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1977. 腊月28

  ——为40周年红宝石结婚纪念日而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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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8年2月5日,星期日,农历腊月28,是我人生中最刻骨铭心的日子——我和老头子的领证结婚的日子。那年他27周岁,我比他小一岁。在当时来说,提倡晚婚晚育,我俩算大龄青年。

要说刻骨难忘,确也特殊。

1977年是蛇年,1978年是马年,旧的风俗妄传这一年是什么白马年——寡妇年,这年头是不能办婚事的。呦!怪吓人的。

1977年已过,进入阳历78年了,新旧交替,都临近新春腊月二十四、五啦,两家还没人提及操办我俩的婚事。我心里自然着急:算了,分手算了?他自然不会答应。我俩相识都两年多了,你来我往,彼此很是了解。只是他家里有患癌卧床不起的母亲,他大哥也另立门户,弟妹虽都成年,也参加了工作,但一切家务均由他一人承担、操持。唉!两难境地,家里经济如此窘迫,他实在无心无力去考虑自已的婚事。

我被困在节骨眼上,分手?忍不了心;继续走下去?焦头烂额;苦恼让我陷入极度困境。唉!我心急火燎几次暗自落泪。我这边,家父突然去世还不到一年,母亲又腿部骨折不能下地,叫我如何是好?作为教师的我,只有短短不到一个月的寒假,自己的终身大事该如何去决断?

我再次想到了分手。唉!这对于双方来说都是致命打击,我实在不忍心说出“分手”这两个字。不吐不咽的他,也从来沒有果断过,家境如此撩倒,也把我逼到这份上,这会儿,也只有我自己横下心去决定自己的婚姻大事了。

“自然不情愿分手,你这边着手准备办吧,我回家去安慰我家母亲。”我下了狠心,向他做出了女方难以主动启齿的决定。这已是农历腊月二十五日。

农历腊月二十六日晚,天寒地冻、寒气逼人,他单身一人独奔我家,与我妈商定年前婚事,不能下床的妈泪水洗面,不得不将在外上班的我家大哥叫了回来,沒了父亲,大哥便成了家里最拿事的人。

一个小时过后,大哥急匆匆赶回家。只记得一进门,哥扑在父亲遗像前嚎啕大哭。唉!父亲该为心爱的女儿操持成婚嫁娶的终身大事,他却撒手人寰,大哥痛苦不堪,此时,一家人哭成一团。

唉!新年将至,再有二、三天就过年(那年腊月二十九除夕),年末临近,男方这边两手空空来提亲,叫女方家沒了辙,也沒了颜面,处于十分尴尬境地,像这样出嫁闺女,就是那年代也实是罕见。

母亲坐在炕头愁容满面。哥,这时的哥无奈得作出了难以启齿的决定:“你俩愿意,家人也就满意吧,给她里外穿得新点儿,办吧。”他得到最后商定,又匆匆赶回重病在床的母亲身边。

农历腊月二十七,我俩匆忙去购置结婚用品,那也叫哄人走过场吧。来到石家庄,走进一家商铺,呦!那年月也萧条,货架上空空,人也稀稀疏疏。我和他只买了一块7元钱的床单,一条5元钱的深灰色围巾,称了1.8斤的绿色毛裤线,又匆匆返回阳泉长顺街46号——他家居民院门牌号。事后,他才透露,当时身上竟有的一百块钱,也是从邻居奶奶那儿借的,回家后,又把借来的钱如数还给人家。

婚房?那间只有10.06平米的小黑屋,还正请老家侄子打顶呢!不然,抬头所见,是空旷的三角木架屋顶。看来除两床劣质棉絮被子,一个早已自置的柜子,一张1米5的简易木床外,屋内别无什么能入眼的家具。

也算忙呼一阵子,我从石家庄返程,又匆匆赶回母亲身边。只见母亲招呼大妈给我缝制了一身棉衣,也不见有什么陪嫁,有的也就是最值钱的一只35元钱的皮箱了。说起这只皮箱心也寒得很。我把80元钱递给他,说要买一对作为娘家陪嫁品,谁知35元钱买回一只皮箱,剩余钱也沒了影儿。唉!那年月工人一月工资也就30多元,母亲食道癌每天烤电,贫困的家境也就把他逼上绝路,女朋友的嫁妆钱也被挪用!愤恨之余也算有点儿同情。

