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慕义:在被思考之后演绎为大同学科的生命伦理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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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慕义:在被思考之后演绎为大同学科的生命伦理学

来源:惠及  点击:[330次]  发布时间:2017-11-14 9:42:21

在被思考之后演绎为大同学科的生命伦理学

              孙慕义

【摘要】今天,生命伦理学已经无需羞羞答答地面对后现代生活,因为它本身就是后现代的宠儿;它成为人学的核心基础,它帮助我们行动,同时破解生命的奥秘,它是一切人文学科、特别是道德哲学以及身体文化的理论中轴,它是实践哲学最先锋的实践者和优秀范例与榜样;它包容了和淹没了很多新兴学科的活点,它在哲学伦理学和生命科学的共同支撑下,完成了从弱小分支学科伸延或延异为大同学科的过程。它实现了“一种只有在被思考之后才能存在的行为”(Valery)。

最辉煌的成功,往往源自于无数的挫折与失败;最强大的轰鸣,往往最初仅仅发出微小的声音。我们的事业不过是源于一个赢弱的身影,但如今,它变得尊贵起来,并如同巨人一样,给与我们生命和人类的生活,带来希望和喜讯以及变革的力量。

先知以利亚应该是一位值得尊敬的神,我们很多人,都不曾知道他逃避以色列王后耶洗别迫害的遭遇。有记录,在何烈山山洞中耶和华让他出来站在山上,此时

“在他面前有烈风大作,崩山碎石,耶和华却不在风中;风后地震,耶和华却不在其中;地震后有火,耶和华却不在火中;火后有微小的声音”。

我们每天其实都有良心的呼唤,但是,那是最微小的声音,所以我们经常听不见,因此,我们无法思索和反省,我们只是活着,“满眼流光随日度…,不觉芳洲暮。”我们必须学会倾听最微小的声音,也许,那是最后的真理,那也许就是生命终极的依靠。

这个微小的声音,就是那个弱小的幽灵,它悠缓而低沉,只是在漂浮和燃点着。

我们亲历它开始强大,它化成无数更小的幽灵,由其中一个最小的幽灵化作又一个最强大的幽灵;幽灵依然在散落尘埃,尘埃还在积淀,当尘埃中仅存留的精魂成为一个思想的胚胎,那么,只要有足够的营养或文明培基的爱,新生的幽灵将战胜一切旧有的,借黎明的光照和精神的差遣,诞生并发育,如果在暗夜,它将照亮万物。

我们人的生命之前与之初,即由于这种幽灵的存在而存在,它潜藏着人的性与人的意识的可能,它指向未来的元素、分子、颗粒或碎片、段落,最后归为一种具有整体特征的结构。

生命从根本上是一组符号,作为语词它拥有了内部结构以及系统整体行为的对立、冲突与统一。不知道用什么其他的语词来替代,“生命”或我们面前这个学科,之所以被我们说成幽灵,是因为凝视后,却无法再提出正义以外的、任何其他的意义、思想与声音,那个“能指”的音位只有一个,作为生命的概念和价值的“所指”一直被变化着---不是本身的改变,或者本身在改变----;那个life和bioethics 只是一个声音,只是唯一的声音。庄子曰:

“冬夏青青,受命于天,……幸能正生,以正众生。”

生出于青,青出于蓝。蓝色是古代近东最名贵的颜色,因为它象征蓝天与大海,那是永恒的生命的颜色。蓝色被用于推罗商船的大旗,那表明生命在延续。推罗人自古以来崇拜太阳神,在其宗教活动中常把活人杀死献祭。因推罗地处地中海沿岸,乃是一个天然的出海港,随着推罗的经济和文化的繁荣,许多国家要上来攻击推罗,“推罗啊,我必与你为敌,使许多国民上来攻击你,如同还是波浪涌上来一样。”(《以西结书》26:3)推罗由于丰盛与傲慢,成为世人的鱼肉,最后推罗“成为净光的磐石”(《以西结书》26:4);公元前332年,推罗尽管顽强抵抗了马其顿王亚历山大大帝的征讨,但也无法阻止亚历山大修长堤自大陆直逼岛上,城垣崩塌,城池陷落,大批居民被杀戮。自此,推罗与大陆连成一片,成为罗马时代的重要城市之一。至此, 地中海世界把这种推罗蓝作为一种符号, 地中海文化以蓝色作为人类的颜色图腾,推罗蓝更成为一种生命的警示。

地球上,唯有蓝天大海无愧于生命的蓝色,那份郑重,是爱情,是幸福,是自由,是希望,这是西方的文化传统,也是人类的颜色图腾。而古以色列推罗城的毁灭,正是生命之蓝的消失。我曾专门做过考索,《荷马史诗》也许是第一部把蓝色作为生命文化符号的典籍。当阿尔奥斯人陷入“神降的惊慌,令人寒栗”时,大海是黑色的,泛起“黑色的波浪”;当大海“吞噬吕卡昂的尸身”时,则翻腾着“黑色的浪沫”。特洛伊人和阿尔奥斯人混战,海神波塞冬深感惋惜,这时大海是灰色的,大雪“盖遍灰色大海的曲折海岸和港湾”。史诗中只有两处大海是蓝色的,恰恰都是在展现希望和得救的时刻:英雄阿喀琉斯扣下了赫克托斯的尸身,快捷如风的女神伊里斯传达大神宙斯的旨意,让阿喀琉斯返还尸身,阿喀琉斯于是“宽宏大量地饶恕了一个祈愿人”,这时大海是蓝色的,伊里斯“钻进深蓝色的大海”;英雄奥德赛被卡吕普索囚禁,“用泪水、叹息和痛苦折磨自己的心灵”,大神宙斯让信使赫尔墨斯传达释放奥德赛的旨意,使饱受苦难的奥德赛返回家园,这时大海也是蓝色的,“他离开蓝色的大海”。人为的横暴摧毁了以蓝色为标识的推罗,“推罗蓝”行动就是拯救生命。(见《后现代生命伦理学》【上】序言)

