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坊魅影 - 草稿


在广袤无垠的坝上草原,有个村落叫郑油坊。

据说早在清朝光绪年间,村里有大户人家,姓郑,名志臻,人称郑员外。郑员外家大业大,拥有良田千亩,牛马羊成群,佣人上百,家产着实丰盈。

郑员外家在镇里有丝绸店,杂货铺,米面铺,典当行,在村里有磨坊,油坊(榨油房)油坊座落在村南头边上,一排六间正房。有西房数间,作库房,用于存放大豆,油菜籽和亚麻籽,存放豆饼和麻饼(榨油后的料,一般用于饲料)。还有一个杂物间。

六间正房是炒料房,榨油房,靠边一间里放满了大缸油坛,用于储存食物油。

由于郑员外待人慈善接物诚恳,公平买卖。雇佣的榨油师傅技术娴熟,炒料时看得火候准,抡油锤的壮年小伙昼夜喊着号子轮番挥臂上阵击打油楔子,压榨力度大,出油率高,所以郑员外家的油坊名声大噪,方圆百里的农户都前来加工米面或买卖油料,天长日久,人们就把这里(村)称作郑油坊。

在光绪三十四年,也就是公元1908年春,郑员外唯一的公子去京赶考,车马途径大南山隘口,遇到了土匪绺子,被人杀人越货,郑公子随行的管家家丁无一幸免。虽报官府花银几万,也赏金募勇,都渺无音讯。

郑员外老年失子,悲痛欲绝,没过几年就谢世了。

郑员外仙逝后,家里就没有了主事人,虽说生有两位小姐,可都已出嫁了,古人言,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再回娘家说话也就没有了份量,加之郑员外的几位妻妾平时争风吃醋,郑员外活着时还能镇住家宅,这郑员外一死,妻妾为了争夺家财就更加挣纷不断,一个女人三个帮,家里的佣人也就各自拥护自己的主子,和小妾私下有切肤之爱的人,帮助主子出馊主意,明争暗斗。家不和睦败家快,由于经营不善,又遇到几次土匪绺子的打家劫舍,没有几年郑府家业衰败。

磨坊,油坊由于生意惨淡,早已歇业,由于磨坊是巨大的石磨,石碾子,太沉重,不怕偷窃,油坊是柏木铜箍的大桶缸,油锤,油杠,楔子都是名贵木材制作,再说也有炒锅油坛不少,所以就留下了看护之人。

有一日天刚亮,看守油坊的家人惊惶失措的跑回来告诉郑员外遗孀李氏,他说,油坊闹鬼了,白天是榨油缸有响声,到了夜里,油坊院里的大榆树上有好多猫头鹰在叫,更吓人的就是油坊屋里有哒哒哒的跑动声伴随着吱吱嘎嘎的惨叫,令人毛骨肃然。他边说边打哆嗦。

李氏心存疑惑,于是就加派人手守夜。夜晚来临,除了大榆树的枯枝败叶上落有几只猫头鹰,其它没有啥异样,几位守护人不敢睡觉,就围坐在油灯前喝点酒水,等到三更天,他们听到了院里的猫头鹰在叫,接着就是扑腾惨叫,吓得不敢出去看,这时候有个胆大的家丁好奇,人借酒力,手里拎着木棒就来到了院内,借着月光,只见院子里有一团黑夜来回滚动,后面拖着一个拳头大小的球,几只猫头鹰轮番上阵,扑腾惨叫不断,回头冲他扑了过来,他那见过这阵势,吓得赶紧往回退,谁曾想脚后跟被石阶绊了一下,身体后倒,后脑勺正磕到石阶的棱上,当场死亡,吓得守夜人四散逃离。

油坊闹鬼的消息很快传开了,再后来就干脆锁门闲置,也没有人敢去守夜,就连盗贼也不敢光顾。

油坊虽说座落在村边,可距村也有百步之遥,僻静的环境,没有了人为的干扰,猫头鹰干脆在老榆树上筑巢生息,也有红狐狸出没,这里更加阴森,门窗满是蜘蛛网,蜘蛛有茶碗大小的肚子,没有人敢在夜里前来查看,就是白天去也是结伴而行。

几年后,村外小道走来了一位道士,个子不高,墩胖,与其他老道不同的是秃顶无发髻,浓眉丹凤大眼,颌下胡须青秀,清布长衫,手持拂尘,背着一个黑布蒙住的大木箱,奇怪的是道士在大冷的冬天也是赤脚行走。

道士直奔郑员外府邸,举手扣动门环,口念,无量天尊。

李氏这时由于操劳过度,加之年迈,身体欠佳,正在闭目养神。听佣人说大门口来了一位道士,虽然她平时信佛,可李氏也是不敢怠慢,赶紧嘱咐下人把道士请进大堂就坐,道士右手拂尘,左手立掌在胸前,无量天尊,贫道路过此地,饥渴难耐,想讨点斋饭以解饥困。

