爱玩不顾家的姑娘巴拉巴拉。
我们俩为什么没有走到一起呢,因为我空窗期的时候,他还有恋爱对象,而他在空窗期想起我的时候,我却和新男友打得火热,谁管他是谁。还记得有一次,他不停播我电话,未接来电足足有40多个,不知道他在大洋彼岸是不是喝了酒闹情绪,当时的我正和男友在外游荡,不方便也不想接电话,直接把手机关机了事。
我们就是这么任性的回绝了对方,仿佛在彼此的生命里,的的确确是一种不可替代的存在,可又不是那么重要的存在。后来我去了帝都读研,他国外学业结束,接受了父母在京的安排,很快被派到了北方偏远地区公干,一去就是n久。临走之前,和朋友们一起聚餐,算是阔别多年的第一次见面,我惊叹他没了久违的肚子,他说我换了其他颜色边框的眼镜,聚餐是欢快的,大家既陌生,又熟悉,但这几年的时光,早在我们之间划开了一条深深地鸿沟,他和我讲在国外黑五通宵抢购的疯狂,我却无法开口研究生学业的种种压力,我慢慢的感觉到,其实,我们早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他不了解我的生活,我也无法涉足他的领域,在成人的世界里,我们已经走向平行的两端。
他走了,我和友人把他送到了车站,因为是偏远基层,坐的是最古老的的绿皮火车,那天他喝得有点多,我们把他扶上了车,他身上甚至没有一件厚衣服,友人脱了外套扔给他,嘱咐他行李给他稍后寄到。听着久违的火车“隆隆”声,我仿佛置身梦里。
火车是将近凌晨的,回学校的时候,搭了友人的车,清净的街道上,我俩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全是关于他,友人吐露,上学的时候,就他不着调,什么也不肯争个先,倒是长大了,几个大院里的孩子一比,他反而崭露头角,受得了委屈,吃得了苦,头脑灵活,别人都不愿意去的基层,为了事业和将来,他说去就去了。我默言,仿佛高中的时光还在眼前,那些我认为他不好的品质,怎么现在全成了闪光点了呢?
后来的时间里,我继续在研究生的实验室做着苦逼的实验,而他在那个鸟不拉屎的偏远地区体会着民间疾苦,我了解到,他那里一周才能去一次超市,居住和办公条件艰苦,连洗澡都成了奢望,我在内心又小小的感叹了一把。
记不太清他是什么时候回来的,还是回来后去了正式单位报到,一直没有见面。后来我面临毕业,有了从大学就很照顾我的师兄男朋友,再次见面他还特意要了男友的照片看,说配不上我,我还气咻咻地为男友辩解,他淡淡一笑不置可否,把头拧到一边自顾喝茶。
后来,有一年过年,高中同学一起聚餐,唱歌,貌似现在的同学聚会都是这一套,没什么新花样。高中同学还是喜欢开我俩玩笑,留座位都让我们挨在一起,那会儿我面临订婚,要留在家乡,他在帝都干的不错,未来可期,那个和他玩得好的友人已经在北京买了房子,说他俩可能买一个小区,我想,他是定住了,不变了。聚会散场回家后,我收到他的一条信息:
“你敢拒婚吗和我在一起吗?”
我觉得好笑,偏偏,又很难过“你喝多了吧”
“没,你敢吗?你如果敢拒婚,明天咱俩就结婚!”
“洗洗睡吧.......”
多少次的擦肩而过,我知道,其实我们早已成为了两条渐行渐远的平行线……在复杂的情绪开始蔓延前,我关了手机,闭上了双眼……
后来的后来,我结婚了,他理所当然的没有到场,象征性的随了份子。
再次收到他的消息,是几年后的一天晚上,他的朋友圈上传了婚礼照片,新娘没我脸好看,但身材比我好太多,胸大肤白大长腿,一脸幸福洋溢满屏,新郎帅气俊美,估计化了妆,嗯,是瘦了不少。我借着上厕所的空档给他发了信息
“结婚了也不告诉我?”
“比较匆忙”
“恭喜恭喜,媳妇漂亮啊”
.......
随了份子,听着耳畔老公的呼噜声,我失眠了......
7个月后,他有了儿子,我才理解了他那句“比较匆忙”的意思,这小子,看来是把姑娘肚子搞大了呀。
前一阵子,他有了二胎,疫情期间父母无法去帮忙,保姆也回不去,只能自己照顾。梦见他的那天上午,我找以有事去京打探疫情情况和他聊了几句,字数简介,间隔时间很长,明显有事在忙,告诉我刚买完菜,要给两个孩子做饭,俨然一副好爸爸好丈夫形象了。
可能他早已淡忘了我吧,我放下手机,透过房间的玻璃,看向了很远很远的地方。我相信,他会是一个好爸爸、好丈夫的……祝福他幸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