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妈妈,是妻子,是女儿,可是我也想做自己。”
最近看了《坡道上的家》这部小说,深受震撼。小说揭露了丧偶式育儿的困局,一层层向我们展示女性的生存真相。作为女性中的一员,我很关心女性在婚姻、家庭和社会中的处境,对书中的女性怀着深深的悲悯和同情。
小说描述了这样一个故事:
里沙子是一位全职妈妈,有一个可爱的小女儿文香,她被法院选为候补陪审员,参与了案件的审理过程。接受审判的是一名杀害幼女的“恶母”水穗,她居然将自己6个月的女儿扔进浴缸淹死!虎毒不食子,她到底出于什么原因这么做?
随着庭审的深入,事件的慢慢清晰起来。水穗婚前是一位光鲜亮丽的职场人,婚后和丈夫寿士的关系很快出现裂痕。寿士经常喝了酒就爆粗口、怒吼、摔门,精神暴力妻子。水穗决定要孩子,希望有了孩子后丈夫能够有所改变,于是她辞职专心育儿。
孩子出生后,水穗初为人母,深为育儿一事所困,比如经常被孩子的哭闹折腾得痛苦不堪,休息不够,精神状态不稳定。而丈夫的怒吼、斥骂、彻夜未归,不仅让她深感恐惧、焦虑和无力,也让她丧失了自信,整天担心孩子发育迟缓不如别人,担心自己无法成为好妈妈。
她疑似患上抑郁症,无法控制自己,一次又一次虐待女儿,在她身上、腿上留下淤青。最后一次她似乎失去了意识,将女儿放入浴缸准备洗澡,等意识清醒时女儿已经快断气,送去医院终究还是没能挽救她的小生命。
而作为候补陪审员的里沙子,在案件审理过程中不停地将自己的经历和感受都投射到水穗身上,她发现自己和水穗居然如此相似!为了育儿放弃职业生涯,却因此失去了最后一点属于自己的空间;再多的辛苦都被认为是理所应当,丈夫帮忙再少都会被外界赞扬;育儿中有无数的疑问和困难,却只会被敷衍“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
里沙子开始怀疑:“是不是每个母亲,都有可能因为这些遭遇,变为被告席上的嫌犯?”
故事的最后,水穗被判处9年有期徒刑,里沙子也通过这件事对自己当下的境况有了更清醒的认识。
这本书的作者是日本的角田光代。她的作品常以尖锐的选材刺入社会的痛点,又以柔和的笔触叙述当代女性人生的艰难。被誉为当代日本文坛三大女作家之一。
01 传统观念对女性的刻板要求
传统观念对女性的要求如此刻板,给女性安的就是一个以家庭为重,为家庭奉献的角色。女性被死死按在家庭里不得动弹,一有不按传统出牌的女性,就会受到公众的指指点点,说没有尽到做妻子、母亲的责任。就连女性自己,往往也深受传统价值观的毒害而不自知。
这一点在书里不只一次被提到:
水穗的母亲得知水穗在电话里汇报的生活近况后,“松了口气”,因为自己的女儿“有了自己的房子,没必要再工作,也有一个可以专心育儿的环境”。
水穗的母亲则子认为:“女人一旦有了孩子,当然要以家庭为重,所谓职业女性。只不过是因为经济问题不得不继续工作罢了。”
里沙子在得知丈夫的前女友是个职场女强人时,她心里“感受到一种优越感”,原因是“总觉得有种说不出来的哀怜,总觉得女性表露自己的野心是件很难看的事情”。
父母对女儿的期待也是如此刻板。仿佛结了婚,就像货品找到了买家,后半辈子就着落了,无需工作无需成长,余生就只有家庭和孩子。
“以家庭为重”就像一个紧箍咒,死死地控制住婚后的女性。当然,生了孩子要对他负起责任,好好养育,但是,女性的个人成长就该停止吗?谁说当了妈妈就不配拥有安身立命的工作?不配拥有人生目标?
