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02-12

若有一天世界毁灭,就让焚书的火作为最后的光明吧。《后天》里,世界以分钟计地降温,图书馆的人们靠烧书取暖,大家争论着先烧圣经还是先烧哲学,先烧人文社科还是生物工程。人们急需焚书指南。

“书能救我们吗”“你这是在冒险”我如果有小孩,华氏451是我一早就要丢给她去读的书。书烧了没关系。画烧了没关系。书本身毫不神奇,神奇的是书上说的东西,是它们如何将宇宙的一鳞半爪缀成一件衣裳。书里说。

若如此,只要喝酒的人不死光,烧掉一间酒馆又怎么样呢。毕竟,喝醉的人只是世界片刻一星半点的潜意识,行走在街上的人是她的只言片语,提笔写字的人是她的歌声,而相爱的人们是她的疯狂。

烧掉一间酒馆有什么关系呢。

世界支离破碎,只有完整的片刻和完整的吻,这些要紧的东西不在酒馆里,在我这里,在你那里。美味在我的脑子里,秘密可随身携带。

我做着一切都逝去的准备。

酒洒在一边,房间像是酒瓶。

我为自己感到羞耻

我蔑视畏惧逝去的人

我蔑视任何形式的畏惧

畏惧带来不彻底

不彻底带来不自由

我既深陷怯懦之中如像塔顶的神像冷睨着的自己

让人无法停止的则是

我紧紧抓住眼前的人

手指像钉子般粘连在其身体

彷佛可以阻止下一秒的到来

每一个下一秒都是一个结束的可能

事物与关系的最迷人处不是因为稳固持久而是会褪去

浪潮席卷过身体

四肢延展像迷魂记里的坠落

接受无力

我已经决定不再寻找

让水流淌

让重力作用

让结束自然发生

不幸就会变成幸福

让人害怕的不是结束

是匍匐在结束脚下迷茫微小的人们和他们的大脑生成的谣言

让人害怕的不是原来如此而是一直如此

此刻我的身体

像随人摆布

命其摆布

以对抗确定性

少来了,大错特错,天鹅说。

用顺从代替抵抗的结果便是,你将失去自己成为世界之句读的资格和能力。烧掉一间酒吧,就是放弃那些需要直视双眼才能做的事情,若无法直视双眼,还谈什么真实与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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