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10.一切都太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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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报纸团已经攒到八九十分的时候,飘飘已经开始慢慢接受他即将成为自己男朋友的现实了,虽然对筷子仍然有感情,但在被无情的伤害之后,她相信报纸团才是她最好的选择。这一天飘飘中午放学回来,突然发现家门是虚掩的,她以为自己早上出门忘关门了,还是家里进小偷了,她轻轻推开门看一下,竟然发现餐桌上有好几个刚做好的菜,再一看厨房,只见报纸团穿着蓝色的衬衣,围着围裙,正在厨房里专注的炒菜呢。那一刻,飘飘心里突然有一股暖流,好想走过去从后面抱住他,告诉他:“我同意做你女朋友了。”但飘飘终究还是矜持的克制住了。报纸团看见她回来,很高兴,叫她快去把书包放下,洗洗手准备吃饭。吃饭的时候,飘飘问:“你今天怎么有空这么早来给我做饭?不用上班吗?”报纸团说:“我明天要出差,所以今天下午可以不用上班,回家收拾东西,想着又要好久才能见你了,所以就提前跑过来看看你,顺便给你做点好吃的。”飘飘听完,脸上露出了甜蜜的微笑,继而说:“我要郑重地告诉你,你已通过考核,我同意做你女朋友了。”报纸团听完,高兴得大叫:“啊!真的吗?我已经100分了吗?你确认我通过考核,同意做我女朋友啦?”飘飘笑着说:“没到100分,只是看你表现不错,提前给你转正了,呵呵。”报纸团说:“哈哈,还可以提前转正的。那你真的同意接受我了吗?没骗我吧?”飘飘说:“没骗你,是真的。”报纸团说:“那我们赶紧吃饭,下午我就带你出去买钻戒。”飘飘笑着说:“只是答应做你女朋友,还没说一定要嫁给你呢,还得看你后面的表现。”报纸团说:“对我来说都一样,我谈女朋友就是为了结婚的,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一切不以结婚为目的的谈恋爱都是耍流氓。哈哈。快吃饭快吃饭,哈哈,一会我就带你去东方新天地选戒指。先定了再说,免得你又被别人抢跑了。”

      下午他们来到王府井大街的东方新天地,听说这是李嘉诚开的,里面好大好漂亮,而且东西很贵,美女很多。听报纸团说,平常在北京大马路上不怎么能看到美女,原因是美女都在这种地方。他们在里面走走逛逛,边说着话。真的要买戒指了,飘飘又有点犹豫了,因为对她来说,接受戒指就等于接受了他的求婚,意味着她一生的选择。她不确定她现在是否是理智的选择,还是被筷子伤了之后的冲动决定。报纸团说要上洗手间,飘飘说:“你去吧,我在外面等你。”但报纸团一直不肯走。飘飘问:“怎么啦?”报纸团挠挠头,不好意思的说:“我怎么一刻都不敢离开你似的,因为我怕你反悔,趁我上洗手间的工夫,你就跑掉了。”飘飘笑了,说:“不至于不至于啊,如果我反悔了,我也会跟你说明白,不会无声无息跑掉的,放心吧。”这报纸团才敢放心的离开。

      他们又走了很多家店都没有看到合适的,最后他们走进一家全英文名的品牌钻石店,柜台小姐很热情的迎上来,先是对飘飘一阵夸,而后又说报纸团有眼光好福气等,还说需要什么随便看,想要哪款都可以拿出来试。飘飘和报纸团不好意思的相似而笑,不得不佩服这营销技巧做的真是到位,绝对懂心理学。飘飘小声的问报纸团:“你准备多少钱给我买钻戒?”报纸团说“一万块”,飘飘说:“这么多?”报纸团说:“钻戒很贵的,这不算多。”飘飘说:“一个戒指而已,就是个意思,不用买那么贵的。”报纸团说:“反正我就准备这么多,多了也没有,你看着选,你喜欢就行。”最后飘飘选了一个5000多的白金钻戒,又选了一对3000多的对戒。最后报纸团要离开飘飘去买单的时候,又一次转头对她不放心的说:“你确定不反悔,不会趁我去买单时跑掉?”飘飘笑着瞪他,他才乐呵呵地去买单了。买完了戒指,他们把戒指戴

在手上,第一次报纸团勇敢地牵起飘飘的手走路,但是飘飘觉得好像哪里不对,看了一下,发现报纸团居然不懂如何牵女孩子的手,他的牵法,还是小时候牵妈妈手的那种牵法,飘飘笑了,然后把手给他换了一下牵法,说:“这样才对,我是女朋友,不是妈妈。”报纸团红着脸笑了,说:“被你看出来没经验了。”

