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第3节—家境

   我的家，有一头水牛，有几头猪仔，还有几亩地。我家的世辈里除了耕田还是耕田。

  我的家，很贫困很穷廖。每到上学季节，爸妈经常都交不齐哥哥姐姐们的学费。爸爸四处奔波求人借钱，但每次借的钱都不多，却又是最迟才能还借款的人。

    80年代初，中国的经济才刚开始复苏。城市里能解决温饱，还可以靠着一份工作过得轻松许些，但在当时的农村里有许多家庭还未能解决的。尤其是家庭人口众多的时候，温饱问题还是相当重要。

  那时候我的家每天最常见不过是就是青菜白饭，咸菜稀粥。而每天中午的时候，见得最多和吃得最多的就是现在人们所追求的粗粮。例如：番薯、香芋、木薯、玉米，还有一些不知道名字的野生植物等等。

  因为我们的爸爸没有像其他家庭男丁的一样选择外出工作，所以我们没有足够的钱去买猪肉吃。家里的老牛很厉害，每次耕田播种时期它都能起到决定性作用。家里的田，全是老牛犁田出来的。它除了能耕田犁地，还很懂人性。看到家里面有干净的地方，它决不会随便大小便。它很乖，就算不看着它放养，它也不会偷吃别人田里的庄稼。

  家里养的几头猪仔也很可爱，见到薯叶子薯叶梗就埋头抢着吃个精光。我很喜欢它们，每次拿叶子给它们吃的时候就在不断盼望它们能快点长大，因为那样可以很快卖出去，应该能有个好价钱。哥哥姐姐们的学费可以快点交齐，家里也能吃上一次肉之类的好伙食。

  我们的童年，没有玩具，没有奥特曼，没有机器人，没有游戏机，也没有漫画等等等等。我们只有“跳飞机、捉迷藏、跳绳、玩木头人、跳坑口、打泥巴仗、堆泥屋烤番薯和芋头、用小石仔分石头堆、摘野果、掏蜂窝...”

  我喜欢放牛，因为哥哥还在上小学的时候我能经常跟着哥哥的屁股后面跑来跑去。每当哥哥放学的时候我就很兴奋，因为可以跟着哥哥出去玩。快要到晚饭时间回家时，哥哥喜欢把我抱上牛背上让我骑着，然后牵着牛一起回家。路过的行人或家族长辈见到这般情形便对着我说：“哟，这么好，哥哥让你骑马回家呢。”我们都没见过马长什么样子的，也知道我骑的是牛不是马，但是有什么关系呢？他们见我骑得这么高兴的样子，当然也是很开心的。

  我喜欢拔草，因为喜欢看着牛吃草时在嘴巴里嚼动的样子。看着牛吃草的样子像是在沉思冥想，慢慢嚼碎吞下后再吃下一口。我喜欢拔草，每当我和家人耍小脾气的时候只有老牛吃我的草还愿意和我呆在一起。

  我的家里偶尔地还会种些甘蔗。虽然说是种着自家吃的，但等到可以收割之时妈妈总会忍不住拿出去卖掉换些钱回来补贴家用。是的，我们很少有零食之类的食物。我们嘴馋的时候就会到山上去摘野果，或者约几个好伙伴们一起搭泥屋烤番薯，这是我们最开心及最难忘的日子。

  我的家不能像其他家庭一样过得宽心，爸妈经常在农田里劳作耕种，早出晚归。因为太过贫穷还常常借用别人家里不耕作的农田，每到丰收季节时还会赠送一些米粮给借用农田的主人。

  有时就算是耕再多的田也还不能补贴家用，几个孩子上学的开支真的太大太大。额外之余，还得靠种蔬菜和贩卖蔬菜来换取生活费用及学费还有偿还债务。

  为了谋生，我们的家底一直很拮据。省吃俭用，从不铺张浪费。对于米粮，我们是农民家出身，亲身体会与耕作劳作的全程。因为很艰辛，所以从不敢浪费一粒米饭。

  生活方面，我们很少机会穿到新衣服。通常地，我们要么是穿着补丁衣服，要么就是穿二手衣裳。数穿得最好的衣服就是捡到一些别人不要的旧布匹然后拿回家里自己加工，这也就是我们所谓的新衣服。

  还有记得最深刻的事情就是我的学费，每次都是最迟交的那个。我还被班主任追过学费，但都因为我的成绩显著深得老师欣赏，连老师也帮我向校长交涉，不然我分分钟会被赶出校门的可能。

  其实，我还有过学校免除学费的经历。我被列入前三甲的名单里，当时我在奖台上领奖时听到老师讲才知道我被免除学费的消息。我很兴奋，放学后一跑狂跑着回家的路上。我找到爸妈后，激动地跟他们说我被学校免除学费的事情。爸妈听到后什么也没说，只是满脸幸福的笑容。而我才是世界上最开心的那个，因为我不用交学费了，而且我终于也不是最后一个才能交齐学费的那个。

  因为被免除学费的事我还开心地连觉都睡不着，这是我的世界里最开心最难忘的事，比起吃糖果更甜，就像是陶醉在蜂蜜窝里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