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为叶,雨为花


          雨下一阵,歇一阵。推开后门,看见屋檐的雨滴打着兰草的叶片,叶片惮颤一下,饱满圆润的雨珠便似小小的孩子在绿色的滑梯上或快或慢地溜到叶根处了,也溜到了人的心肺里。

      偏爱这个时节这种绵绵不尽的雨,可能是因为它暂时收走了那令人窒息的高温,还有可能是年少时柳眼烟横,水满荷塘的景象常在梦中低回婉转吧。那会儿的雨似能读懂绕指之柔的温婉一般,它把原本在烈日炙烤下辛勤劳作的人们驱赶回家,想让他们好好休憩一下。但是,如果这雨要是连续下了几日,人们又会焦虑起来,担心它把庄稼溺死。没心没肺的我们倒是欢喜无比,因为如此一来,不仅不用跟着大人们在田间地头蒸烤了,还可以在流水哗哗的小水沟里捞起一条又一条泛着银光的大鱼小鱼,在禾稻青青的水田间捉住一只又一只红得耀眼的小龙虾。

      那一年的小龙虾像不速之客一夜之间就闯入了人们的视野。它们在稻田里,荷塘旁闲庭信步。若是有人靠近,它们就瞪着漆黑小圆的眼晴,挥舞着红色的钳子后退几步。在此之前,谁都没有见过此种生物,它们的到来让人们充满了好奇与猜测,有人说它们是美国人空投下来,专门祸害我们大中国的,想让它们把我国的稻禾都咬坏,让神州大地再次闹饥荒。所以有些叔叔伯伯们就带上竹篓、小水桶去抓它们,见此,闲不下来的男孩子们或小女汉子们自告奋勇地加入这一队伍中。于是,烟雨氤氲之地又平添了一番景象:苍翠欲滴的画卷里插入了高高低低的人影,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惊叫声、欢呼声。勿庸置疑,小妹和弟弟也把自己变成了这雨中画卷里灵动的小鹿。         

          待他们蹦蹦跳跳地提回一桶桶张牙舞爪的小龙虾时,母亲却犯了难。一是不知道如何烹煮它们,二是弟弟妹妹的战绩太过显赫,不是一顿两顿能吃完的。把它们安置在大红洗澡盆里,它们也不安分,经常“越狱”,爬得满屋子都是。即使是这样,小妹和弟弟还是每天乐此不疲地在田埂上,荷塘旁,小水沟里穿梭奔走。就是那一年的夏天,小龙虾把许多婶婶娘娘们变成了烹虾高手,农家人的餐桌上也是红红绿绿的,别有一番风味了。

        雨碎门池片片花,依风穿柳落春华。此刻,我不知道“残云收夏暑”的心境还能保持多久,然而,小妹、弟弟们以风为叶,雨为花的情景应该是永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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