      当飘飘在MSN的签名档写下“钻戒恒久远,一枚永流传”时,筷子主动出现了。他很快地从MSN上发来信息:“什么钻戒?你接受谁钻戒了?”飘飘答:“是啊,刚刚接受了别人的求婚。”筷子:“不可能!你肯定是故意刺激我的!”飘飘冷冷的说:“有什么不可能的,你都有可能不出来见我,我为什么不可能嫁给别人?而且,不是你说让我明天要结婚,今天再告诉你的吗?”筷子发出了几个愤怒和懊恼的表情,紧接着说:“对不起,我前段时间确实很忙,今天晚上我有空了,你在哪?我出来找你。”飘飘愤怒了,说:“对不起,我没空了,我不想见你。”筷子说:“可是我想见你。”飘飘冷笑了一声,说:“呵,早干嘛去了!”筷子说:“我今天必须要见到你,我要看看到底是谁敢向我的女朋友求婚!”飘飘觉得很可笑,说:“谁是你女朋友,我们不是早就分手了吗?你不是早就把我抛弃了吗?我嫁给谁跟你还有关系吗?”筷子说:“少废话!你是要我找到你住处去,还是你出来,我们找个地方见面聊?”看来他今晚是非见不可了,飘飘只好说:“算了,见就见吧,正好有些话当面说清楚,彼此了了心愿。那你晚上7点在木樨园桥等我吧。”

      晚上7点,飘飘精心搭配了一套漂亮的衣服,特地把婚戒和对戒都戴在手上。临出门前,想起筷子的偏激和愤怒,又想起以前看过的天蝎座的报复心很强,最残忍的做法是焚尸,飘飘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她不知道今晚出去将会发生什么。她也不确定报纸团今晚下班后会不会来找她,于是便留了一张纸条在客厅的桌面上,上面写到:“筷子今天约我见面了,就在天桥附近,如果超过11点我还没有回来,你就到天桥边那家水煮活鱼店去找我。”

        飘飘一路有点紧张,她来北京不就是为了这一面的吗?可是,如今终于要见面了,却一点也没有开心的感觉了,相反,还很心酸。远远的,看见筷子了,他穿着当年飘飘来北京出差时给他买的米色长外套,里面配了一件白色带花纹的衬衫,下面是蓝色牛仔裤和运动鞋。头发长过耳朵,似乎还烫过了,下巴蓄了周杰伦式的胡子,看上去是很帅,也时尚了。但飘飘却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一种玩世不恭的味道,不禁在心里问:这还是我以前那个阳光干净的筷子吗?怎么变得这么花里胡哨!筷子也看到飘飘了,远远的,飘飘像个仙女一样,从天桥的那一头飘逸的走来:敞开的外套、随意披搭的围巾、长发飘扬、高跟鞋掷地有声,淡雅的妆容,精致的包包,温柔的微笑,一切都是飘飘当年的样子,但似乎又有哪里不一样?对,她的笑容不一样!她的笑容是对所有人的礼貌性的微笑,而不再是专属于自己的那种来自于灵魂深处的带有酒窝的笑。飘飘走到筷子跟前,就像朋友一样,调侃地说道:"嗨,帅哥,好久不见,今天怎么有空见我啦?”筷子知道飘飘是故意的,只能无语的笑笑。飘飘说:“旁边有家水煮活鱼店很好吃,我们去那里吃饭吧。”说完也不等他同意,径自走了,筷子只好跟了过去。

      到了餐馆,飘飘叫来服务员,自己点了水煮活鱼,然后把菜单递给筷子问他点什么,筷子说:“你点就好,你爱吃什么就点什么。”飘飘也不客气,继续又点了两个菜,才把菜单给服务员,然后坐等吃的。整个过程中,飘飘都不和筷子有眼神的对视,而是自顾自的说话,似乎要用这种不停说话的方式来隔离情感。筷子则很安静的一直看着她,只有在飘飘问他话时他才答应几声。一会儿菜上来了,飘飘装出一副轻松愉快的样子开吃起来,并时不时的叫筷子也吃啊,但筷子却始终没有动筷子,而是坐在对面看着飘飘吃,听飘飘说,很久了,突然心酸的说了一句:“我连一个钻戒都买不起,而人家一买买三个。”飘飘知道他看到自己手上的钻戒和对戒了,笑了一下,不置可否,继续吃。8点半左右,飘飘吃饱了,说:“现在面也见了,饭也吃完了,买单走吧!”筷子去买了单,他们又一前一后走出餐馆,走到天桥要分别时,筷子突然拉住飘飘的手不让走:“不要走,我还有很多的话还没有说。”飘飘说:“刚才吃饭时你不说!”筷子也不管,就是拉着不让我,还把飘飘往怀里抱,飘飘使劲挣扎,说:“这样吧,旁边有家茶馆,那我们再去里面坐一下吧,有什么话你快点说,我现在已经是别人未婚妻了。”

      来到茶馆,他们找了个私密的地方对面坐下.

