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2.5拜年-日更第235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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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年

大年初一拜年去!一成不变的传统，一成不变的线路。

睡足起床，洗漱完毕，吃过早餐，磨蹭半天，等齐9人出发已经9:30了。

坐满两辆车，终于行驶在宽阔的马路上。

先去了最近的舅家，舅舅已去世两年了，只有舅妈，脑子糊涂了。开门的是舅家哥哥，问着过年好，舅妈坐在那儿招呼我们赶紧坐下喝水吃糖果，看她的眼神其实并不知道我们是谁，或许知道过年要招待客人，她的精神还好，身体也硬朗，唯一不能的是时而糊涂时而清楚，毕竟80多岁了。

又到了91岁的大姨家，四世同堂的一大家口，进门就是两三个咿呀小娃，都是孙子辈的二胎孩儿了，让ta们叫爷爷奶奶，忽然增了辈分还真有些不适应。大姨高兴地拉着每个人往屋里让，赶紧吃瓜果，问着都是谁。耳聋眼花很多人已经不认识了。大姨不停地揉着眼睛说，看不着了，指着大哥高兴地说，这个我还记得是老大，跟嫂子说着话又记起了她，然后又一个个问。每个人笑着跟她点到。岁月不饶人，去年来时，大姨还能开心地数着每一个，如今只记得一两个。还不停地念叨着，活得太久就是累赘。我们说着好话，心中却不盛唏嘘。

到二姨家时，远在新疆的三哥媳妇回来了，她招呼着我们，三哥工作忙没回家。三嫂让我们多坐会儿陪陪二姨，她和儿子说话二姨听不懂，交流起来很费事。二姨父躺在沙发上已经不认识任何人了，二姨也不能完全自理，这让要强的她很无力，说着自己的无奈和不甘。我们只是听着说些安慰的话，两个儿子都远在千里的新疆顾不上，平时有护工帮忙，二姨还脾气犟，撵走好几个。好像年后要让二老去养老院了，没有更好的方法了吧，大过年的，这些事情，心照不宣地谁也不提。

去医院看了二姑，尽管还是痛，尽管还是不停出汗，看她已经有了好转，清醒一些了，盼着张博士早点给她做生物疗法，我们也趁机鼓励她，慢慢养慢慢恢复，身体条件允许了就可以做了。疼痛中看到希望。

要说最难受的还是三姑，我们去时她连抬头的气力都没有了。很费劲地说着话，别人去，她还努力撑着，我们去她絮絮地说着自己的难熬。

在家吸氧也依然喘不过气来，说着年纪大了，三姑父也走了，自己没有牵挂了。本来160斤的体重，现在已经不足110了。

看着三姑那惨白苍黄的脸色，眼皮几乎盖住了眼睛，只能低垂着头，说话声音很轻很小，声调都变了。生病损坏了声带。

我们只能听着，不知道该说什么，所有的语言都太苍白，所有语言已是多余，医生都没有办法的事，尤其三姑自己也没有了活下去挺下去的意愿，我们连安慰都做不到。

想起三姑生病十多年来的一幕幕，本来有机会，她却不想拖累儿子，我们更是不忍。即便如此她还要偷偷塞给孙辈的压岁钱，婉言谢绝时，她一句:都拿着吧，明年就没有机会了。差点泪崩，连继续坐下去的勇气都没有了。

赶紧说着告别的话，三姑却一次次挽留，我们要装作平静地呆着，说几句不顶用的话:努力吃点;啥也别想，慢慢养养;吃着药，对您管用.....走到生命的尽头，这些自欺的语言会不会是另一种伤害?

再掩饰再假装，那些忍不住的悲伤心疼也会出卖你，这儿不需要同情，又给不了别的，只能在三姑的挽留中仓皇告别，努力笑着说您好好歇歇，改天我们再来。甚至不知道这挤出来的笑容是不是比哭都难看。

拜年后回家，心情压抑又难过，一年又一年，老人陆续离开，尽管知道生老病死是自然规律，面对病痛和离别还是让人难以平静与割舍。

"老来的幸福才是最大的幸福,怕的就是年轻时辉煌，晚景却很悲凉。"不由记起老师这句话，在我们11口的大家庭里，每一个人发自内心的放松和自在是真实的。忽然很知足。

拥有时珍惜，知道理解和包容是我生活的方向。只有过好每一天，感谢生命中的所有。不必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