农历腊月二十八黄昏时分,也就是娶亲结婚的日子。一辆白色的面包车远远停在村口。不一会儿,进门的是他的两个同学和小叔子,不记有什么娶亲的物件,只是清楚的记得,穿起裤子没有裤带,妈拖着残腿下炕,从柜里拿出一根皮带扔给我,含泪送我一句:“孩呀…… ”母亲再沒吱声,只是事后听妹告诉我,等我被接走后,母亲伤心欲绝昏哭过去。那草草贴在门前的几个喜贴,也沒等娶亲人走下家前小坡,早已被寒风吹落。

如此凄凉的事还在后头,我坐上那辆村口等侯的面包车,唉!结婚证还沒领呢!我家大哥认识本公社民政办事人朱姨,才从家里把人家请来(公社民政办事处早已春节放假)。走出村落,路过公社民政办事处,半路下车吧,去领结婚证!他,哪叫新郎,一身陈旧的中式外衣早已退色,憔悴的模样,也看不出一点新婚的喜悦心情。“来,你俩填填表,签个字吧。”朱姨把两张红红的结婚证递了过来。“你填了算了。”他摆了摆手。唉!我一手遮天签下了应各自填写的负有法律效应的两张结婚证(大哥为我俩办完结婚证又返回了娘家)。

记得这娶亲车上,唯一送亲的只有我家二弟,事后听母亲跟我聊起,二弟送到我婆家,看到的是如此悲凉、冷清的场面:婚房是只有十平米的小屋,进门屋角一口大铁制洗衣盆里浆糊半盆,里面苇杆数根直立也没清理搬动,除床上两块看来是新被子外,沒瞅见有啥新婚的迹象。二弟匆匆几口馍吃罢,又独自赶回娘家。

二弟出门,我俩立马又开始了新的旅程——旅行完婚。唉!那是汽运公司营运的公共大客运轿车,作为司机的他家大哥,租用这辆大轿车,连夜启程去趟太原他奶弟家,明早再返回,算是旅行结婚,真是哄鬼!

去太原已是冬日晚7点。这宽大的公共轿车里,我俩一前一后,没有言语,更沒笑容。凄凉的婚礼早己将冬日的寒气冻结了人心。一路两个多小时的颠簸,到了奶弟家已是晚上九点多钟,一位老大太接待了我们。

第二天,也就是腊月二十九除夕,太阳刚刚露脸,我俩再次坐进那辆空荡荡、冰冷的的公用大轿车里返回他家,这就是自欺欺人的旅行结婚。

凄惨!悲凉!迈进大门,隔壁的小屋里,是癌症晚期的婆婆呻呤声,除之家中如此的寂静。回想40年前的当时,记不起身边有人影,更沒有一丝笑容。我的婚日如此伤心,如此残酷!无情的老天啊!我竟是这般命运!泪水模糊了我的双眼!寒冰冻僵了本应温暖的心!倒流的潺潺泪水彻底将我纯洁的心灵洗涮的如此干净冷冰!

我走进这十平米无窗无光的阴暗小黑屋,开始了我婚后凄凉的新生活。再步入不足两平米的隐窗厨房,更是伤心。我拿起厨具开始准备过年必备的饺子馅,冰冷的厨房及冷静的气氛,真是让我倒吸冷气——寒心!

在娘家娇生惯养的我,在当地风光无限的市、区优秀人民教师的我,竟嫁人嫁得如此卑贱!我的婚姻大事如此荒唐、悲惨、凄凉!我到底为了甚?

过年嘛!他拿出笔墨纸砚,我含泪写下了唯一有点新春气氛的一副红红对联:

和顺门第增百福

合家欢乐纳千祥

喜迎新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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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这一手签下的这两张结婚证,让我经历了多少狂风暴雨、电闪雷鸣,路是那样坑坑洼洼、坎坷不平,回想进入这家门,让我经受了多少难以承受的苦痛。命运不会捉弄辛勤、善良的有心人,上天赐予我幸福、美好的前程!赐予我如此温馨、美满的家庭!我俩相濡以沫的40年足以见证,只有努力、坚持、奋斗终会赢得圆满人生!也不枉费我苦苦一生追逐的美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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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年的风风雨雨,坎坎坷坷,将我俩带入2018年,年愈花甲的老俩相互搀扶,相互关爱体贴,执子之手与之偕老,恩恩爱爱共度幸福晚年!❤❤

四十年前缘份牵,

一生相扶肩并肩。

一路坎坷不平坦,

酸甜苦辣似云烟。


如今生活比蜜甜,

儿孙绕膝笑声添,

相濡以沫一辈子,

恩恩爱爱度晚年。


千禧年结千年缘,

百年身伴百年眠。

天生才子佳人配,

只羡鸳鸯不羡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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