茶余饭后。道士说,谢谢施主大恩施舍,贫道来时路过村边闲置油坊,看到油坊由于没有了昔日的炒锅火焰及榨油敲击声,阳衰阴盛煞气太重,妖孽盛生,如不再降妖除魔,唯恐祸及坊人。这可如何是好?李氏微微前倾身子急忙问道。道士这时捋捋青白胡须,细声慢言,说起来也是不难,待我做法三天,定可降伏妖魔,只是……花说到此,道士的左手指头微微勾曲,李氏毕竟是大户人家出身,知道这里的奥妙,赶紧说,仙道尽请放心,所需开销尽管言声,只要降伏妖魔,事后还定有酬谢。

当晚油坊院内,月牙半空,道士设坛,燃放爆竹,摆放供品,燃香作法。背后桃木剑,手中拂尘,胸前立掌口口声念降魔咒。也怪了,老榆树枝上的猫头鹰也不再静静的等待,屋里也没有了任何响动。道士做完道场法事,夜已到子时,嘱咐其他人等回去歇息后,他独自打坐在法坛前,眼睛四下环视,看到了油坊门旁留有猫洞,于是乎道士拿过身边黑布蒙住的木匣,轻轻打开,只见是一只浑身漆黑的大猫,这猫眼睛大如铜铃,白色胡须,尖牙利爪,道士用手抚摸着大猫,口中默念三遍咒语,只见大猫起身伸直腰身,然后身子一弓,就像一道闪电,穿过猫洞进入油坊榨油间,时间慢慢过去,又是一柱香的功夫,仍然无果,就这样一夜平安无事,天亮后,郑家佣人前来查看也送来了斋饭,第二天也是安安静静的过去。

赤脚大仙

第三天夜里,繁星点点云遮月,道士依然坐坛作法,反复念降魔咒。到了子时,在储存食物油的库房里传来嚎叫声,也夹杂着呼呼声,道士手持桃木剑,举烛进去查看,原来是一只硕大的老鼠被黑猫前爪按住咬住咽喉,道士上前从怀里掏出一段精钢绳,用脚踩住老鼠后腰,熟练的把绳套住老鼠脖子,然后把老鼠拉倒了院子里老榆树下,牢牢的拴着老鼠,道士这时又掏出一块腊肉给黑猫吃,黑猫虎视眈眈的守候在一旁。

老鼠成精

天亮了,来了好多人前来看热闹,原来半夜村民们都听到了打斗声。

只见大榆树下,一只硕大的老鼠还有半口气力,老鼠脖子上的伤口还在盈盈滴血,毛色呈褐灰色,眼睛珠子鼓胀的圆圆的,老鼠的尾巴有手指粗细,奇怪的是尾巴梢头有一个乌黑发亮拳头大小的球,有胆大的佣人走上前用脚踩,尾巴上的圆球坚如岩石,这只老鼠像小猪大小,有人找来杆秤,上秤才知老鼠有十一斤之多。

道士降伏了老鼠精,这消息很快就传开了,一帮后生用木棒抬着老鼠游街后,道士在村边生起篝火,直到把老鼠烧成灰烬。

在焚烧老鼠的时候,道士告诉围观的人群,这老鼠尾巴上的球,是它长期偷油吃的结果。原来老鼠偷油吃,先是扒在油坛沿上,然后用尾巴下垂蘸取油吃,随着老鼠走动,蘸有油的尾巴在地上滚满灰尘,天长日久就成球状,坚实无比,老鼠一跑,就会发出哒哒哒的声响,这老鼠有年头了,都成精了,它会占卦,统领鼠群,遇到老鼠夹,捕鼠笼绕道走,看到老鼠药就躲开,还教会了老鼠如何避开猫头鹰的空袭抓捕。众人闻听,才恍然大悟有好奇的人问道士,那半夜三更榨油房里格吧格吧的响声是咋回事?道士回答,榨油房就是被油浸润的优质木料,由于以前榨油时紧密,一但闲置了,就会恢复原来的木性,所以会发出声响,至于猫头鹰和狐狸的出现,就是为了贪吃这里的老鼠,以后可能还有大蛇出没,到时莫要惊慌,众人点头称是。

道士临走,告诉村里人,家家养猫,就可镇住老鼠繁衍。猫头鹰是老鼠的天敌,这几日是被烟火爆竹声惊吓走了,日后一定回来,尔等不可相害,油坊磨坊有吃有喝的,老鼠多是正常的。

郑员外家人除了给道士带足干粮,李氏还赠予银两作为盘缠。

从此以后,油坊又重新开业,只是生意惨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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