表露自己的职场野心很难看吗?在我眼里,女性眼里有星辰大海,为了实现生活独立、经济独立、精神独立,奋力在职场拼搏的姿势,要多漂亮有多漂亮!
02 “丧偶式育儿”中女性的困境和挣扎
“丧偶式育儿”已经不算是新鲜名词了。很多人都觉得,生养孩子都是女人的事,男人们只要挣钱顾家,没有吃喝嫖赌等不良嗜好,就算是超级好男人了。
感受下小说里女性的处境吧!
在案件调查时,水穗说到帮忙照顾孩子一事时,警察说:“寿士已经在努力帮忙了,我们这一代的男人,连尿布都不帮忙换的才是大多数。”
同是陪审团成员的年长女性,在发言时说:“应该没有父亲会为了照顾小孩而耽误工作,甚至请假吧!”
水穗的婆婆在庭上发言:“女人不该过分期待孩子的父亲伸手帮忙”,她将寿士不回家归咎于水穗没有把家打理好,并要求水穗别拿家务、带孩子这些琐事去麻烦辛苦养家的人。
在夫和父的长期缺位下,女性往往在育儿道路上独自苦苦挣扎,求助无门。尤其是孩子小的时候,照顾一天要耗费无数的精力,比上班一天累多了。为了照顾孩子而被迫选择全职的女性更可怜,和社会脱节,丧失自信心和思考能力,自我价值低,默默忍受孩子的绑架、家庭的束缚。
然而,女性在家庭的付出往往被视为理所当然,甚至在家庭中遭受怀疑和轻视:谁叫你是女人呢?女人天生不就是带孩子的吗?大家都能自己带得好好的,你怎么就不行呢!
拜托!家是两个人共同组建起来的,孩子是夫妻两人共有,带孩子怎么不是两个人共同的事呢!作为男性,和妻子一起分担带孩子的重担,即使工作再忙碌,至少在家时可以给妻子搭把手,哪怕只对妻子多一点倾听、理解、安慰、支持和温暖,少一点理直气壮的大男子主义,女性在育儿路上都会更加轻松和从容。
03 女性在“伟大”之名的绑架下想要活出自我太难
对于女性为家庭和儿女的付出,有太多赞美之词,母爱的意义被无限放大,这一定程度上也是一个枷锁,套住了女性的后半生,仿佛作为母亲,不刚强、不牺牲、不全然奉献自己,就是不称职的母亲。
序里说,“现代社会把“母亲”和“妻子”默认为一种义务劳动,普通女性想要摆脱这两个标签的束缚而拥有自己的生活,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我深以为然。
小说里,沙子某次自己一个人在家,简单制作了晚餐,畅快地喝了口啤酒,“这顿结婚以来第一次这么随便的晚餐,让她涌起一股深深的怀念感”。
还有,里沙子从那个落后封闭的、贫穷狭小的、用传统价值观衡量人的小地方逃离出来时,她始终觉得自己没有真正逃离,因为“她有了孩子”,又进入了另一个牢笼。
这些描述都让我对女性抱有深深的同情。就像书的封面上写的,“我是妈妈,是妻子,是女儿,可是我也想做自己”。什么时候,女性可以不再只是扮演妈妈和妻子的角色,可以淡定和从容地做一回她自己?
我曾经去中东一带旅行,飞机上那一幕鲜明对比的画面现在还历历在目。
中东的穆斯林男人,带着一大家子坐飞机,行程中都是一个妈妈同时照顾着三四个大大小小的孩子,手忙脚乱,而爸爸,即使孩子哭了也会视而不见,更别说会去帮一把了。
而欧美国家的男人则是奶爸附体,贴心地照顾着自己的孩子,抱着哄着,喂奶换尿布,那画面太暖!这让我相信,丧偶式育儿会随着社会进步、人们观念的变化而慢慢消失。
衷心希望每一位妈妈都能被关爱,每一位爸爸都能够觉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