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放|感悟《论语》的人文情怀之 【14.32】——人不知而不愠

微生亩谓孔子曰：“丘，何为是栖栖者与？无乃为佞乎？”孔子曰：“非敢为佞也，疾固也。”

微生亩：鲁国人，大概是一个隐士。

栖栖：音ｘī，忙碌不安，指孔子周游列国。

微生亩对孔子说：“孔丘，你为什么这样修饰威仪地四处游说呢？你不就是要显示自己的口才和花言巧语吗？”孔子说：“我不是敢于花言巧语，毛病在于固执。”

【感悟】

面对微生亩的尖刻，夫子礼貌平和。孔子说自己固执，因而不断到处游说，执着于改变世界，不管遇到多大困难，仍然希望能够实现自己治世的理想，所谓“天下有道，丘不与易”，而天下无道，天生德于予，所以“固”也。其所固，乃在，“不怨天、不尤人，下学而上达”，所固在知其不可为而为之。通俗地说就是“没办法，虽然遇到了种种困难，但是我的毛病还就在这份坚持”。

孔子为什么会有这种“坚持”？源于他的自信与信念，他认为自己有天下太平的良方，“苟有用我者，期月而已可也，三年有成【13.10】”，世人也认为孔子乃治世才具（有在孔子身上落实“天降圣人”预言的意思），称“天下之无道久矣，天降以夫子为木铎【3.24】”，因此每次孔子遇到困厄，或者游说不顺利，而受到怀疑时，孔子坚称“天生德于予，桓魋其如予何”、“文王既没，文不在兹乎……匡人其如予何”，而年迈体衰，不复为世所用，孔子则退而删礼正乐作春秋。通观孔子的一生，用后世的儒家话语表达就是“吾侪不出奈苍生何”，并成为勉励儒者进取的不息动力与成就儒者性格的关键因素。

其被重用与不被重用，实际上都成为了孔子形象的坚实组成部分，或许他的屡屡碰壁而“知其不可为而为之”，反倒成为了最为振奋人心的力量。后世儒者往往面对屠刀，慷慨赴死，也是这种力量，史官面临刀具的真实记载，也是这种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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