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心《素履之往》选摘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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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何理想主义，都带有伤感情调。

梵乐希的名句:

你终于闪耀着了吗

我旅途的终点

这是诗，是艺术，而人生的实际是什么都不闪耀，乃为终点。梵乐希亦不例外。

自尊，实在是看得起别人的意思。

把小说作哲学读，哲学呢，作小说读——否则没有哲学没有小说可读了。

那些飞扬跋扈的年轻人，多半是以生命力浑充才华。

我的爱情观

爱情，人性的无数可能中的一小种可能。

致纪德

智者，乃是对一切都发生讶异而不大惊小怪的人。

所谓无底深渊，下去，也是前程万里。

生命是极滑稽的，因为它那样地贴紧死。

没条件地痴心忠于某一人，亦谓之滥情。

“无为”是一种“为”，不是一种“无”

没有自我的人的自我感觉都特别良好。

信仰是伟大的绝望。

绝望是伟大的信仰。

择善固执者鲜,择恶固执者夥，普遍的是择愚固执，分不清善恶。

予喜雨。雨后，尤难为怀，肖邦的琴声乃雨后的音乐，柳永的词曲，雨后之文学也。

虽然终年索居，晨起后枕褥的零乱，像是一桩 罪孽，清刷整理既毕，又像是一番自赎。常为别人的卧室卧具的不成体统而深有感咽。这样的日常功德都不能展行，何况其他的，昼间行径不知其人观其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