      筷子开始说话:“对不起,是我错了,我没有履行诺言,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你。”

      飘飘冷冷的说:“现在再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筷子继续说:“我没有爱上别人,我依然深爱着你,除了你,我没有再爱过任何一个女人,你永远不会知道我都为你做了什么。”

      飘飘问:“你都为我做了什么?”

      筷子:“我为你做了一个不是男人的事。”

      飘飘问:“不是男人的事是什么事?”

      筷子说:“这些都不重要了,我认为都是我应该做的,为了你,我觉得值得。你只要知道,我从来没有爱过一个女人像对你这样深爱。你不要离开我,你摘掉他的戒指,你要戒指我们马上去买,你要房子,我们也可以明天就去看,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求你不要离开我,我真的不能失去你......"筷子越说越失控,眼里闪着泪花。

      飘飘终于也绷不住了,泪水溢出了眼眶,无比心酸的问:“这算求婚吗?”

      筷子说:“算,就是求婚,你愿意嫁给我吗?”

      飘飘哭了,两行泪落了下来,嘴角却挂着苦涩的微笑,说:“对不起,我已经没有想嫁给你的冲动了。”

      筷子急切地说:“可是,我有想娶你的冲动。”

      飘飘说:“太迟了,一切都太迟了。你知道吗?我曾经做梦都想要跟你结婚,我无数次做梦梦见我穿着雪白的婚纱从飞机上下来,你穿着白色的西装,像个白马王子一样,站在红地毯的那边迎接我......”飘飘话未说完,已经泣不成声。

      筷子想起身去拥抱她,飘飘伸出手制止他说:“你不要过来,你不要过来!我已经不是你的飘飘了。我现在是别人的茶叶。”说完继续泪流成河。

      稍后,她擦干眼泪继续说:“我和你在一起三年,你还不了解我吗?你以为我要的是钻戒房子这些外在的东西吗?如果我要的是这些,当初随便接受一个追求者不都有了,我为什么要选择你个一穷二白的刚毕业大学生啊。"

      筷子也哭了,说:“我知道,我都知道。是我错了,是我对不起你。以前在一起那么痛苦,我以为分开久了,感情会慢慢变淡,现在才发现根本不能......我根本没办法忘掉你,当知道你要嫁给别人时,我的心就像刀割一般......我知道你一定不是真的要嫁给别人,你一定是赌气,故意刺激我的,对不对?我知道错了,一切还来得及不是吗?只要你摘掉他的戒指,我们明天就去登记结婚,我会努力工作,我会给你幸福的婚姻。”

      飘飘开始掩面放声痛哭起来,边哭边说:“太迟了,一切都太迟了,我们回不去了,我们原本应该的完美呀......为什么?为什么在我死心塌地要嫁给你的时候,你那么不懂得珍惜我?我为了要来北京见你,几乎和家人反目。我工作也不要了,亲人朋友闺蜜都不要了,我不远万里,一个人跑来北京找你,就是为了能跟你在一起。我还让你知道我的航班,可是你没有去接我。我还让你知道我在清华美院读书,我以为你会来找我,我每天放学都幻想着你有一天会突然出现在我面前,抱着一大束红玫瑰跟我道歉。我以为我来北京,我们终于可以没有任何阻碍的在一起了,可是你是怎么对我的?你那么狠心,那么绝情,我多次哭着求你,你却连一个面都不肯出来见我,还让我玩够了回去。我跟你说你那样对我会把我逼得一气之下嫁给别人,你说什么?你说让我明天要结婚,今天才告诉你。好,现在我就告诉你,我要跟别人结婚了,我要做别人的新娘了,你满意了吧?”

