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看鲁迅的《故乡》,不知其中深意。
记得的恐怕只有闰土、钢叉和猹,还有那地里一望无际的西瓜。
深蓝的天空中挂着一轮金黄的圆月,下面是海边的沙地,都种着一望无际的碧绿的西瓜。
其间有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项带银圈,手捏一柄钢叉,向一匹猹尽力地刺去。那猹却将身一扭,反从他的胯下逃走了。
这少年便是闰土。
《故乡》全文以第一人称来写,通篇都是以“我”来写,以至于很多读者都会带入其中,觉得自己才是那个周家的少爷。
长大了,历经人间心酸、尝尽世间冷暖。
再读鲁迅,再读《故乡》,方才发现,自己居然活成了书本里的人物。
01
少年闰土,单纯天真
他见人很怕羞,只是不怕我,没有旁人的时候,便和我说话,于是不到半日,我们便熟识了。
闰土的父亲只是周家的工人,可少年时的闰土,对于同样是少年的鲁迅,并没有什么身份的概念,能很愉快地玩耍。
两个年龄相仿的孩子之间,虽然不知道谈些什么,但却没有什么隔阂。
年少时的我们,和同龄人玩耍时,又有谁会在意身份呢?
谁会在意对方的父亲是做大官的、大老板,亦或者普通工人、农民呢?
单纯懵懂的他们,互相憧憬着对方的世界。
农村的孩子闰土进了城,见了很多好玩的东西,很开心;
城里的鲁迅听着闰土乡下的“精彩”生活,也无比的希冀。
雪地捕鸟、西瓜地里刺猹,海滩上捡贝壳。
一切都是那么的单纯,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
他们不知道的是,未来的他们,会被生活的磨难磨平棱角。
再次相见时,那些单纯很美好早已不复存在。
02
有人活成了闰土
他站住了,脸上现出欢喜和凄凉的神情;动着嘴唇,却没有作声。他的态度终于恭敬起来了,分明的叫道:“老爷!......”
我似乎打了一个寒噤;我就知道,我们之间已经隔了一层可悲的厚障壁了。我也说不出话。
鲁迅再见闰土时,他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在西瓜地里刺猹,意气风发的少年,而是活成了他父亲的样子。
同样灰黄的脸,同样红肿的双眼,同样深深的皱纹,同样饱经生活的磨难。
他那一声老爷,不仅刺痛了鲁迅的心,更是刺痛了所有读者的心。
而他身边带着同样的下一代的“闰土”,自己的儿子水生。
可以想象得到,未来的某一天,水生也会活成另一个闰土。
一代一代,这样轮回下去。
就像是宿命。
初读时我们感叹闰土土不啦叽,到如今仔细地想一想,许多人又何尝不是活成了闰土呢?
和父辈一样,做着差不多的工作,娶个差不多的老婆,或者嫁个差不多的人,过着差不多的日子。
尽管如此,日子还是得继续,不是吗?
即便不愿意承认自己是闰土,但在那些真正的少爷们面前,我们真的比闰土还土。
03
有人活成了钢叉
活成闰土也不错,至少活得真实。
可有的人却活成了钢叉。
鲁迅笔下的钢叉,没有主动能力,靠人控制,刺哪儿打哪儿,是不折不扣的工具。
我们中的很多人又何尝不是如此?
做着一份卑微的工作,只是为了填饱肚子。
终日被人指手画脚,即使明知他的指挥是错的,还是不得不服从,生怕丢了这破损的饭碗。
自己做得不情不愿,还要处处受制于他人。
这与钢叉何异?
但这里面,也包含了太多的心酸和无奈。
04
有人活成了猹
活成闰土、活成钢叉的确挺悲剧的,有些人不愿意承受这些,却活成了另一幅样子,就是活成了猹。
有胡叉呢。走到了,看见猹了,你便刺。这畜生很伶俐,倒向你奔来,反从胯下窜了。他的皮毛是油一般的滑……
在鲁迅的文章里,猹是这样一种动物。
它喜欢偷吃瓜,又十分狡猾,而且十分凶猛,若不是有钢叉在,它可能还会咬人。
就像有些人,为了更好的生活,他们学会了一套更好的处世手段。
他们越来越圆滑,越来越没人情味,变得目中无人,变得毫无底线。
喜欢不劳而获,甚至喜欢窃取别人的胜利果实。
这样的人,可不就是活成了猹?
网上曾经流传过这样一个段子:
鲁迅走在路上,突然听到有人叫“迅哥儿!”回头只见一个唇红齿白的美少年。
鲁迅问:“你是?”
少年说:“迅哥儿,你忘了那金黄的圆月、碧绿的西瓜地、钢叉、项带银圈的少年了吗?”
鲁迅兴奋地抓住他:“闰土!你是闰土!”
“不,我是猹。”
翻开书,满眼都是帝王将相;合上书,身边全是柴米油盐。
尘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此。
生而为人,又有谁不想活成少爷、公主?
结果到头来,命运却让人变成了闰土和丫头。
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还有诗和远方。
我们于历史之中,就如沧海一粟。
我们能做的,只能自得其乐。
哪怕生活欺骗了我们,我们也要笑着面对每一天。
生活太累,不如卸下疲惫。
人生不易,且行且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