世上最宝贵的是生命。科学哲学家波普尔在古稀之年谈到生命的可贵时,曾讲过一个浅显而又令人信服的道理,他说:

“如果我们在宇宙中随便选择一个地点,那么——根据我们目前尚存疑点的宇宙论来计算——在这个地点发现生命的几率将为零或近于零。所以生命至少有一种稀有之物的价值,生命是宝贵的。我们都容易忘记这一点,把生命看的太一文不值了。”1

世上最可怕的事情莫过于对生命的糟蹋,而工业社会和随之而来的信息社会,在对我们星球的自然生态彻底解构的过程中,正在步入最可怕的自我迷失,人的生命——不仅是个体生命,而且是整个人类的生命——正面临生命史上前所未有的挑战。全球性的生态污染,不时袭来的流行性传染病,足以将地球毁灭百十次的核武器,此起彼伏夺走无数生命的恐怖袭击,且不说基因工程、数字技术对生命延续造成的潜在威胁了,——难怪政治学家伯林(Isaiah Berlin)在评价20世纪的历史时要说:“从对人类的野蛮摧毁的观点看,20世纪毫无理由地成为人类曾经经历过的最糟糕的世纪”,而更可怕的是这种“对人类的野蛮摧毁”,在21世纪仍然在继续。这就是生命伦理学“遭遇”的后现代。(见孙慕义著《后现代生命伦理学》【上】序言,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15年版)

生命伦理学是对生命的意义和价值的追问,这种价值和意义的载体是人。纵观历史上所有对人的生命价值的探索,可以发现一个共同的理路:人的生命与所有其他存在物最根本的区别在于,人是自我设计、自我规定、自我完善的创造者,而人之所以能够如此,是因为他能够设定并遵守道德准则,这是人特有的功能。亚里士多德已经认识到这一本质,他说:“如果我们能够发现人的‘功能’(εργονορ),我们就能够准确地测定幸福之所在”,人的生命的目的是寻求幸福,而为此就要发现人独有的“功能”,这种功能是什么呢?亚里士多德告诉我们,人“具有分享道德价值的能力”,这是人独一无二的功能。3柏拉图在《普罗泰戈拉篇》中有一个发人深省的寓言:当诸神创造出各种动物之后,便派普罗米修斯和厄庇墨透斯(亦译爱比米修斯)从性能宝库中选取适当的性能,分配给各种动物。厄庇墨透斯独揽了这项工作,让普罗米修斯负责事后检查;但他却把所有的功能都分给了动物,而把人遗忘了。普罗米修斯发现了这个重大失误,为了拯救人类,于是偷天火和技艺给世人,结果受到了处罚,而人类由于没有得到宙斯掌管的政治智慧和道德,争斗自残,不能以集体力量同心协力应对环境的挑战,因而濒临灭亡。“宙斯担心整个人类会因此毁灭,于是派遣赫耳墨斯来到人间,把尊严和正义带给人类,以此建立我们城邦的秩序,创造出一条友谊和团结的纽带。”当赫耳墨斯问这一馈赠是针对所有的人,还是只给少数人的时候,宙斯回答说:“分给所有人。让他们每人都有一份。如果只有少数人分享道德,就像分享技艺那样,那么城邦就决不能存在。”4这就是说,道德是人的生命最根本的规定,是人的基本功能,也是人性的类本性。历史上,这样的看法是具有普适性的文化共识。康德认为,人的生命有三种固有的素质:技术素质,实用素质,道德素质;而其中最根本的是道德素质,因为人“表现为一个从恶不断地进步到善,在阻力之下奋力向上的理性生物的类”5。中国先秦思想家荀子也说:“义则不可须臾舍也:为之,人也;舍之,禽兽也”(《荀子·劝学》)基督教教义把人看成是按神的形象创造的,恶是被魔鬼诱惑而步入的歧途,人有向善的天性,因而是可以被救赎的。19世纪提出“福音伦理学”(Evanglical Ethics)的基督教神学家芬德利(George Goillanders Findlay)指出:

“成为神的模仿者是人性成了生命的最高元素”,“在我们身上,爱,思想,意志把我们的存在提升到非人之上。”

今天,生命伦理学已经无需羞羞答答地面对后现代生活,因为它本身就是后现代的宠儿;它成为人学的核心基础,它帮助我们行动,同时破解生命的奥秘,它是一切人文学科、特别是道德哲学以及身体文化的理论中轴,它是实践哲学最先锋的实践者和优秀范例与榜样;它包容了和淹没了很多新兴学科的活点,它在哲学伦理学和生命科学的共同支撑下,完成了从弱小分支学科伸延或延异为大同学科的过程。它实现了“一种只有在被思考之后才能存在的行为”(Valery)。

生命伦理学正在行动着。

“时而我思,时而我在”,这一哲学化的意识状态和思维状态结合在一起,成为生命伦理学的一种思想形态,尽管我们的生活方式依然是孤独的,但这种我们自愿选择的孤独有利与发展哲学的高贵品质的条件,并成为哲学的一种终极归宿的选择,不管你是否认肯与接受,你必然要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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