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

青山占据了窗户的二分之一，靠在灰蒙蒙的天色下面。春还有些凉意，天凝固了，偶尔一阵风吹来，云也一动不动。于是风只能乘着树梢而来，先慢后快，远缓近急。
和风一同来的，是马路的声音。一声一声，如同时间的痕迹，浮现，消失。当夜色逼近，一片漆黑遮住了视觉，人类发明了灯，在黑色之中形成一条条甬道，连接人与人。

灯色如火，夜白如昼。一场雨乘风而来，霓虹灯在雨中闪烁。人们造出不同形状的建筑，又给它们装上不一的色彩。夜因此变得绚丽，在雨水的涟漪中，微光泛开。
雨的声音最为微妙，同夏夜里的虫鸣声一样，一片连着一片，如同海涛拍岸，不绝如缕，意远声长。在这样的雨夜，很难再听到别的声音；很难再有声音，覆盖住这场雨。

所以此刻，此身此心，完全就被置于天地之中，明天成了一个远不能到来的日子，一切被拦截在这场夜雨之外。它甚至阻隔了烦忧与欲望。
在一片浩荡之中，人如浮游，如沧海之一粟。遥远的日子像是在昨日，昨日又像是在很遥远的事。我什么也不能去想。

那自如的时光。