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互诉衷肠
“身体恢复得不错，明日可以取钉了。”
“我原以为即便有了内力灌输，要想激活经脉，怎么也半个月左右的时间，这才十天不到就能恢复到这种地步，想来是你的体质异于常人。”
“这还多亏了你带来的那些药材，救命之恩，铭记于心。”大巫带来的药材，每一件都是天材地宝，都是他和七爷费劲心力收集来的。
“子舒，你怎么还跟我客气？”
“今日便早些休息，明日取钉”
“明日就能取钉？不用再调养几日吗？”老温端着饭菜刚走到门口，便听到了这句话。
“子舒此时的状态，虽算不上好，却也不差了。”
“阿絮，你觉得呢？要不要再调养两日？反正时间还来得及。”
“不用，乌溪说可以，就可以。”
“哦。”
“大巫，在下有一个请求，不知能否答应？”
“温公子但说无妨。”
“是这样的，家父甄如玉师从神医谷，在下自小对医术颇有了解，明日取钉，可否允在下从旁协助呢？”
“这……”大巫有点为难，看了一眼阿絮，示意让他自己做决定。
“老温，别乱说，乌溪医术高明，也从未有过助手先例。”
“你难道是想借此偷师不成？”
“阿絮，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老温心里委屈，他就是想在一旁帮忙，干等着，他会更着急。
“好了，不说这个了，吃饭吃饭。”阿絮不想再讨论这个，赶紧转移了话题。
“阿絮……”
阿絮没理老温，招呼着三人吃饭，老温被晾在一旁。
饭桌上，几人有说有笑的，成岭知道明日就能取钉，也很开心。只有老温一人心事重重，独自喝着闷酒。
阿絮看在眼里，却也没有说什么，老温所想的，他自然知道。
晚上的时候，老温照例来到阿絮的房前，却发现阿絮的门，从里面锁上了，老温被拦在了门外。
“阿絮，你给我开个门。”
“今夜不用灌输内力了，你来干嘛？”阿絮打开房门，但却没有让他进来的意思。
“阿絮，你可太狠心了，对我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与那负心人有何区别？”老温一手捧心，做伤心状。
阿絮最受不得老温这浮夸样，“有话就快说，老子要睡觉了。”
“这么冷的天，你总不能让我站在寒风里说吧，你看我衣服穿得这么少，这几天消耗了这么多内力，这会儿可没内力御寒了。”
老温确实穿得很单薄，但他是故意的，刚才发现门开不了的时候，他灵机一动，把身上的外衣脱了藏起来，他就不信，这么冷的天，阿絮还能这么狠心。
这点小把戏自然瞒不过阿絮，他也没拆穿，他知道老温因为明天取钉的事心里不痛快，便没多计较，让他进屋了。
老温一脸奸计得逞的样子，看得阿絮直叹息，温三岁，只有三岁，不能再多了。
阿絮拿过桌上的一瓶药，扔给了老温，“我让乌溪给你配的，对你的内力恢复大有裨益。”
“原来我们阿絮这么关心我啊。”原本心里还有气的老温一瞬破功，乐呵呵地将药收了起来。
老温给阿絮倒了杯水，但阿絮却不愿意接。
老温把杯子塞到阿絮手里，“我知道你想喝酒，这不是伤没好，不能喝嘛，你放心，等你伤好了，我给你把全天下的美酒都收集来，让你喝个痛快。”
“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候可别耍赖。”
“自然，对于其他人，我不敢说言出必行，但应允了美人的承诺，却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再胡说，你就去门外站着说话。”阿絮娇呵一声。
“哈哈……”
“阿絮，你为什么不同意我明日在一旁协助？我看那大巫并未反对啊，你是不是没把我当自己人？”这是老温今晚来的目的之一。
阿絮看着老温，语重心长地说道：“老温，正是因为你在我心里很重要，我才不想让你看到我受伤破碎的模样。”那样会让他伤心。
阿絮的这句话，可算把老温的毛捋顺了，老温假借喝水掩饰心中的欢喜。
良久，“阿絮，你说我在你心里很重要，那是有多重要？”老温一脸沉溺地看着阿絮，眼波流转，像是要把人吸进去。
“想知道？”
“想，你快说。”
阿絮转过身去，“我在你心里多重要，你在我心里就多重要。”
“阿絮，你转过来，你转过来看着我说。”
阿絮没有理老温，径直走到床边坐了下来。
“哼。你在我心里，可一点都不重要呢。”老温撇过脸去，但心里却乐开了花。
阿絮越来越不可爱了。
“阿絮，都说好看的人惯会伤人，你这伤人的功力，又上一层楼了。”
“噗……”阿絮忍不住笑了。
看着阿絮笑脸盈盈，再想想他身上的钉子，老温突然就难过了起来，这样玲珑剔透的人，怎么就经历了这么多的苦难。
“天窗的那十年，一定很苦吧。”老温想伸手摸一摸钉伤，却又不敢。
“怎么突然说这个？”气氛突然安静了下来。
“你说，要是当初我们一家三口跟着师父回了四季山庄，那之后的事情会不会就不会发生了？”
“四季山庄八十一人也只剩我一个，若是再加你上，未必能改变什么。”
“不，我会带你早点逃离那个牢笼。”然后浪迹天涯，诗酒江湖。
“往事不可追，好在，我回来了，你也回来了。”
“不说我了，说说你吧。”
“鬼谷老谷主的武功可不低，你能杀了他，也费了不少功夫吧。”
“那个老家伙，武功高，但是没脑子，以为一碗孟婆汤就能让我忘记前尘往事，真是可笑。灭门之仇，岂是轻易能忘的？”
“那十二年的时间里，我把他们每一个人的武功学了遍，后来一个个把他们都送去做了鬼。”
“孟婆汤是什么？你怎么从来没跟我说过？”
“入鬼谷之人，都得先喝下孟婆汤，忘却今生最执迷之事。”
“那你……”
“血海深仇，岂一碗孟婆汤就能忘的？”
“孟婆汤，对身体可有什么损伤？”阿絮一脸担忧地看着老温。
“放心，没事了，刚喝下那段时间，我用内力抵抗药效，确是经常吐血，后来就没有了。”
老温说得云淡风轻，但是阿絮知道这个过程定是十分难熬。
“老温，一切都过去了，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了，等我的伤好了，我们一起去找赵敬，将事情查明白。”阿絮重重抓住老温的手，像是给他力量。
“那可说好了，你得活下来才行。”
“放心，乌溪的医术很厉害的。”我想多活一段时间了，跟你一起。
“夜深了，回去睡吧。”
“这么晚了，外面风还这么大，我还穿得这样单薄，今晚本谷主就屈尊，在你这里将就一晚吧。”
“滚蛋，原来你的预谋这么深啊。”
为了赖在他这里，连脸都不要了。
“阿絮，你行行好吧，为了灌输内力这十日来，感觉丹田力竭，实在没有多余的气力再运转内力了。”
又来这一招，阿絮不再理会老温，自顾地解衣在床上躺了下来。
老温见阿絮没有赶他走，以极快的速度，躺到了床上。
“老温，你干脆改名叫不要脸算了。”
“只要阿絮的床上有我一个位置，别说改名了，就是把命给你又何妨？”
“再胡说。”阿絮气得踹了老温一脚。
老温不气反乐，又添油，“阿絮，其实我的外衣就在门外放着。”
“我知道。”
“你知道？那你……”
“烈女怕缠郎，古人诚不欺我。”
“哈哈……”老温的笑声传得很远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