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岛

我们可以是自由漂浮的孤岛。

                              ——题记

      今天喝了过量的浓茶,作为一个咖啡因过敏的人士,手抖得像帕金森患者一样,坐立难安就像儿童多动症一样, 总之就是神经过度兴奋,我有点迷恋这种感觉,因为这时大脑皮层也跟着兴奋起来,对外物格外敏感一些,处于一种低调地癫狂的状态。

      人大概都是喜欢癫狂的感觉的,就像喜欢喝酒并且求微醺的人,或者吸毒的人,这时的自己不像自己,是新鲜的。我知道,这时兴奋的我感受到的世界与平常一定是不同的,尤其是相对于早上刚醒时,对一切感应迟钝的我。那现在的我和早上的我所感受到的世界,哪一个是真的呢?我不知道。那我和别人感受到的世界哪一个是真的呢?我不知道。

      实际上,就算不是咖啡因中毒,我也本来就是一个爱多想的人。“爱多想”这件事自古以来就不被认为是什么好事,在现在更是格外不能被容忍。

      如果在上个世纪四、五十年代,我这样的“悲观者”’似乎还是有一点生存土壤的,毕竟烽火漫天保朝难保夕,没人管你多不多想;放在六、七十年代,那也是可以的,在艰难的岁月里,还能靠思考找到一点活下去的希望;放在八、九十年代,也没那么尴尬,人们从精神枷锁中解放出来,受到新文化的冲击,流行摇滚,流行文学,那是文艺青年和伪文艺青年的黄金时代……但是生在现代,绝对是不合时宜的——这个时代流光溢彩,飞速发展,规则已经准备好了,一是一,二是二,你跟着时代往前跑就是,“文艺青年”成了骂人的词,资本是真实的、成功是真实的,只有那些站在塔尖的人是能被人看到的,其他的都是无病呻吟,都是没有用处的,反正什么也改变不了。这个时代喜欢的是乐观、是单纯、是甜腻。

      我们能意识到自己的格格不入,并且真的像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一样。从小,如果表现出一点复杂的想法,一定会被大人怒斥;高中时哼唱《流年》被那时候的同桌听到,她一脸鄙视地说:“你一个女孩子,就不能听点积极点的歌,什么‘有生之年狭路相逢’……”原来小女生是应该单纯甜蜜的,我瞬间羞愧得低下头,像被脱光了衣服示众;生活里,常常会被亲近的人说:“你这样的人……”言下之意,我们与正常的人是不一样的。

      以往来说,“深沉”的人和简单的人会互相瞧不惯,但是现在,我们的姿态往往是卑微的,小心翼翼,把与乐观的人做朋友当做唯一政治正确,以表自己“痛改前非”的决心。我们知道自己绝不比别人更高级一点,思想简单是好的,也是主流,我们不求能被理解,因为人与人是永远没可能互相理解的,永远。但我也不会说,如果可以,我渴望变成像你们一样简单的人,因为我们只是思想复杂一点,真的没有那么不堪。 如果一个孩子过早懂事,是他选择了懂事,还是懂事选择了他?有些事,没得选的,当你意识到,你已经被定型了。

      我们是天生喜欢思虑的人,自己无法左右,但是既不会把自己当成仅有醒世者,也不会逢人就强调自己的价值观,我们为什么要被鄙视?为什么不能给我们留一点夹缝来生存?单纯者最大的可恶,在于傲慢。因为傲慢,所以嘲笑一切与自己不同的行为。事实上,每个人都是一座孤岛,岛和岛之间气候不同地形不同,没有绝对正确;我没说你那样是傻逼的,你也不要这样说我。

      傲慢还在于,以自己的生活经验来判断所有人,如果你失恋了,你就要痛苦,你痛苦,就要哭泣,边哭边控诉,然后求得别人的安慰,如果你不哭、不控诉,那你就是不痛苦,就是假的失恋,就是不在乎这一切。殊不知,这世界上有一群人,有一群脸皮薄的、死要面子的人,是不会把伤心展现给别人看的,不想要人同情,也不想被人看热闹。自我怀疑使人对世界充满敬畏心,但是单纯的人往往缺乏对世界的敬畏心。如果一个人表达出痛苦,请尊重他的痛苦;如果一个人隐藏自己的痛苦,请尊重他想维持的体面。

      不要总把一切当做是理所当然。这个社会发展到现在,已经很好了,但是够了吗?不够。远远不够。

      社会越发展就会越宽容,就越能使每个人得到应有的尊重。就像在七十年代,涂口红的都是婊子,现在满大街的女生都可以涂自己喜欢的口红。这个世界只是现在是这样的,不代表这样就是完美的。

      我相信总有一天,这个世界上不再有那些既定的教条——男人应该是什么样的、女人应该是什么样的、孩子应该是什么样的……到那时,每一个类人都找到自己生存的空间,能够从容自在地活下去,不管是我们这样的人,还是那些同性恋者,独身主义的人;每个人都能大方承认自己喜欢的东西,无论是劲爆的音乐还是抒情的音乐,无论是苦情的调调还是轻松的调调……到那时,无论你是复杂的人还是单纯,不管你是成熟的人还是幼稚,都能被欣赏、被认同。

    我们可以是自由漂浮的孤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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