        筷子再也不顾飘飘的反对,走过来一把把她拥入怀中,不断地说:“对不起,对不起,是我混蛋,是我不知好歹。我知道错了,求你回头,我真的不能失去你。” 飘飘泣不成声,语无伦次,边推他边继续说:“你还骂贱!是啊,我怎么那么贱,那么多好男人爱我,为什么我非得爱你?有多少人对我梦寐以求,而你却如此不懂得珍惜我,还如此践踏我的感情!我现在不贱了,从此以后我再也不会对你犯贱了!我不是非你不可,有的是愿意娶我的人,现在我就要嫁给别人了,你开心了吧!一切如你所愿了吧!”

        筷子也哭了,他单膝跪了下来,拉着飘飘的手说:“我要怎样你才愿意回头?我已经知道错了,我给你跪下行吗?只求你不要走,我现在终于知道我不能没有你了,我以后一定会好好珍惜你的。”

        飘飘说:“你不要跪,你起来,我受不起。除了求婚,我鄙视男人下跪。我就想知道你到底为什么?你为什么答应我三个月回去却没有回去?没有回去不要紧,你给个解释呀!结果你跟我玩消失!还有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我是为了你来北京,你却不出来见我,你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呀?”

        筷子任由她推搡着,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当初我们在一起的时候那么痛苦,想着分开让时间慢慢淡化,彼此能去找到更适合的。可是分开的时候却发现也还是很痛苦。在一起的时候很痛苦,分开的时候也很痛苦,我非常矛盾,我不知道到底是该继续还是该放弃,我想努力工作给你更美好的生活,却发现我无论怎么努力都给不了你我想要给你的幸福生活,就像我拼尽全力都买不了的一个钻戒,结果人家轻而易举的就买三个。”说到这,筷子充满了挫败感与自嘲。

        飘飘看着筷子的模样和他所说的话,内心有那么一丝丝的动摇,她缓和了语气说:“这些是理由吗?这些能成为你不回去、不解释、不出来见我的理由吗?如果是的话,那现在我如你所愿找到更好的要结婚去了,你又来挽留什么?”

        筷子说:“没有回去是因为项目怎么也做不完,回不去,没解释是因为我不知道如何去面对你。不见面是因为我以为你来北京只是一时冲动,只要我不见你过几天你就失望回去了,谁知道你竟然这么快要嫁给别人!你太狠了,你是故意来报复我的吗?你要嫁人你在泉州嫁不行,你非得专门跑来北京,在我眼皮底下嫁给别人。你不知道这样是拿刀子捅我吗?”

      飘飘听完,终于笑了,说:“我终于明白了,你并不是真的意识到我对你有多么重要,终于知道珍惜我了,而是因为有人来抢了,你着急了。你并不是不能接受我嫁给别人,而是不能接受我在你眼皮底下嫁给别人,说白了并不是因为失去我而痛苦,而是这伤了你男人的自尊。你知道吗?你现在给我的感觉不是你真的多么爱我,多么不能没有我。你给我的感觉更像是一个小男孩在面对一个自己已经不再喜欢了的玩具,终于有人要来拿走了,开始紧张了,紧抓着不放了。所以,我不会回头的,不要给同一个男人两次伤害你的机会,我已经被你伤害过一次了,我不会再让你伤害我第二次了。如果我今天选择回头,我相信未来你一定会拿这事来加倍的伤害我的。”

      这时候,飘飘的手机响了,是报纸团打来的,原来已经11点半了。飘飘接了起来,报纸团在电话里头问飘飘在哪里,说去水煮活鱼店没找到她,问她和筷子见面还好吗?需要他过来吗?飘飘说:“不用,这是我的事情,我会处理好的。”说完挂了电话,只见筷子无限苦涩地看着她,苦笑着说:“你对他说话的声音好温柔。你要处理什么?我变成你需要处理的一个事情了吗?”

      飘飘不想跟他多解释,只是说:“很晚了,我该回去了,我们之间已经结束了,从此以后,各自保重吧!”说完,她起身走到筷子跟前,俯身最后给了筷子一个拥抱,两人都痛哭失声,筷子紧紧拉着飘飘的手不肯放手,飘飘泪流满面,说:“是的,我依然爱着你,但是,我选择嫁给别人。从此以后,我们不再有任何关系,也许这一生都不会再见面了,保重!”说完,用力的抽开手,转身离去。筷子独自瘫坐在椅子上,同样泪流满面。

      走出茶馆,飘飘远远的看见报纸团站在路灯下,她突然快步走过去,扑进报纸团的怀中,痛哭失声:“为什么,为什么在我对他那么好的时候他不懂得珍惜,等到我终于死心要嫁给别人了,他才来追悔莫及?”报纸团紧紧抱着她,帮她擦去眼泪,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给飘飘披上,拥着她的肩说:“别哭了,我们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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