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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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铺盖搬到大路边,能无碍地对着月亮了。

我来看着它,怕它的早去,想多留它的清辉。清风吹不到边城,今夜南地人无心把月。

但我又能怎样的不睡?我睡着,反过来成它看着我了。它是否也珍视我的对看,把我的轮廓照得分明,如躺着的雕塑,背景是举世的苍茫。

蚊子在南地集中着,嘤嗡好久,恶心的烦恼纠缠着人们。我不慌,我这里一只都没有。这几天,有点闷,待不了几日秋风起,四海哪里还会有它们的招摇,不管它们可是狐狸的培训、豺狼的撑腰。

不知几点醒来,月是将落未落,再有一分钟就落了。它也是恋恋地等我,要做一深情的道别。我撂开被子,跃起,向着它的方向奔。我的手伸得长长的,想拉住它的手。不知跑了多久,才知道和没有跑一样。我立住,把手尽量伸长,闭上眼,我隐隐觉得月亮的手也伸过来,和我的中指指尖对接了。我睁开眼,它已不见,黑暗如四角楔实的大幕,重把天地包围了。仅剩的几粒星子,是可被忽略的游卒。

我又回去,借着手机的光亮,看到一只蝉蜕。分明的空屋,置换出的新生命掉头而去,残壳只是痛苦的纪念。这也好,总比从贩子的手里买来,回去下了油锅,夹起囫囵吞下,再恬不知耻地自夸是个吃货或美食家好。

月亮下去后,山影慢慢显现。沿最窄的小径,到山那边看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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