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集

        买菜是一个家庭主妇避免不了的事情。不论是城市中心的super market 还是近年来政府提档升级后宽敞明亮的农贸市场,都不是我的最爱,我最喜欢的是靠近农村的大集。许是小时候在农村生活的缘故,赶集两个字在我心里格外亲切,它意味着商品的五花八门,賊接地(乡土之)气。

        有一次去桥上赶集,主要是买些土鸡蛋。有个戴眼镜的小伙子卖的鸡蛋特别好,我这次准备还在他那里买。桥上的集就是一条宽不过五六米的巷道,两边摊子一摆,中间通行的道路就显得狭窄。再有个开三轮的迎面碰上个开三轮的,好了,路准堵。好在都是来买菜卖菜的,不打紧,大不了抱怨几声,兴致高的还会调笑几句,行人、电动车、自行车总是能走动的。即使没有车顶牛,也总会有停下来问价的、买菜的、挑挑捡捡的,所以,要想在这里大步流星往前赶那是不现实的。赶集赶集,是指四邻八乡往这里赶,真走在集上,却是一点儿也不赶,也真没法儿赶。

        既然是集,吃穿用度在这不过四五十米长的路上都能找到。猪头肉、炒栗子、鲜鱼活鸡、瓜果蔬菜、米面油盐、衣服袜子、锅碗瓢盆、家用电器、拔牙配镜……真是应有尽有。看的我都想笑。摊位上小喇叭里传出地道的徐州话——“清仓甩货、厂家处理”、“便宜啦~便宜啦!”。这让我觉得摊主就缩在了这个小小的喇叭里,窥视着过往的行人,这声音像伸出的手,不定会拉扯上谁。

        到了卖鸡蛋的摊位,看到一位胖胖的大姐正蹲在称前,称上是满满的一塑料袋的鸡蛋,她说要买一百个。卖鸡蛋的小伙在替对面的摊子卖水果。等她挑好,喊小伙子过来称。称好后,她顺手又从旁边挑出来的破鸡蛋堆里拿了个破的,边嚷嚷着送一个边准备往袋子里放。说时迟,那时快,卖鸡蛋的小伙抢上一步,伸手来夺,嘴里也喊着:不行不行,送你一个我都得赊死。两个人为着一个破鸡蛋简直要扭打起来,两个人谁也没恼,就是僵持不下,最终还是小伙子拿下了那个会让他赊死的破鸡蛋。小伙子讪讪地松了口气,仿佛完成了一桩大事。那个胖姐格格地笑骂了几句,也开开心心地走了。我在旁边乐得不行,一个破鸡蛋而已,拿了也占不了多大的便宜,给了又有多少损失呢。双方都摆出了非你不可的架势,想来也是做个姿态,买卖嘛,总得讲个价,杀个来回,不然显得太业余啦!

        从集上的巷口里出来,正碰上卖花的。想买,却说让别人定了,家里人正往这儿送呢。于是,站在那里等。旁边是一个推着车子卖梨的大汉,一车黄灿灿的梨中间摆着个硬纸板,上写“百年老树,砀山酥梨“。我正和卖花的大姐聊着,就听卖梨那里吵嚷起来。原来,一个买梨的大叔强调自己是老主顾要求让五毛钱,而卖梨的汉子说什么也不能便宜,哪怕这兜梨都送给他,他也不能让这五毛钱。一塑料袋梨就在两人手之间推搡,突然,啪一声,塑料袋掉了,两人都楞了,酥梨自然是摔破了,我好像都听见汁水溅出来的声音。还是卖梨的反应快,当即从地上捡起来,往车里一放,低着头,一副不忍直视的模样,冲着买梨的大叔,手摆得像荷叶:”你走吧,这梨我不卖了。”弄得买梨的呆立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花来了,挑花的功夫,我看到买梨的大叔拎着一塑料袋梨推着车子一脸笑容的过去了,转头看,卖梨的汉子高喊着“哎~,买梨喽,砀山酥梨!“嘿!没看到他们如何收的场,我这心里还有些嘀咕呢。

        集市上吵吵嚷嚷,人声鼎沸,看似乱糟糟一团。买家和卖家为着蝇头小利推手过招,常常是几个买家口齿伶俐,讲下价来,喜气洋洋;卖家被围在中间,显得笨嘴拙舌,理屈词穷,最终败下阵来,连连摇头叹气。老话说:买的没有卖的精!许是卖家的表演更胜一筹呢。在他低头叹气时,心里说不定正偷着乐。

      谁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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