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华》（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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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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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皆是世间漂浮之雾，终会化为尘土。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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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月的天空没有什么颜色。书本里的墨迹涌出，蒙住了我的眼睛，在星期五的下午，我闭上了眼睛。很久很久。

  “独眼唐，别睡了！都放学了！”漫无边际的黑暗中传出一个人的声音。我从黑暗里脱身，缓缓的坐了起来。

  “……几点了？”我问。

  “都放学了！”面前站着一个身材高大的少年。他叫黑鬼，当然了，这不是他的真名。

  “黑鬼，你怎么不回家？”我问。

  “当然是叫醒你了！你要是再睡在这里，巡逻大爷就得把你扔出去！”黑鬼一面说着一面把我拉起来。

  落日余晖，猩红如血。又要回家。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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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还在那里，像往常一样。她在一片猩红里，如落日般猩红的地板上。带血的刀被扔到一旁，易拉罐缓缓的滚到我的面前，碰到我的脚……

  这事，已经过去了，很久之前的事了，很久了。

  冰箱里有昨天剩下的披萨，已经发霉了。我愣了一会，迈过地上的虚无，走向门口。那里什么也没有，只是现在。

  她就躺在那里……

  便利店就在楼下。没有什么明显的牌匾，只有一扇窄小的门。我推门而去，脚下的通道就开始变得狭窄。便利店很小，照明也不是很好，更没有监控。

  “放学了？”货物里传出一个女声。寻着声音是看不见的，因为她被挡在其中。于是我绕过杂货，来到了她的面前。她坐在轮椅上，穿着一件朴素的连衣裙，梳着麻花辫。她笑着，面容憔悴。生意不好做吧。我点头示意，她回以微笑。我沉默着，半晌，我把一打钱放在她的腿上，转身离开了。直到我走门口，她一直沉默。我推开门时，她说话了：“唐陪衬，没关系的……”我手握着把手，站了许久。她继续说：“没关系的，没关系的……”她也经常这么说……

  我把她抱到轮椅上，问：“不如去我家吧……我家里也没人。”她笑了，说：“不了，我没法上楼的，谢谢你。”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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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漫长的黑夜，寂静且冷清。她就在床上，胸部因为轻微的呼吸而起伏，微光中，她的身影被勾勒出来。我凝视着她的侧脸，一寸一寸的丈量她的身躯，从头到尾。

  她是我小时候的玩伴，因为一场变故，她的双腿失去了知觉，从此只能在轮椅上生活。她的父母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分开了，自那以后，她就和她的爷爷一起生活。而现在……她只有一个人了，和我一样。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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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独眼，今天星期几啊！”黑鬼叼着棒棒糖问我，我看了眼上手机，说：“星期一！”黑鬼闻言，表现出极度吃惊的表情。我奇怪，问怎么了，黑鬼说：“难道你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了？”我皱眉，说：“我知道我还问你干什么！”黑鬼一脸严肃，缓缓的说：“今天是……期中考试……”

  我靠！

  于是，噩梦开始了。

  “黑鬼……第一题……选啥？”我压低声音，探头对坐在我斜对面的黑鬼说。黑鬼却没听见。我又叫了他几声，他依旧没反应，不知道是不是装的。我有些气恼，于是撕下演草纸的一角，团成团，瞄准他那“狗头”就扔了过去！纸团无比精准的砸到他的头上，他猛地缩脖子，回头看着我，满脸的嫌弃。我又问了一遍，他低声说：“B。”老天，偏偏是这个选项……你难道不知道B和D很慢区分吗？平时说出来都容易听错，现在就更不可能分清了！我一拍脑门，又问了一遍，于是他又重复了一遍。他是猪吗？不对，他不是猪，我是猪！我才想起来给他传条！于是我即可起笔，内容简短直接：请问数学第一题选啥？写好之后，我又扔了过去，力度小了，扔到他的脚下。黑鬼弯腰去捡，谁知却看到了一只皮鞋踩在了字条上。我冷汗都下来了。我靠……

  办公室的门永远为我们敞开着，我们被主任约谈了。

  “找你们家长来吧！”主任毫不客气的说。黑鬼皱了皱眉，偷眼看向我。他知道我的情况，他想为我辩解，却被我拦住了。

  “好吧……”我缓缓的说。黑鬼脸色和难看，他想说点什么，却没说出口。

  黄昏里，一切都窒息了，一切都死了。

我想把白天写得喜悦，而在黄昏时就变得死寂。我希望这种反差能给读者一种压抑的感觉，如果你读起来不舒服，那我的目的就达到一半了。为啥是一半，那是因为我想让你们体验的不仅仅是那种不舒服，还有真相大白时的释然和解脱，更希望你们能潸然泪下。其实写文就是这样，我希望能感动读者，不论是让你们感受到彻骨的寒意，还是如沐春风般的温暖。希望我的新作品能给你们带去这些感受。最后，谢谢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